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以上每个人拿球对墙连续一百下，如果中间掉了就重新算，低手结束换高手。」
跑完两圈操场、做了静态操热身後，楚悦简短地跟大家介绍新加入的大一新生，接着便开始进行球队的训练。
楚悦推着球车经过大一的时候，跟她们道：「你们也一人拿一颗球先对墙，能打几下就打几下，自己先摸索看看，我等一下再过去看你们。」
「好。」方思筑应了一声，到球车里拿了两颗球，一颗丢给另一个大一姑娘。
这一届加入的新生只有她们两个人，两人边聊天边走到墙边。
「良音你以前打过排球吗？」
陈良音点点头：「嗯，我高中是排球队的。」
「哇，感觉好厉害！」方思筑惊叹，接着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就跟你不一样了，我没什麽基础，以前就是乱打。」
「我也没有很厉害，就是稍微会打而已。」陈良音笑，「没事，没受过训练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呀！」
「嘿嘿，好。」方思筑又好奇道，「那你以前是打什麽位置的呀？」
两人这时已经走到墙边了，陈良音转了转手中排球，开始对着墙碰球，一边回道：「以前打的是自由，但不知道外文女排有没有自由的位置，听说有些系队没有特别安排自由，就只有举球员和攻击手而已。」
「自由！那你接球肯定特别厉害。」方思筑抱着球「哇」了一声。
陈良音失笑，觉得这姑娘忒浮夸，余光见楚悦从另一边走来，便道：「你也赶紧练吧，队长好像要来了。」
闻言，方思筑连忙开始处理手上的球。
对墙碰球这事儿看着简单，实际上做起来还真不简单。
方思筑第一次打的时候，球在墙壁和她的手臂间来回弹了两下，就喷掉了。
她眨了眨眼，往身旁的陈良音看去，只见她动作稳健，红绿白的排球在她与墙壁间流畅地来往，每一个从她手臂上弹出的球，都能沿着抛物线，恰到好处地落在墙壁的同一个地方。
就这麽看着她连续打了二十来颗没落下，方思筑重新面对墙壁，继续她的对墙大业。
然而这回依然连续两三下，球就沿着墙壁直线滚落，接都没法接。
方思筑：「……」
人与人的差距。
这时楚悦正好巡过来，见小姑娘手中抱着球，对着墙壁一脸懊恼，便走到她身边关心了一下。
「思筑？」楚悦拿过她手里的球，对着墙示范给她看，「手掌交叠，手臂绷紧，一只脚稍稍站在前方，重心放低，脚跟可以微微垫着，避免踩死来不及移动。」
楚悦边打边向她讲解：「手不要挥，用脚往上的力量带起手，让球跟着那股力量送出去，不用打特别用力，要不然反弹回来的速度会过快，你来不及去接它。当球落在正确的地方时，就会自然而然地弹出去再落下。」
方思筑看着楚悦平稳的动作，球弹跳间的线条流畅而美，不疾不徐。
「来，试试看。」楚悦把球丢还给她，「一开始对墙真的很难，先把动作做标准，慢慢来就会越来越熟练的。」
「谢谢姐姐。」
方思筑接过球，看了一眼自家直属，目光又绕过她，飘向已经结束低手一百下，正在高手对墙的陈良音，在心里给自己悄悄打气。
……方思筑，你要加油才行。
练球的时间总共两小时，学姐们对完墙就去练习别的项目了，而楚悦发现陈良音基础挺好，便让她加入学姐们的训练。
方思筑在旁边对墙了一个小时後，终於可以连续打十颗以上了。
正好学姐们练完了一轮接扣球，准备练习发球，楚悦见她一个人对墙了这麽久，怕她觉得过於枯燥，便把她喊来一起练发球。
「发球会发吗？」楚悦把球丢给她，「你发一次给我看看好了。」
方思筑应了一声，莫名的有些紧张，像是准备被老师验收成果的小朋友。
楚悦捕捉到了她的微表情，笑道：「宝贝儿，紧张什麽，没过又不会吃了你。」
方思筑抿了抿唇，弯出一抹浅浅的笑，眼底淌着腼腆。
她微微侧身，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把球抛在腰的位置，低手将球打了过去。
排球在空中划开一条弧线，凌空翻过球场中央的网子，准确地落在对边的三米线後。
「哟，这不挺好的吗？」楚悦揉了揉她的发，鼓励道。
方思筑不过一米五七，而楚悦足足和她差了十公分的距离，再加上性子有点儿内向，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轻软，在楚悦眼里就像个软绵绵的小姑娘，忍不住哄小孩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谢谢姐姐！」方思筑冲她笑了笑，而後又皱着脸道，「低手发球我很擅长，但高发我就不行了……」
语声才刚落下，眼前就有一颗球朝她袭来，带着强韧的速度和力量，不偏不倚砸在她脚边。
堪堪压着边界线。
方思筑被那道冲击力吓了一跳，连忙看向球来的方向，只见陈良音站在对面，一只手还高举着未放下，俨然刚发完球的模样。
方思筑：「……」
她觉得陈良音的「稍微会打」，可能跟她想的「稍微会打」不太一样。
「良音好球耶！」楚悦往对面喊道，「刚好压线，在场上对方估计很难判断。」
方思筑再次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她抬手捏了捏耳垂，暗自下定决心，大一这一年一定要把高手发球学好。
八点半结束练球後，方思筑正收着东西，就见楚悦朝她走来。
「思筑，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学校附近有一家红豆汤很好吃的。」楚悦边说边把因为练球而弄乱的马尾重新系好，「良音和Amber也会一起去。」
「哎，好啊。」方思筑原先想拒绝，毕竟这个时间点吃甜食有点儿罪恶，後来想到她现在正好生理期来，红豆汤可以帮忙补补血，便答应了。
四人收拾好东西後，一起到了学校後门的甜品店。
一进到店里，站在柜台的大妈就朝她们笑道：「楚妹子你们练完球啦！」
「对呀，练完球饿了又来找王姨你了。」楚悦接过王姨递来的菜单，含情脉脉地看向她，「一个暑假不见……真的十分想念红豆汤。」
王姨被她的眼神和语气逗乐了，整个人笑得开怀：「等会儿给你们每个人都折五块钱！」
「谢──谢王姨！」
楚悦等人还来不及道谢，突然一道男声从外边横插过来，方思筑奇怪地往门口看去，只见几个男人走了进来。
「先谢过王姨啊。」为首的那个笑得猖狂，装模作样地朝王姨拱了拱手，「我们也来沾沾楚悦的光。」
王姨：「……」
楚悦：「……」
「今天祁聿要脸了吗？」Amber见状，在一旁嗤笑道。
「祁聿每天都不要脸。」男排的一个大三学长跟着附和。
楚悦接过话题，幽幽道：「祁聿根本就没有脸。」
王姨看着这群大学生青春阳光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染上了活力，於是笑道：「行了，今天王姨心情好，给你们每个人都打折啊！」
「王姨英明！」
「王姨貌美如花！」
「王姨一生平安！」
外文系的男排女排在甜品店里吵闹得不成人样。
除了方思筑。
方思筑在祁聿走进来的那一刻，一颗心直接从天堂掉到地狱，完全不带缓冲的，摔得只剩一滩烂泥。
她一看到他，就会想到她那精采绝伦的哲学笔记本……
有些人真的是你费尽心思想要避开他，他也会自己给你挨着找上来……
方思筑绝望地想……
她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