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红灯亮起,小绿人赫然出现在对面的交通号志中,开始走起路来。
「你太夸张了,永音。」她轻笑出声,自我的臂弯中挣脱,再度牵起我的手。我回握,轻捏了捏她的手掌,与她一起过马路。
有她在的世界,似乎都是如此美好。有她在的世界,我将不再孤寂。
♥
经过一番协调後,方月宁的父亲终於同意让她待在我家过夜。
与此同时,我与姜冬诚讨论出了一个神秘计画,决定秘密进行一场观察与研究。他偷偷地在我的卧房里的墙壁上安装针孔摄影机,摄影机则会与姜冬诚的电脑连结,使他能够随时查看卧房里的情形。
虽然我们的计画冒犯到了方月宁,但亦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否则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发生在她身上的怪事。
当方月宁身穿睡衣,抱着枕头与一只可爱的柴犬造型玩偶来到我家时,我看着媲美枕头大小的柴犬玩偶,一脸茫然:「哪个才是你的枕头?」我问,视线直盯眼前的玩偶瞧。
「当然是这个白色枕头啊,你为什麽会这麽问?」她一脸困惑地问道,目光看向同样抱在手中的长方形枕头。
「娃娃都能当你的第二个枕头了。」我说,迳自伸手抱走了柴犬玩偶,「我帮你拿。」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她边说,边伸出手示意我把玩偶还给她,我故作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你的视线被这两个东西挡住,我都看不到你的脸了。」我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她那雪白无瑕的脸颊,随即俯身吻上她的唇。
只见她的脸颊顿时红得发烫,颜色仿若一块红色砖头。「你……!」她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每天至少都要让我亲一下。」我一脸严肃地说道,唇角勾起,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坏笑。「否则你的聊天室就等着被我的亲吻贴图灌爆。让你抓狂,尝尝在半夜三更时被手机提醒音吵死的滋味。」
「……」只见她沉默不语,用脸上写着「汤永音有病」的表情看着我。我抱着柴犬造型的玩偶,迈开脚步前往属於我的卧房。
「呃……汤永音,我可以借用一下厕所吗?」她突然开口,将抱在手中的枕头递给我,「可以啊,你上次来过我家,还记得浴室在哪里对吧?」我问道,只见她仓促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往浴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走到卧房门口,转动卧房门把,赫然发现姜冬诚的卧房传出键盘敲打的声音。他仍旧维持半夜三更不睡觉的习惯,我早已习以为常。
「姜冬诚?」我轻唤,只见身穿黑色宽松T恤与深蓝短裤的他打开卧房门:「怎麽了?」
「你确定这样是个好方法吗?」我问,对於我们两人秘密进行的计画有些担忧。
只见他耸耸肩:「如果你要查出她到底怎麽了,这会是个好机会,不好好把握会很可惜。」他顿了顿,双手抱胸,「放轻松,千万不要让她知道了我们的计画,好吗?」
闻言,我点点头,一脸担忧。「没事的,不用担心。」他说道,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回房。
怀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不自觉将玩偶与枕头抱紧了些,我进入了房间并将房门关上,爬到床上等待。此时,我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好点子,连忙一骨碌爬下了床,手里仍抱着柴犬娃娃,在房间门口埋伏,等待她的归来。
过了几分钟,方月宁打开了房门。「哇啊!」我突然自门後方窜出,柴犬玩偶的鼻子与方月宁的脸相撞。
「汤永音!」她气急败坏地双手挡在胸前,「你吓了我一跳!别乱吓人好不好?」
「不好。」我说,用手指了指太阳穴,「这样子我就不能将你受惊吓的样子保存在记忆里了。」只见她眸子显露出笑意,一脸哭笑不得地看向我。
「你有必要这麽认真吗?」她问,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当然,我希望能够记得你不同的样子,不管那是好或不好,我都会记得,永远不会忘记。」我扯了扯嘴角,捏了捏柴犬玩偶的鼻子,「好啦,现在很晚了,也该上床睡觉了。」
