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浪燕青和清苑被带去执行任务时,暝祥将陌樱单独留在一个房间内,表面上是牵制清苑的棋子,但实际却不止如此。
「听说陌家出身的人身手都不会差?」暝祥把玩着陌樱的长发、对着因为被绑住而无法反抗的她提问。
「若要我加入你们的活动何不直接让我跟着去?」厌恶地瞥了眼暝祥,陌樱嘴里吐出的话语毫不婉转。
「你也一起行动的话,我要如何控制他?」语带嘲讽地抬起对方的下巴,暝祥继续道「这副皮囊的功用可不能就这麽白白浪费。」
「你要做什麽?」警戒地看着暝祥,陌樱微微後退。
「男人总是贪恋美色的,有些任务确实适合你做。」他把脸凑到陌樱耳边「你如果不做,想要服侍我也成。」
陌樱听了立刻从袖里抖出清苑给她的小刀,反手把绳子断开後猛地就朝暝祥刺去,不过暝祥在右手臂被划伤後便劈手将小刀夺过、扔到地上;陌樱趁隙将桌子作为跳跃的施力点,抬腿便朝对方的脸扫去却被暝祥用左手挡下,最後腹部遭暝祥一拳重击、往後踉跄了几步。
暝祥一个箭步上前把陌樱压到床上、仅凭左手便压制住她的双手:「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保证你的贴身侍卫绝不会好过。」
陌樱闻言果然僵直了身体,这反应更是让暝祥直接笑了出来:「原来你们对彼此都有意思,这样正好、我原本还怕他是单相思啊。」
确实,昨日两人被抓住时暝祥只知道清苑把陌樱看的相当重要,可今日这麽一出却让陌樱露出了破绽、正如暝祥所言,他们是彼此的弱点。
「我可是真心想给你机会帮他的,有时候让目标卸下防备总比正面起冲突来得好。」也就是说如果清苑要杀的目标人物身手不差的话,反而会陷入危险;但是先用美色让对方毫无防备,那麽成功率就会大幅提升。
「你想我怎麽做?」
从怀里拿出一个陶瓷小瓶,暝祥把塞子拔出、将里面的液体全灌进陌樱嘴里:「这是某种毒药,发作时间在三个时辰後,完成任务後就会给你解药、任务时间你最好自己控制。」
「咳、咳…」
「换上那套衣服,出去後会有人带你到目的地。」语毕便从陌樱身上离开、走出房间。
狼狈起身後她拿起那套华丽的女装换上、走到梳妆镜前将一头青丝梳理整齐;才刚踏出屋子便有一名做车夫打扮的人把匕首递给她、上马车前又将任务内容交代完毕。什麽时候抵达目标地点、何时结束、以及如何回到据点陌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日後,她便隔三岔五地被暝祥叫去出任务,大约是一周一、两次的频率,并且喝下的毒药都完全不同。
虽然陌樱每次都在时间内完成任务并拿到解药,可就算如此,也仍然会有毒素残留在体内,起初她的身体还撑得住,然而这半年下来,她的面容已经憔悴了许多,身量也变得更加纤细。自从第一次出任务後她就再也没有回到那间与浪燕青、清苑同住的小屋,而是被暝祥关在一个房间内,虽然她也相当想念那两人,不过她觉得现在这样可能也不错,因为回想这些岁月自己杀人的过程…或许自己已经没有站在清苑身旁的资格了吧?要对目标般百般奉承、就连亲吻或者对方的手肆意在自己身上游荡也必须忍耐,再过分一些连身上衣衫几乎要被完全褪去也是有的、有次甚至险些就失去处女之身。
「樱。」失落之际,一道声音从窗外传来。
陌樱看见窗门打开的那一刻,忍不住睁大了双眼:「青?」
浪燕青翻了进来、将窗户重新阖上:「好久不见了,你…」
他还没来得及把剩下的话说完,陌樱便哭了起来,这让他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了,就算他以前有照顾弟弟妹妹的经验,但眼前的人不止是同龄人,还是个女生啊!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笨拙地上前抱着对方、摸一摸她的头发:「怎麽了?别哭啊,被那家伙知道我会被揍死的。」
陌樱算是听了他的话,慢慢缓过来才问道:「你们过得还好吗?」但其实又怎麽可能会好。
「马马虎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的,要不是之前远远的有瞧上你几眼,否则我都以为你人间蒸发了。」
陌樱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在,当然内心细腻的浪燕青也有注意到、并且推测应该是她想起这半年来的经历所致,不过对方却摸上自己的脸颊:「你的脸怎麽了?」
「出任务不小心伤的。」他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左眼下原本纵向的刀疤为何又多了一个横向的变成交叉状,但是他难道能说实话吗?说自己是因为和小旋风打了一架,被对方划伤的?
