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起点不同,我们的未来是否会有所改变?
「砰!」
爆炸发生时,包括五侍、来拜访的少帝,以及事故灾难体质的范统都在场,一同目睹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事後大家聊起时,都不禁感叹:幸好两国高层都亲眼看见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不然恐怕彼此都有理说不清,只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神奇了。
不过,这件事对两位当事人来说,或许影响更为深远、甚至是延伸到连他们自身都不清楚的遥远未来……
这件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假日,神王殿里头正举办一场对风侍和菲伊斯来说都很难得的私人聚会;珞侍特地邀请他们,加上少帝和范统一起来神王殿小聚。
因为是以朋友的名义,恩格莱尔带了菲伊斯和范统就开心地跑来了,虽然他直到临走前还在努力说服那尔西跟他们一起来,但却被对方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最後是在对方搬出杀手鐧──「还是你想留下来代替我改公文」时,匆匆逃走……告辞了。
对菲伊斯来说,一场没有违侍参加的聚会、又是珞侍亲自邀请,不来白不来;风侍大人跟少帝都在的场合,理应没什麽问题才对──这个认知直到他踏进珞侍阁,发现已经在里面悠闲泡茶的绫侍、坐在绫侍对面用眼神跟对方隔空交火的恋人,以及一旁正跟音侍吵得不可开交的违侍时,才发觉情况不对,却为时已晚。
「啊,你们来啦。」
原本正揉着额头的珞侍,看起来就像刚经历一场疲劳轰炸、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转换注意力的机会般,迅速站起身;不过随着这句话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也一齐望了过来──最让菲伊斯惊恐的是,除了自家恋人明显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外,就连违侍和音侍投过来的目光也让他感到不安……
说好的朋友聚会呢?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麽回事啊?
「欢迎少帝陛下莅临,还有梅花剑卫……」违侍的话还没说完,音侍已经满面笑容地朝他们大步跨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到让菲伊斯有种他正在朝自己放电的错觉:
「我就说嘛,小月、小花猫和拖把的主人都来了耶,这麽难得的约会,死违侍和老头还不准我参加,真是太过份了!」
……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麽奇怪的称呼啊?
菲伊斯瞥了眼表情略微扭曲的范统,想想自己的处境,忍下想叹气的冲动,幸好其他人立刻赶来圆场;风侍把菲伊斯拉去喝茶,珞侍忙着招呼少帝和范统嚐嚐看绫侍亲手做的茶点,绫侍则不急不徐地站起身替他们各倒了一杯茶,经过音侍身边时,顺手往他的腹部赏了一记肘击,对方痛呼一声,终於安静了下来。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菲伊斯还是很不习惯五侍的相处方式,只能说五侍每个人都很有个性吧。
「音侍,这种场合你在只会碍事、有损礼仪,还不快出去!」
「我比死违侍有用多了,你这麽吵又罗嗦,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头痛,没被邀请就来参加宴会的人最没礼貌了。」
「我是为了陛下和东方城的外交友谊才特地来的──」
「好了,都不许吵了!要留下来就不准吵架!」
在珞侍的怒气下,两人勉强停止了争吵,违侍瞪了音侍一眼後,冷着脸走向角落批改起公文;音侍本人却浑然不觉,转身就跑去找少帝开始聊东扯西了起来。
菲伊斯趁机传精神波问自家恋人:
『怎麽回事?为什麽音侍和违侍大人都在啊?』
『音侍15分钟前回来,说在虚空二区发现有趣的魔兽,要绫侍陪他去抓。』
音侍有纯黑色流苏的实力,兴趣是抓魔兽这点虽然不寻常,但菲伊斯倒也不觉得有什麽,应该说对方不在反而更好,至少神王殿内比较不会发生争执……话说回来,平常总在外头抓魔兽的音侍偏偏选在这时回来,也只能算他们运气不好了。
『绫侍说要准备聚会的茶点,不能去,所以音侍就跟着留下了。』
缇依优雅地啜着茶,笑得如花般艳丽,但早就习惯解读对方表情的菲伊斯却狠狠抖了一下:
难怪刚才觉得王子殿下看绫侍大人的眼神很不友善,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不高兴啊……
说起来菲伊斯自认也没有哪里惹到绫侍,除了第一次见面不小心把对方误叫成音侍外,其他应该也没什麽吧?可是绫侍对自己的态度只勉强比违侍好一点点,偶尔还会不小心「语出惊人」,让人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同样是美人的脸,总觉得绫侍大人跟王子殿下比起来,给人的压迫感很重啊。
「梅花剑卫难得来趟神王殿,一直跟风侍待在一起岂不可惜吗?过来坐坐吧?」
才想到美人美人就开口了,还是充满威吓力的低音,加上那张笑容,这时拒绝好像不太礼貌啊?