我边说边躺到床上,将自己的枕头往旁边挪,直到放得下她带来的枕头为止:「你有认枕头的习惯?」我问,只见她不发一语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要带枕头过来。」
我轻拍了拍床铺要她躺下,见她有些犹豫不决,手足无措的模样令我轻笑出声:「好啦,不用那麽畏畏缩缩的,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呢!扭扭捏捏什麽呢?」
闻言,她却往附近的书柜走去,掏出她最爱的书籍《星星的预言》:「汤永音。」她缓缓启口,用书遮住半张脸,手紧抓着书本不放。「你可以……念故事给我听吗?」
我愣了几秒钟,随即开口:「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听床边故事啊?」
闻言,她的脸颊逐渐泛起红晕:「就……突然想要听你说了啊……。」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我露出笑容,示意她将小说递给我。
「好啊,我念给你听。」我缓缓道,将柴犬玩偶还给她,把小说交给我。
她高兴地躺在柔软的白色床铺上,手里抱着可爱的柴犬娃娃,一头美丽卷发散落於枕头上。我视线盯着小说中的字字句句,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轻缠绕起她的几缕发丝,意外的是,她并没有阻止我。
我清了清喉咙,娓娓道来故事内容:
西亚喜欢学长,很久、很久了。
她常常偷偷观望着多明尼克,这是学长的名字。
多明尼克拥有精壮结实的身材,不禁成绩好又是体育相关比赛的常胜军,虽不多话,但个性温文儒雅,是所有学校女生都为之疯狂的对象。
但也有认识学长的人说,多明尼克的眼睛里看不到灵魂,只有一片死灰,毫无半点光芒。纵使他对人再怎麽好,他的眼神总是令人感到不对劲。
「我读到这里总觉得,多明尼克这点和你上国中第一天时很像。」方月宁缓缓开口,勾起唇角,「根据我的观察,你算是外冷内热,面对新环境会比较不容易展现自我。」
「你怎麽发现的?」我问,一脸好奇地望向她的眼,头发散发阵阵发香,我情不自禁地轻抚她的头,顺了顺她的发。「我从来没有透露给别人。」
她微笑出声两眼注视着我的瞳眸:「靠观察力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念下去:
西亚对此也是半信半疑,只好去问绰号万事通的罗柏特,亦是多明尼克的好朋友:「问我关於多明尼克的事情做什麽?不会自己观察吗?」
「但是……你可是学长的好朋友,应该知道些什麽才对。」西亚反驳,一脸不悦。罗柏特厌烦地搔了搔头,显然对此感到非常困扰:「你知道有多少女生跑来问我这种问题吗?」他一脸不悦,「几乎所有人都在问:学长喜欢什麽颜色的衣服?将来的梦想是什麽?嗜好或是兴趣等等。」
他将毛巾扔在木桌上,嘴里嘟囔:「烦都烦死了。」他看向西亚,「别打扰我,没看到我正在打工吗?」
闻言,一无所获的西亚只能悻悻然地离开咖啡厅……。
此时,躺在我身旁的方月宁翻了个身,便再也没有动静。我阖上书本,悄然起身将小说回归原位。只见她早已陷入了梦乡,呼吸平稳。我蹲在床边,仔细观察她那美丽睡颜,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她那白皙肌肤。
她的美丽令人屏息,我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悄悄环抱住她那纤细苗条的身躯。将头深埋於她的发间,我情不自禁开始嗅闻她身上的肥皂香与发香,那头发乌黑却带有褐色色泽,顿时闻到了薰衣草香皂的味道。
过了没多久,我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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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的手忽然摸到了什麽柔软的东西。我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摸到的是方月宁原本抱着的柴犬玩偶,人早已不知去向。
「汤永音!」此时,姜冬诚开门走了进来,「我看到方月宁离开房间了。」
我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准备继续睡觉。想不到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别睡了,」他的语气透露出慌张,「你还不懂吗?方月宁根本不在家!」
