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餐厅人声鼎沸，要找到一大桌空位不容易，但是零零散散的位置仔细找还是有，安末白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用餐区，只好拆夥分开坐。
他进来学餐没多久，发现宋悦也跟着几个要好的朋友进来了，只不过她似乎没看见他就是了。
以前是他年幼不懂，众星拱月的那个「月」说的就是宋悦，宋悦一直都很受欢迎，只是他离她太近，才看不清楚。
一心都向着她的安末白，没注意到自己在他们年级里，受欢迎的程度其实不亚於宋悦。
他在位置上吃着饭，视线却不自觉往她那里飘，也不是很久没见，但她好像……瘦了，而且又更漂亮了。
……什麽鬼？他这是青春期的贺尔蒙在躁动吗？
他差点被嘴里的饭给噎着，立刻拍着胸口，喝了一口没什麽料的紫菜蛋花汤。
今天打菜的阿姨，不小心把汤盛太满了，宋悦端着托盘，步履蹒跚，走了半天也没前进多少，一边担心汤洒出来，还要避免撞到人。
一时没注意到餐具放的位置很危险，眼看筷子就要滚落，宋悦微微皱眉，就看见有人替她接住了筷子，还顺势稳住了她的托盘，「小心。」
她朝来人感激一笑，「末白，谢谢。」
「嗯。」安末白直接伸手接过她的托盘，「找到位子了吗？」
「有，在那里。」宋悦比划了一个方向，看着他走在她前头。
什麽时候，小团子都长那麽高了啊？
嗓音也变得浑厚了许多，大概还在变声期，仔细听有点沙哑，刚才只听声音还差点认不出是他。
突然就有种欣慰的感觉，有好好地长大就好。
他跟着她的指引，很顺利地避开人流，一点汤汤水水都没洒，安全护送了她的餐点到座位。
跟她的同学们打完招呼後，他才对着她道：「宋悦，我回去了，掰。」
就是突然想逗逗他，她眯起眼睛，「你就是这麽跟我说话的呀？」
「我这话没毛病啊。」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安末白眉角一扬，「还是你喜欢我叫你姐姐？」
她不置可否，依然盯着他看。
「你怎麽好意思。」他笑了起来，像是有星辰跌落了他的眼眸，闪闪发亮，「悦悦──」
宋悦绝对不是高冷的人，可是和可爱也搭不太上边，所以平时也不会有人用叠字叫她。
不确定是因为安末白的笑容太过灿烂，还是宋悦难得露出了害羞的神情，旁边跟宋悦一起来吃饭的死党突然就把汤匙弄掉了。
这绰号都几年没听见了，伴随着他低沉和缓的笑声，宋悦听着听着不晓得怎麽耳根子就有些热了，「……白白。」
长大之後，她也不再叫他白白了，因为知道他不喜欢，所以她这是故意的。
「……别这样叫我。」安末白咳了一声，这次挥了挥手就走了。
宋悦撇撇嘴，真是一点都不可爱了。
卓一凡见消失一会的安末白终於回来了，咽下最後一口糖醋排骨，「安末白，你跟宋悦很熟？」
终於可以继续吃饭，安末白顾着咀嚼，含糊地回了一句：「还好。」
「少来，我刚才看得一清二楚。」卓一凡推了只剩下辣子鸡丁的盘子过去，「帮我送个信给她。」
「贿赂无效，」安末白摇头拒绝，睨了他一眼，「而且我比较想吃糖醋排骨。」
「我吐出来？」
「滚。」
「不要这麽无情嘛。」卓一凡嘟起嘴巴，晃了晃他的手臂。
他拨开他的手，笑里藏刀地看他，刻意换了个声线，「凡凡，让我安静吃个饭好吗？」
要比肉麻，他是不会输的，
「……好。」卓一凡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闭上嘴了。
还真就怕这种装起可爱来好看的人了，请不要试图让他怀疑自己的性取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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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讨论完报告，安末白离开教室的时候，天色都暗了，经过音乐教室，听见悠扬的琴声，不自觉停下脚步。
外头半掩着的帘子随风飘扬，安末白往里头看去──
果然是宋悦。
他都快要可以「闻乐辨人」了，这年纪能有这样的琴技，不是三年级大名鼎鼎的音乐才女又会是谁？
宋悦弹奏任何乐器，都是这样肃穆的神情，音乐对她来说就是这麽圣洁、高贵的存在。
她很耀眼，一直指引着他向她走去，她从来不需要多费工夫，他就在无意识里头为她沉沦。
像温柔的月光，驱散了黑暗，却不会刺眼得令人想闭起眼睛。
安末白还在愣神，清亮、乾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女声就传进他的耳里。
听见她的歌声，他竟忍不住感到鼻酸。
他才知道，如果月光要倾尽所有光芒，也是能那麽璀璨夺目的。
宋悦是合唱团的伴奏，大家都知道她的琴艺精湛，却鲜少有少人听过她唱歌。
可这样的声音怎麽能不被大家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