「说的也是,那就谢谢绫侍大人的邀请了──」
菲伊斯偷偷觑了一眼缇依,对方微微蹙眉却没开口阻止──反正来都来了,就顺其自然吧。
菲伊斯端起盘子走向绫侍和珞侍,也加入了少帝等人聊天的行列;风侍则托着小盘子选了一些点心後,走向违侍──说起来违侍也在,他还是多注意一点自己的言行比较好……
於是他们的聚会虽然开场有点紧张,但在精心准备的茶点和本就交情不错的朋友间,大家很快就聊了开来,加上范统随机说出的反话,珞侍阁内笑声不断。
「音侍平常很少在神王殿吧?今天怎麽会在呢?」
原先热络的气氛在恩格莱尔突然抛出的问题下,众人皆是一顿──音侍一手揽上金发少年的肩,兴高采烈地说:
「小月,今天朕在虚空二区看到一只好漂亮好可爱的小花猫喔!就是为了抓牠,我才特地回来找老头的,可是老头居然拒绝我!太不够意思了!」
「小花猫……」
看少帝的表情,显然他也明白音侍口中的「小花猫」到底是什麽──不,恐怕在场的人都明白吧,看吧,连范统的表情都变了。
菲伊斯默默喝了一口茶,现场没人接话,可音侍还是继续说个不停:
「老头你真的不陪我去吗?我保证这次的小花猫比上次看到的那只可爱多了,还有蓝色的头毛,很小一只喔,可惜牠飞的太快了抓不到。我们两个去,一定抓得回来啦!」
「不去,要抓小花猫自己去。」
「老头你怎麽可以拒绝你的好兄弟──」音侍哀嚎到一半,眼神顺着绫侍忽然跳到了某人身上:
「啊,这里还有一只红毛的……」
菲伊斯没听懂对方的意思,却出於本能地倒退了一步;事实证明他的警觉是对的,因为下一秒风侍就突然出现在他身旁,说话的声音轻柔又悦耳:
「音侍,菲伊斯是『人』,不是『小花猫』喔。」
特别强调的重音听在音侍耳里,也不晓得他到底懂不懂,但音侍显然不想轻易放弃:
「小风,上次你也有看到吧,就是那只红毛的小花猫啊──」
「我也说了,那只『红毛的小花猫』是『我』的吧?」
「怎麽连小风都这样……那偶尔也借我玩玩嘛,玩一下就还你。」
「不行。别只可以,但那只红毛的是我的。」
你们可不可以别再那边小花猫了啊?你们有考虑过当事人的感受吗!
菲伊斯很想冲着那两人的脸怒吼,但这麽做就太糟蹋那两张俊美的脸了……不是,他只是不想跟他们计较,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只好闷闷地走到点心区,准备拿美味的小点心舒缓一下自己的郁闷。
在场众人显然都忘记了一件事:有个人从头到尾都在状况外。
「什麽红毛的小花猫啊?你们在说什麽?风侍的宠物吗?」
恩格莱尔眨眨眼,天蓝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表情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但其他人、包括坐在远处的违侍却都悚然一惊!
「咳,少帝陛下,音侍常在外面抓魔兽,他们只是在讲其中一只魔兽而已。」
在菲伊斯留在东方城期间,曾经因为「被青平风暴波及导致身体变小的意外」这件事,对五侍来说无疑是个必须对西方城──特别是少帝──隐瞒的秘密;对菲伊斯来说,虽然原因不同,但也确实不想再提起,这点他倒是跟五侍达成了某种共识。
「是啊,陛下,就只是魔兽而已啦,没什麽特别的。」
菲伊斯想含糊蒙混过去,但音侍一发现有人答了他的话,立刻兴奋地抓起少年的手,快速说个不停,连珞侍和违侍企图打断也没用:
「小月上次没看过吧,真的是很可爱也很小的红毛小花猫喔!自从上次看到那只小花猫後,朕到处找,发现还有其他很可爱的小花猫,不过都没那只红毛的有趣,所以朕就自己研究了一下,只要这样做就可以出现红毛的小花猫罗──」
就在音侍说到这里的同时,他的眼神跟手也一起伸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某人──手中捧着茶点的菲伊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看见一个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接着眼前猛然一阵金光闪过──
砰!