「啊?」我依旧呈现半梦半醒的状态,「她应该只是去上厕所而已吧。」我看向姜冬诚,笑出声来,「倒是你啊,晚上不睡觉会睡眠不足哦!你该不会刚才都盯着电脑看吧?这样有损视力。」
只见他一脸烦躁地搔着头,试图将我赶下床:「我说的是真的,厕所里也没有人,她真的不在家!」闻言,我总算是清醒了些,我连忙站起身,抱起柴犬玩偶:「走吧。」我指了指卧房门口,「你带我去找她。」
「终於清醒了。」姜冬诚没好气的嘟囔,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轻薄浅绿色外套,将它披到我的肩上,「晚上外面会比较凉,披件外套再出去。」我点点头,与他悄声无息地离开了家,前往寻找失踪的方月宁。
我与姜冬诚跑遍了任何方月宁可能会去的地方,却都一无所获。正当我们要放弃找寻的同时,我却听见了一阵笑声自不远处的骑楼底下传来。
只见方月宁正站在骑楼底下与某个我不认识的女孩谈天。但我看到的并不是原本的她,而是那头凶猛野兽。
「我要成全她的愿望,傻瓜。」她轻点了点女孩的鼻尖,「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让我出来的时间多一点。」
她顿了顿,缓缓开口:「我想要自由。但在这段时间里我都必须让着她,你必须忍一忍,好吗?」
闻言,我差点冲上前去,想要当面质问清楚,却硬是被姜冬诚阻挡下来,以眼神示意我别轻举妄动。
「等到这个身体到了二十岁,我们就能离开这里,远走高飞。」她轻声道,与年级稍长的女孩十指相握。「到时候,你要等我。」
女孩点点头,露出笑容:「当然好,亲爱的。」蓦地,女孩俯身,将两片唇瓣贴上方月宁(兽)的唇。
此时,我再也忍不住,不顾後果地朝她大吼:「方月宁!」我风风火火地朝她走去,只见女孩有些慌张,不知所措。但方月宁(兽)却异常淡定,眸子平静如湖水般毫无波澜。
「你怎麽……怎麽能……」我发现自己开始哽咽,「你怎麽能这样对我?」一行眼泪流下脸庞,心狠狠一紧,我不解地看着两情相悦的两人,彻底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你今天下午才和我告白,为什麽晚上就和其他女孩在一起?」
「你是方月宁的朋友,对不对?」此时,站在一旁的女孩缓缓道,看向我的双眸。「让我告诉你,你口口声声呼喊的那个人对我来说并不存在。她的名字叫雨。她是我的闺蜜,我的恋人。」只见她的手握得更牢,丝毫不退让,「有什麽问题吗?」
姜冬诚将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有。」只见他注视着方月宁那了无生气的眼眸,「你和她是怎麽认识的?」
「这是我的隐私,你没有权利知道。」女孩反驳,一脸趾高气昂的自信模样令我有些却步。「倒是你和这个小妹妹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感觉你们好像在跟踪雨的行踪。」
「哼,我居然都忘记了。愚蠢。」方月宁(兽)缓缓开口,双手抱胸,「她确实是有这两个好朋友,但也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女孩扬起一边眉毛:「你们是有什麽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找我和雨做什麽?」
闻言,我鼓起勇气,缓缓伸出一只手:「我们来带她回家。」见她不肯,只好强行牵起她的手并带她离开。
一路上,方月宁(兽)不断挣扎,试图返回原本与女孩见面的地方,但我已在内心发誓,再也不会让她这麽做。
一段感情需要慢慢经营,必须要由彼此互相陪伴,而方月宁跳脱了这种方式,与其他我不认识的人在一起。
这让我的心狠狠一揪,胸口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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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难道是笨蛋吗?」多明尼克看向西亚,眼底充斥愤怒的火焰。「你为什麽要相信其他人所说的话?」
「我……」西亚顿时哑口无言,嘴巴一开一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此时,多明尼克忽然抓住西亚的胳膊,一把将她推至墙上:「我不要让你再叫我一声学长。」他注视着她的眼眸,「叫我多明尼克,而且只有你能叫我的名字。」
「为什麽?」西亚问,蓦地,学长勾起嘴角,露出好看的笑。
「因为我喜欢你。」
(节录自《星星的预言》,第一百五十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