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还是班长吗？」
「对啦。」
「那周日和还是周日和吗？」
「嗯？」
他诧异的对着与自己面对面的女孩，她正认真的朝自己微笑。
「他、他当然是，你刚才不也看见了吗？」迟疑了半刻，吕视知同样微微笑，回道。
「刚刚是那样啦，不过……总觉得不是我想的那样，我以为他会、会……更喜欢你。」
「怎麽说？」听见这话，他不禁皱起眉，满是困惑。
「高二的时候，周日和好像对甚麽都不感兴趣，虽然他老是笑笑的，但他却没有参加任何活动，像是排球比赛，他明明打得不错，却不上场。课业成绩也大不如前，我觉得并不单纯只是分组的关系，还以为是你不在，他就没有动力了。」廖澄华喝了口红茶，娓娓道来。「那天你们班打排球，他也没上场。」
吕视知这才想起眼前的女孩和周日和二年级同班，而且交情还算不错。根据她的叙述，光是那句「老是笑笑的」就很不周周了呀，倒是对甚麽都不感兴趣反而比较符合他呢。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噗哧一笑。
「我很认真在关心他，你笑甚麽笑？」廖澄华不满的噘起嘴，做出抗议。「不过看你还笑得出来，应该是真的没有异样吧，不愧是最了解他的人。」
「就是说呀」四个字脱口而出，语气自然得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这是彻头彻尾的谎话呀，近期以来发生的事一再证明他根本不了解周日和。
然而他纵使说谎，也执意要占着那个位子。
只是……似乎也没听过谁对周日和说：「你真是最了解吕视知的人。」
啊，有个家伙曾这麽说过。
「你还有甚麽趣事要和我分享？我很好奇这一年来你们都做了些甚麽。」回过神来，他露出好奇的模样，问。
「做了甚麽……噢，音乐课我本来想找周日和同一组表演，却被他给婉拒了。表演那天只见他只带了把直笛，上台吹了首有点凌乱的野玫瑰後满不在乎的敬礼下台。虽然班上不少男生都这样，可我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毕竟你们俩高一的合作令我印象非常深刻。」她可以说是有问必答，明明是随口说说却又是一番长篇大论。
这件事吕视知是第一次听说，他的眼神越过廖澄华，凝望着远方。
有一间大房子，偌大的客厅里头坐着两个男孩，桌上摆着汽水和洋芋片，两人正你来我往的讨论着。
他听得见。
★
「周周，今年换一首吧。」
「好啊。」
「选哪首好呢？转换一下风格，走不一样的路线好了。」
「嗯。」
「我想想……哇啊，想不到呢。」
「没办法像国中那般热衷热络呢。」
两人坐在黑灰色的沙发上头，神情呆滞的盯着开封的洋芋片，相去不远的体态、发型及同样款式的黑框眼镜使他俩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双胞胎。
要是家中没有真的双胞胎的话。
忽然，大门被打开了，「哎呀，日和已经来啦，我有买蛋糕，是百货公司里那家很有名的哟，叫弟弟也一块来吃。」走进来的是吕视知的母亲，她有着一头淡褐色的俐落短发，穿着打扮十分时髦，可说话的口吻倒是很有贵妇人风范，而最後一句话是对着吕视知下达的指令。
「哦——」他涣散的应了声，再没任何动作。
待吕母将蛋糕放上盘子，再度来到客厅时，见仍只有他们两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要吃的话自己出来拿。」稍微放大了音量，要让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听见。
一会，有两个男孩相继走到客厅，一人拿走一块蛋糕後便返回各自的房间。
即便已不是头一次见到，周日和的目光仍不由自主在他们身上逗留，毕竟能遇到外貌如此相近的人实在难得。
「真是一对讨人厌的双胞胎。」吕视知望着关上的房门，批评道。
坐在旁边的他拿起叉子，「偏偏你又是他们的哥哥。」说的净是风凉话。
「我看起来不像吧，我的脸有那麽机机歪歪吗？」
「很轻易看得出是兄弟的程度，你们一家人都是。」
「听完你这话，我好一阵子都不想照镜子了。」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他开玩笑的回道。「如果和你是兄弟就好了，要认真就认真，想懒洋洋就懒洋洋。」
「我也好想住在这里，与其当兄弟，不如说我比较想交换。」周日和慢悠悠的把蛋糕用叉子切下一块，放进嘴里，一面抬头看了眼挂在挑高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吕视知哈哈大笑，「说不定很合适唷。」拿起汽水喝了几口，对蛋糕似乎不大感兴趣。
「喀啦。」大门的门锁再次被转开，这回出现的是一位高大的年轻男子，一丝不苟的板着脸孔，如周日和所言，很轻易看得出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吕视知见着，一声不应，低头与蛋糕上的草莓大眼瞪小眼。
「阿知，你的给我吧。」周日和对他们的动静理都不理，默默将他那块完好的蛋糕连着盘子移动到自己面前。
男子瞧了他们一眼，「他真是最了解你的人。」他抽动了一下嘴角，语带轻蔑，彷佛看穿了一切。
他这语气倒让默不作声的吕视知动怒了，「走开啦。」说不出甚麽难听的话，只是两人眼神终於对上。
男子露出得逞的笑，「生气罗？我又没说错甚麽。」轻哼一声後也没想去讨自己那分蛋糕，往屋内另一扇门走去。
这栋房子里此刻明明挤了六个人，却一片静默。
「……周周，你知道我不喜欢吃蛋糕啊。」半晌，吕视知转头看向身旁的他，道。他虽不爱，却也不至难以下咽的地步，像是班上同学送的生日蛋糕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吃得一乾二净，周日和倒是从没送过他蛋糕，但二人偶尔会一起分食，每次总是周日和吃得比较多。
低头吃蛋糕的男孩摇摇头，「我是怕你下一秒蛋糕会直接往他脸上砸。」吕视知那一块快吃完了，而自己的则还珍贵的剩下大半。「好不寻常的安静，开个电视吧。」
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频道停留在电影台，此时画面恰好是《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最後一幕，接着播起了周杰伦的《菊花台》。
「就这个吧。」在这儿待了大半天都未曾表态的他无预警的开了口，且一开口就是决定性的言论。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