看着陌樱皱起眉头、带着担心的眼神看向自己时,他突然觉想到如果那时自己的妹妹活下来的话…………
暗自摇头,他又继续道:「我和小旋风商量过了,要在这几天动手。」
「小旋风?」
「喔对、小旋风就是清苑,那是他在杀刃贼里的称号;我看清苑不想自己的本名被别人知道所以就跟着这样叫了。」
「你说的动手是指晁盖回来了?」她还记得浪燕青一直想手刃的仇人是谁。
「嗯,如此一来暝祥的权力也几乎被收回,所以我才有机会进来,而且幸运的是晁盖较之暝祥实在是无脑多了,不过武功确实不错。暝祥被他派去做事,今日启程估计五日後回来,我们要抓准时间离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後他又继续讲「而且我试探过了,暝祥似乎对晁盖隐瞒了你的存在。」
确实,如果两人同时在的话得手机会确实不高。不过…隐瞒?就算暝祥非真心侍奉晁盖好了,但这与她的存在是否被知晓有何关系?
沉默了一瞬,陌樱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想让我去杀了晁盖?」
「没错,虽然暝祥身边还有那个被安插到陌家的女人,但晁盖也知道对方是暝祥的人,就算再怎麽好色也不会轻易放松警惕。」言下之意即是暝祥要让陌樱去执行的下个任务对象便是晁盖「别怕,我们不会再让你去做这种事了。」
然而陌樱此时的注意力却被浪燕青的话转移、声音隐隐颤抖:「…你们知道我这半年做的事?」
视线不自然地往旁边飘去,他道:「刚开始的时候暝祥还不肯透露半句,只是拿你的生命威胁他,但过了一个月後他说你和他做了一个交易:把小旋风的任务拨一些给你。虽然小旋风当场就拒绝了,可这事他也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反而说看小旋风的表现再来考虑、作为交换,每个月他会让我们远远的看上你几眼证明你还好好的,不过上个月……小旋风被他带去你执行任务的地方…」
「所以当时外面的动静就是这样来的?」那日她进到目标房内後,隐隐觉得外头不似平时执行任务时安静,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已、并且周围都有杀刃贼潜伏,因此她後来也没有追究。
浪燕清点了点头,然後起身向陌樱行了一个大礼:「抱歉,是我阻止他闯进去的。」
「不,我反而要谢谢你这麽做。」陌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啊!我和清苑不同,我很早就知道你被暝祥带去做的那些事!」浪燕青激动地喊着、右手的拳头狠狠地打在地上「你消失後的那一周我其实就找到了这里,是我一直阴瞒清苑这件事的!」毕竟他比两人在这里多待了一年,怎麽可能还摸不清那些关人的地方?
空气忽然凝结、沉默一瞬後陌樱先开口了:「青。」
她将浪燕清扶起,面上的笑容不再是自嘲、反而变得纯粹:「我知道你这麽做的原因,我不会怪你、而且你今天会到这来不就代表计画成功了吗?我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
浪燕青当初那麽做的理由无非是为了转移暝祥的注意力,如此他就有更多机会摸清杀刃贼的底细,然後静待复仇的时刻来临。然而,他心里还是认为自己很自私,毕竟这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多麽危险的事、甚至可能让她留下一生的阴影…
尽管如此,对方却完全没有怪罪他:「等你复仇後我们三人一起离开吧。」
然而,他若知道陌樱长期以来都被灌毒的事,或许浪燕青一辈子都会觉得愧对於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