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轻笑声传入耳中,是不是太久没听见他的笑声了?她忽然觉得耳朵痒痒的,胸口麻麻的。
「抱怨有什麽不好,我可以继续听你说。」
没看见他的表情,她突然觉得他的语气变得好温柔。
「不过,在电话中说不清楚,要不要见个面再慢慢聊?」
她按着胸口,没由来的小心翼翼,「现在吗?」
「嗯,吃晚餐了吗?」
他依旧是从容不迫的回话方式,相比下来显得她很小题大作,只是随口一句晚餐邀约都能让她变得莫名紧张。
「要约在哪里?」
他沉吟了一下,想到他们第一次一起吃的餐厅,「就Omoide那边,你觉得怎麽样?」
「好。」
「那我现在去公司接你,把公司地址给我。」他边说边稍微整理一下外出用的物品。
一听见他要来公司,她连忙拒绝,「你不用这样浪费时间,我们直接约在现场,你先到就帮我先点。」
他停下手边动作,想了一下,「好,我们待会见。」
结束通话之後,他看着聊天室里她的大头贴,照片上的她脸上带着笑,虽然时间的流逝褪去了高中时期的青涩,但笑起来的感觉仍和当年一样。他关掉手机萤幕,画面暗掉的同时,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等郭苡瑄抵达Omoide的时候,苏子睿已经坐在店里了,他坐在那面贴着便利贴的备忘录墙面前的座位上低头看手机。今天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店内还有两组客人。
她推开店门,挂在门上的铃铛叮叮作响,老板宏亮的招呼声传来,她朝老板点头微笑,回过头时正巧和苏子睿对上了视线。
她赶紧走到苏子睿的对面,拉开椅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等我。」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然後起身,「你慢慢看,我去一下厕所。」
苏子睿才刚走进厕所,老板忽然轻声唤她,「小姐小姐。」
她纳闷转头看向老板,老板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他指着一旁贴着便利贴的备忘录墙面,「你快看那张粉红色的。」
「粉红色?」她纳闷转头,在一片黄色便利贴中有张特别显眼的粉色便利贴,她好奇凑近一看,惊讶睁大了眼。
给高三辛24号,
不要在意旁人的无聊话,认真做好每一件事的你比谁都还要好。
高三辛2号。
咦?高三辛班24号不就是她当年高中的班级和座号吗?那高三辛2号就是……这瞬间,她想起了仍是平头模样的苏子睿。
「那位先生一进来就跟我要便利贴和笔留言。我问他要写给谁,他说写给他的高中同学,他一说我马上就想到你了,没想到你真的就来了。」老板凑到她的身边,笑着说:「他应该是一位很内敛的人吧,他一定是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才会写这个,我看刚刚你来的时候他也没有要说的意思,所以我就帮他一个忙好了。」
老板笑得很开心,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郭苡瑄愣愣地看着老板的笑容,回头看着有着端正字迹的便利贴,一阵暖意忽然涌上心头,整个胸口都在发烫。
就像那时候的他一样。当时她因为王宇谦的真心话而受伤,哭着回到空无一人的教室时赫然发现抽屉藏着他的温暖。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该如何控制几乎快要满溢而出的温暖,甚至比当年还要再灼热一些。
「子睿,谢谢你。」当苏子睿回到座位上时,她开口第一句就是向他道谢,就和当年一样,除了谢谢之外,她不知道还能说什麽。
「突然谢我干麽?」苏子睿一脸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啊。」她指着他身後的便利贴。
他回头看了便利贴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全台湾当过高三辛2号和24号的人那麽多,谁说一定是我和你?」
郭苡瑄不相信他的说词,笑了起来,「老板都跟我说了,真没想到你也会做这种事。」
「就说不是我了。」即使把老板的目击搬出来,苏子睿仍不承认。他低头准备要喝水,忽然看见在玻璃杯下压着一张浅蓝色的便利贴。
给高三辛2号,
谢谢你依旧这麽温柔。
高三辛24号。
他抬眸看她,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盈盈地看他。被她这样盯着看,他忽然有些不自在,拿起浅蓝色的便利贴,贴到粉红便利贴的旁边,感觉就像是他的鼓励得到了回应一样。
「你应该是要回他才对吧?」
真不晓得他到底在嘴硬什麽?不过算了,没关系。她笑了笑,「这麽说也可以啦。」
看着两张内容相对应的便利贴,他不禁想起他放在她抽屉的奶茶和巧克力所得到的回应一样。
谢谢你对我这麽好。他记得那时候她是这麽回他,那麽此刻她所谓的依旧这麽温柔是因为还记得当时的事吗?
思绪至此,他的胸口传来了微微躁动。
「是不是想起高中初恋时的心动了啊?」
耳边停留着心脏跳动的鼓噪声响,小安的揶揄忽然响起,他抿了抿唇,视线移向第一次来时被他藏在角落的秘密。其实,他刻意写下同样的署名,心里多少还有些期待她能发现这张秘密便利贴。
苏子睿是个很安静的人,连他的喜欢都是安静的。然而,这份藏在青春里的喜欢太过安静,安静得她没有察觉。
那麽现在呢?
这瞬间,来自左胸口的躁动又更清晰了一些。
想起高中初恋时的心动了吗?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大概……被小安说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