「菲伊斯!」
「风侍!你们没事吧?」
就在音侍的手挥出去的同时,纯黑色流苏的强大实力也跟着他的魔法能力一起发挥了出来,连吟咏都不必,一阵灿然金光加上一声巨响,随即整间珞侍阁就弥漫了诡异的蓝色烟雾,完全将众人给淹没其中,当然也包含两名中了魔法的当事人。
「音侍你!」珞侍气得一张清秀的脸蛋涨得通红,他面前的男人也是一脸的惊吓和不解:
「小风去哪里了?小风不是小花猫啊,这是能变出小花猫的魔法,小风还会回来吧?」
珞侍不想再理音侍,符咒一施,室内空间立刻降下水柱,将弥漫四周的烟全部浇熄,原本模糊不清的现场也渐渐显露了出来,包括烟雾中的两个人影……
「风侍!」
违侍率先冲进雾里,想抓住其中一个人影,却不知何故没有捉着──当他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後,竟然愣在原地,动也不动。
「你是谁?别碰我!」清脆却陌生的声音从雾中传出,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呻吟:
「唉呦好痛,你踩到我了……你是谁啊?我在哪里?」
当烟雾退去时,刚才还在大家面前的风侍和梅花剑卫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跌坐在地的红发男孩,以及一个漂亮非常的金发孩子。
「风侍?梅花剑卫?」违侍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两个小孩,其他人也因为这突然其来的变化而无法做出反应,不过总是有人的反应硬是比其他人快上一步。
「哇啊!红毛的小花猫,还有金毛的耶!」
音侍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手拎起一个,大家只看到白光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听见了音侍的惊呼:「这只金毛的小花猫好凶喔!老头你快来帮朕抓着他。」
「无礼!我警告你、马上放我下来!」
金发的孩子奋力挣扎,尖叫声让刚才还有些恍神的几个人清醒了过来;另一个红发的男孩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不过他的武器还没碰到音侍前就被打断了,打断他武器的男人此刻正张大眼,一脸兴味盎然地打量着男孩:
「这只小花猫跟上次见过的不太一样──啊,小月、老头你们怎麽抢我的小花猫!」
「音侍你这个笨蛋,给我住手!不许碰他们!」
违侍气急败坏地挡在音侍面前,另一头被分别抢救下来的两个孩子虽然勉强脱困了,却被其他人给团团包围住,露出了惶恐不安的表情。
「你们是谁,父王在哪里?」
金发的孩子被绫侍平稳地放在地上,蓝的有些透明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人们,那张有着惊人美貌的脸蛋绷得紧紧的,说出来的话却有种超龄的冷静;不仅字字清楚,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十分华贵,质料缝工皆很精细,举手投足间更有一种不同於一般小孩的气质……只有那双紧紧握拳、微微颤抖的小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这里是哪里?我怎麽会在这里?」
相较於金发的孩子,红发的男孩显然年纪大上许多,身高足足高出对方两颗头多一些,身上穿的衣服虽是粗布制的,但体型并不瘦弱;反倒十分精瘦结实,一双明亮的眼睛中透出一股属於孩子的天真;表情虽然有些防备,但眼中却是好奇与疑惑居多。
现场没人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除了一个人。
「这个模样,以前曾在他的记忆中见过呢。」
绫侍俯下身,用大家都能清楚听见的音量开口:「哪,你们叫什麽名字?」
两个孩子互看彼此一眼;红发男孩没什麽犹豫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金发的?孩子却脸色难看地回道:
「怎麽会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能直呼我的名字,只有父王、老师和我认可的长辈可以叫我名字。」
对於小孩子的抗议,绫侍显得无动於衷,只是微微一笑:
「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当作你允许我随便取一个了?那麽音侍──」
「慢着。」
孩子抿了抿唇,粉嫩的脸颊略微鼓起,似乎终於妥协般,叹了口气:
「缇依,我的名字是缇依.西卡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