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拨放着R&B音乐，幽暗的空间里有几组客人在聊天，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大声喧哗。苏柳仁靠着椅背望着窗外，独自喝闷酒。
微开的衬衫领子与他迷离的眼，好像古代贵族厌烦浮华的夜，清冷的气质引人注目。
「你一个人吗？」一名女子抚过他的肩膀，在他对面坐下，身子刻意地向前，让衣襟垂下。
「不是。」他冷着一张脸，一口气乾了玻璃杯里的酒。
「欸──所以你在等人吗？」
苏柳仁瞟她一眼，烦躁得连赶人都懒了。
罢了，反正她自讨没趣自然会走。他手指撑着太阳穴，有意无意地叹气。
「你占到姐姐的位子罗！」
伴着跟鞋的脚步声，浅咖啡的秀发微微摆荡，庄芸卉一走进酒吧立刻聚集众人目光，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自觉地往她望。
她笑盈盈地目送走搭讪他的小女生，然後揶揄说：「变大叔了还是魅力不减嘛。」
苏柳仁瞄她，她穿着一件黑色吊带小背心与米色宽裤，露出的香肩与小蛮腰很是性感，他呵呵乾笑说：「你也是啊，大姐。」
「找死喔？谁跟你大姐？」庄芸卉踹了他的腿，然後坐正身子，挑起眉毛问：「说吧，怎麽突然找我喝酒？」
「她不回来了。」苏柳仁把酒杯满上，蹙起眉头牛饮掉一杯酒。
「谁？」庄芸卉皱眉，一脸疑惑。
「杏瑜。」他丧气地答，整个人好似一颗泄气的皮球。
庄芸卉像仓鼠般咬住下唇，见他整个人颓废得像中年失业的大叔，她憋笑得难受。
「她说她没有订圣诞节的机票。」苏柳仁扶额，从一个月前他就开始期待圣诞节，能趁她短暂归国时与她见上一面，他就足以欣喜数个月。
结果她却说她没有订票。
「哦──真的喔。」庄芸卉从仓鼠进化成兔子，她咧嘴笑着，露出咬着下唇的上排牙齿。
苏柳仁瞪她一眼，喃喃道：「幸灾乐祸的家伙。」
「唉呀──我给你看一个东西。」庄芸卉被他瞪得收敛笑意，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台银色平板电脑，亮起萤幕秀给他看，「这是我们之後要架的网站样本，你觉得怎麽样？」
「没心情。」苏柳仁翘起脚，撇嘴靠向椅背，手指不断敲击着椅子扶手。
「齁──你就看一下嘛！」庄芸卉双手把平板电脑推向他，摆手催促：「叫你看一下你就快看。」
苏柳仁瞟她，无奈地拿起平板放到腿上，他手指随意滑动萤幕，白色背景上粉橘色的字样写着「世月建筑」，整体风格简约，页面切换时充满现代感，他点头：「不错啊。」
「你有仔细看吗你。」庄芸卉引颈观望，「有没有每个页面都点点看？」
「这种设计的东西你何必问我？」他扁嘴，她明明就知道美感不是他的强项，要他给意见根本是想藉机挖苦他。
哼，才不会掉进陷阱咧。苏柳仁把平板放到桌上。
「齁！你真的是！」庄芸卉恼怒地踩了他的脚板，食指比划比划，仰着下巴说：「员工那边看一下。」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依她说的做，当他点击「设计师」时，萤幕呈现的画面令他瞠目，他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庄芸卉。
庄芸卉哈哈大笑不止，他这反应正是她想看见的，用手指按掉眼尾笑出的泪，她解释说：「蔡杏瑜也是我们的合夥人喔。」
「可是……她……」消息来得太突然，明明上一刻还说没订机票，怎麽下一秒就说是公司合夥人了？这反转让能言善道的苏柳仁结巴得说不出话。
「她读半年累积作品，然後就申请到研究所了，该怎麽说呢……设计师真的是她的天职吧。」庄芸卉眯眼笑说：「她叫我不要告诉你，但谁叫我是你朋友罗！」
「你什麽时候知道的？」苏柳仁连忙追问，对於他未知的杏瑜，他有太多问题想问。
「嗯……在你问她有没有订机票前啦哈哈哈哈！」庄芸卉又忍不住大笑，看他的情绪跌宕起伏，真是太有趣了！
「喂！」他抓起酒杯又是一饮，奈她没辄，恼羞的他只能喝酒泄愤。
「好啦，不气不气。」庄芸卉摆手要他靠近，低语道：「我告诉你一个策略。」
苏柳仁半信半疑地把耳朵凑近她，听她悄声地说出她的计画，他脸上的表情越渐愉快，最後贼兮兮地露出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