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通过第一天，双方什麽都没准备上，梁太太带邵东洋见过人，认个环境就让他先回去。
途中，邵东洋几次想和梁心颖搭话，都没找到机会，女孩全程尾随妈妈，安安静静的，只时不时抬起眼，黑黑的大眼珠泛着一层水光，里头倒映着他模糊的身影。
被梁心颖这麽看着，他下意识偏过头，躲过女孩的目光，对梁太太说：「伯母，那我们就暂定每周二四六晚上，我会来陪心颖。」
「麻烦你了。」梁太太虚掩着唇，温婉笑着。
眼角余光落进女儿不言不语的拘谨模样，她推了把梁心颖的腰，交代，「你这孩子，不跟人家打声招呼吗？」
「喔。」闷着声，女孩手指垂在身前，不安搅动。
邵东洋见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正想跟梁太太说不必这样，就见梁心颖往前几步，猛一抬头，白皙小巧的精致脸庞对向他。
先前远远看，邵东洋见女孩，多半只注意到她有一对明亮大眼，及垂至肩下的乌黑长发。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她的皮肤娇嫩，不仅鼻子肉嘟嘟的，连嘴唇也是微微噘着，像个软绵绵的娃娃。
就是长久不见阳光，女孩脸色过分苍白，又是细胳膊细腿，一躲到角落，洋娃娃瞬间变成鬼娃娃。
「我……你。」她的声音像主人，软绵细弱，刻意压低音量的情况下，正常人完全听不清楚。
就站在面前，邵东洋都要怀疑自己耳朵坏了，更别提有段距离的梁太太，什麽都没能听到。
邵东洋双手插兜，凭经验法则，推算这小女孩可能是说「我送送你」，正要拒绝，女孩又开口。
这回总算大点声，至少能让她跟前的人听明白，梁心颖说：「我以前见过你，和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好可怕，现在比较好。」
「我们见过？」邵东洋傻了。原谅他一个三十岁的大叔，对十八岁的自己有没有跟女孩擦肩相遇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更别提，以前他的生活基本三点一线，不是回家，就是前往读书的路上，打肿脸也就是遇上难题表情会肃穆一点。
可怕？
要说他现在难相处还能信，邵东洋能保证，十八岁的他从没有获得这句评论过。
梁心颖不会认错人了吧？
邵东洋想多问几句，梁太太就走上前，大概是以为女孩像块砖堵在邵东洋面前，却一句话都挤不出来，急着来救场。
讪笑着，梁太太说：「时间也晚了，我跟楼下保全打过招呼，之後你要上班，直接上来就行了。」
「……知道了，谢谢伯母。」他垂眸，盯着女孩立刻倒退几步，至始至终没穿上拖鞋的赤裸脚掌又回到妈妈身後，脚趾紧张地缩了好几下。
今天肯定是没办法问出什麽，邵东洋撤退得很乾脆，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成功在天黑前回了家。
从包里掏出钥匙，他才开门，邵妈妈就举着锅铲，从厨房跑出来，「儿子你回来啦！工作面试得怎麽样？」
重生後，这份打工是他的第一次面试，邵妈妈很是重视，早早放话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准备一桌子菜庆祝。
脱下鞋子，邵东洋弯腰放进柜子，衬衫滑落，一小节腰线露出，在重生後刻意锻链下，渐有了成年人的厚实线条，「上了，之後每周会去三天。」
「唉呀！」邵妈妈一兴奋，突然扭身朝厨房吼，「小甄你猜对了，他上了。」
从厨房探出身体，罗甄一脸苦大仇深，「我听到了，但阿姨你要庆祝，能等菜煮完吗？我只懂吃饭不会煮饭，你再不回来，锅里的东西都要变锅巴了。」
这才想起自己菜煮到一半，邵妈又冲回厨房，换罗甄甩着手上的水，踱步到客厅沙发坐下，「行呀，兄弟是不是该请客。」
邵东洋把包仍到他身上，「养乐多一罐，不要拉倒。」
罗甄一掌拍开飞来的武器，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我都特意跑来帮阿姨准备你的庆功宴了，居然还只有一罐养乐多，你好狠的心呀。」
拿回自己的包，邵东洋哼哼冷笑，没有理会天天戏精上身的好友，回屋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顺便洗了把脸，整个人看来精神不少。
刚打理完毕，他就听见外头传来罗甄的嘶吼，「邵东洋你掉马桶了吗？我都快饿死了，你怎麽还不出来？」
「别吵，我出来了。」
饭桌上，邵妈问了面试过程，邵东洋净挑好的说，把妈妈逗得眼尾笑纹一晚上没消失过。
吃完了饭，他和罗甄以打电动为由，窝进了自己卧室，闷在肚里一下午的狐疑，才一股脑吐了出来。
邵东洋在去梁家前，对这份工作抱持疑惑。
接触工作对象後，他对整个梁家人都抱持疑惑。
听了过程，罗甄踩着拖鞋，在他床边绕了两圈，没理出个所以然，「你疑惑什麽？人家不让你上厕所，还是偷放屁栽赃你了？」
「你工作合约都签了，梁太太还表明你不用教，可以专心读你的书，你只需要负责打造良好阅读氛围，偶尔塞给梁心颖一点心灵鸡汤，将她培养成天天向上不嫌少，第一志愿随我考的励志人物就行了……」
叹了口气，罗甄语重心长的说：「大哥，书呆子不是你的专长之一吗？能找到如此贴合专长的工作，你不去放鞭炮庆祝起来，还在抱怨什麽？」
坐在电脑椅上，邵东洋脚一蹬，椅子转了半圈，正好面对罗甄，「你要是能把你讲干话的天份分一点到你的成绩上，罗叔怕是睡觉都会笑。」
「啧。」罗甄骄傲地摇头，「邵先生你孤陋寡闻了，罗品章先生就算我考零分，照样会睡到一半自己傻笑说梦话。」
「我算是知道罗叔为什麽天天追着你打了。」邵东洋气都给气笑了，「要是我有个儿子，会在外面宣传我睡觉打呼说梦话，我肯定天天家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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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品章先生：我招谁惹谁了我Q口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