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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沐念你要记得，我们、从来就没有分手。
脑袋中始终回荡着一句话。
其他、那些与李哲佑无关的其它，孙沐念什麽也想不起来。
贫瘠又狭小的脑子彻底被李哲佑这个人占据，不可抗拒的，渗入每个角落，将她变得不像她。
她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有这种影响力，让人无所适从。
心烦意乱的摧残着早起还未梳理的长发，无声地歇斯底里着，狠狠揍了枕头几拳，泄不了郁结。
再不找个人来聊聊，她绝对会憋死，如此香消玉殒多不好。
天色暗了，凉风卷地人行道上丛聚的落叶，是清道夫忘了扫去的，在风中个自奔走离散。初春的景象仍有点萧索，新生的气息还有些淡薄。
时值傍晚，义式餐馆的大片玻璃外人群脚步极快，追赶着无法倒转的时间，人人都有各自的目的，不断错身。
往前一些距离有个公车站牌，正是嘈杂车流里人声的来源，重复呦呼着站名或催促着尽速上下车，城市的喧闹极致不外乎是这个时刻。
孙沐念坐在靠窗位置发呆。她总有一些鲜少人注意到的小习惯，无论大众交通工具座位或是单纯餐厅桌位，角落或临窗的位置特别能带来安全感，是她第一选择，任何一丝躁动都会被轻易抚平，因此，知悉她小癖好的朋友们自然会让座给她。
遥想李哲佑为此跟孙沐念置气过，谁要孙沐念容易盯着窗外便恍神，完全没将男朋友放在眼里，千唤不一回。
李哲佑不愧是李哲佑，唯一能得到孙沐念妥协的人，时常幼稚到令人不忍直视，但是，同样是心软到不行，只要孙沐念一个撒娇拥抱就可以消气。
回忆是令人甘愿耽溺的旧黄时光，不愿意清醒，带点樟脑不败而刺鼻的香气，想起都无端让人红了眼眶，鼻子发酸。
一道卡其色的身影自眼前真实掠过，脚步轻快，随即响起门口风铃的阵阵清脆。
孙沐念慢吞吞拉回视线。
「嗨。」
「嗯，抱歉，突然来了一个急诊，耽误一下子。」
「听你说抱歉比听你飙脏话让人惊心动魄，可怕的威力指数不可估。」
褪下长版外套的手一顿，满不在乎的口吻。「嗯，彼此彼此，你用嗨当作开场白也一样不同凡响。」
「……女神，你的眼光和认知是坏了吗？说嗨才是正常的吧？」
「问题在於你是非主流，跟别人玩什麽正常，画虎不成反类犬不知道吗？」摘下围巾扔到一旁，瞥视里没有贬低意味的嘲讽总算给孙沐念一点熟悉感，果然是叶若唯呀。
孙沐念噎了噎，说不过她，瞪着眼前女生的从容不迫与微笑。为了搭衬发色而刷上染眉膏的淡眉，白皙好看的脸颊扑上浅浅腮红，整个人明丽气色起来，紮起的包子头略显淩乱，掉下的几绺发丝塞到耳後。她褪下的长版风衣下是没来得及换下的实习护士的服装。
她笑了笑。「傻了？战斗力弱爆了。」
「是你战斗力倍增了！两年不见就这凶残，太伤我的心了。」
「大小姐，我们前几天才见过面。」
孙沐念挺起胸膛，面不改色。「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行了，别演了，你也知道我们有两年没见，上次顾着和你说别的事，完全忘记秋後算帐。」她依然是笑容可掬，可是显然不是那麽纯粹。
「女神呀，注意形象，我们不要互相残杀。」
「这里跟我们学校扯不上边，我顾什麽形象？而且，不是互相残杀，是我单方面殴打你，你很好，趁着我忙着排实习的时候飞出国，真的是翅膀长硬了，敢只留下狗腿的信息就走。」
自知理亏，孙沐念乖乖摸了摸鼻子闭嘴。当初没有十成把握能得到千载难逢的机会，她都不敢大肆宣扬，凄凄惨惨的面试过後，每天抱着手机重复重复刷着放榜通知的页面，纠结得快断肠。
确实收到录取通知书後又接连处理着签证、机票还有转机需要的台胞证，忙碌得彷佛要在几个亲近的朋友圈人间蒸发。
认真思考觉得当时太傻了，学校都说愿意提供机票补助，她就该搭直飞的航班，独自一人误点在中国时简直心如死灰。
「……咳咳、女神息怒，形象形象。」
她讨好地笑着，叶若唯被气笑了。「为了你，形象可以不要。」皮笑肉不笑的，怪可怕的。
「咳咳咳，这牺牲太大、牺牲太大，敬谢不敏。」
「回了国也都不会记得第一时间通知，如果我上次没有先刚好联络到你，你打算过多久来找我？」
「……叶若唯女神，你真的是女神吗？确定不是闺中怨妇？」
两个人相视一笑，调侃到恰到好处，笑了出来。灿烂温暖得彷佛要将整个空间照亮，成为街景以及餐馆里头别样的风景，闪晃了路人的视线。
称得上是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