就在眼泪掉出眼眶的前一秒,交握的双手上落下了一包卫生纸,是夏禹弦丢的。
她抹抹脸,「我没事。」
他说:「刚刚买错的,我对粉红色过敏。」
反手握住那包卫生纸,当曹尔绘抬头时,夏禹弦仰着头正看着火车来的方向,明明这麽冷漠的面孔、这麽冷漠的话语,却在这个瞬间满溢温暖。
曹尔绘咬着唇,小声地说:「谢谢。」
北上火车准时进站,夏禹弦拖着失魂落魄的曹尔绘上车,人潮拥挤,他握住了她的手,深怕一个不注意弄丢身边的人。
火车发动,他们暂别这座城市,即将一起回到他们的家乡。
一早上,心情不佳的曹尔绘只是坐着,没睡、没吃、没说话,夏禹弦也不吵他,自顾自的做起数学题目,直到十二点,曹尔绘饿了,夏禹弦便拿出上车前买好的便当一块儿吃了起来。
俗话说:肚皮紧了眼皮就松了。
午饭後半小时,曹尔绘开始呈现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
火车行驶间总是摇晃不已,她枕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睡着。
「对不起——」一阵女声传进曹尔绘的耳里,头也感觉重重的,原来是她的脑袋掉出了椅背,这位小姐不小心在走路时用屁股撞了她,其实是曹尔绘的错,她也赶紧低声道歉。
插曲就此结束,曹尔绘坐正了姿势,继续入睡。
隔壁的夏禹弦还在认真研究题目,没有搭理她。
半小时後,正要经过他们座位旁边的一位大婶看着曹尔绘悬在走道半空的头,眨眨眼,还想着怎麽办时,就跟隔壁位置的夏禹弦对上眼。
大婶问:「你女朋友?」
夏禹弦摇摇头。
大婶又问:「你朋友?」
夏禹弦点点头。
然後大婶用着目光深切的方式望着夏禹弦,好险他不笨,很快懂得大婶的意图。
他用双手缓缓将曹尔绘的头摆回座位上,大婶走过,下一秒却又因火车晃动的关系,曹尔绘再次往那边倒去。
夏禹弦再度伸出手,托住了她的右脸,又怕把她弄醒,动作又慢又轻。
现在呈现半挺腰姿势的他有点累,得想个办法规定住曹尔绘这颗头才行!
夏禹弦将两人的座椅倾斜角度稍做调整,借用高低落差差的方式,让曹尔绘的头得以靠在他的椅侧上,终於,她能好好睡了。
午後的斜阳透过重重山脉投射而来,忽明忽亮,睡着的曹尔绘皱皱眉,似是被光线照的很不舒服。
随着光线的位置,夏禹弦抬起手,遮住了阳光,曹尔绘紧皱的眉头因而舒缓,可当夏禹弦把手拿开,她的眉心却又自动凑在一块儿,看的夏禹弦觉得有趣,一收一放间,似是在逗弄她,越看越可爱。
後来进入了住宅区,光线被高楼大厦遮的很密,夏禹弦便不需再替她遮阳了。
火车行径间轰隆轰隆,午间,车厢内的乘客大多都在休息,时间也因此飞逝如梭⋯⋯
当火车进站,睡的发蒙的曹尔绘忽而睁开眼睛,她醒了。
一入目,是夏禹弦近到不能再近的侧脸,如此清秀俊美的他。
夏禹弦抱着双臂,闭着眼,四平八稳的坐着,曹尔绘却因为平衡感不好,稍稍倾斜往他那边去,能够这麽近看着他,是她这辈子始料未及的。
『刚刚爸爸在梦里说,当我睁开眼的第一个瞬间,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
会是他吗?
下午一点五十分,火车进站,他们,到家了。
「妈!」验票闸门前康明容等了很久,满脸笑容,迎接她的宝贝女儿,身後跟着的夏禹弦也乖乖朝她问候:「阿姨好!」
「这位是⋯⋯」看着这名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康明容笑的灿烂,多瞟了几眼,曹尔绘答:「集训的同学。」
「你好!」听完女儿的介绍,康明容这才正式问候,话语间,曹尔绘瞥见身後的来人,谨慎说道:「夏禹弦,你爸爸来接你了。」
夏禹弦旋身望去,的确是夏唯元,才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望向曹尔绘⋯⋯
「记得,十七号十点的火车,在这里等我。」夏禹弦沉声叮咛,曹尔绘点头答应,他才扬起嘴角朝康明容挥手,「阿姨,新年快乐!」
三个人在一片欢愉中道别。
「爸!」刚回头,夏禹弦笑着跑向爸爸的,夏唯元拍拍他的肩膀,亦是笑着,「回来就好!」
一家团圆的除夕夜,他们各自回到各自的家,暂时抽离学校忙碌的生活,回归最原始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