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来比一场?」强劲的射门朝己而来,佐藤几乎是反射性地接下,开始了和白龙彼此之间的较劲。
时间彷佛回到了还在神之伊甸受训的时候,她和白龙以比试为名,考验彼此的内容就是接下对方的射门,并且以更强的力道踢回去,谁能接到最後,谁就赢了。
曾经爸爸教导过的训练,为她的体能建下了良好基础,为了保持状态,她没有一天不是在特训的,日以继夜的练习更是让她的基础体能更加扎实,以至於就算後来来到了神之伊甸,她的基础仍旧好过於其他成员,并且,她还有白龙这样强劲的对手,就更不可能懈怠了。
佐藤感受到自己的双脚向後滑了好几公分,接下白龙射门的她暗暗心惊,白龙现在的实力远超於以前他们之间的比拚,光是现在的射门,她就几乎用了至少九成的力量挡下!
一声哨响,五只黑色企鹅破地而出,佐藤抬脚,在企鹅俯下咬住她的後膝後,踢出了「皇帝企鹅‧X」!
她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流自白龙脚下升腾而起,便是她也要稳住下盘,才不至於因震惊而腿软跌坐在地。那是专属於圣明的光芒,闪烁着耀眼夺目的璀璨,而在那条巨龙下的白龙,似乎也因为这个化身而闪闪发光。
「圣兽‧光明神龙!」
在她离开神之伊甸之前,白龙仍旧为了成为最强而努力着,还未使出化身,如今她见识到了,除了讶异、惊喜,更多的是替白龙高兴。
白龙终於达到了他的目标了,真好。
同时,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当她察觉到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忽然加速。
是紧张吧?
大概是──当她面对强敌时的兴奋!
「佐藤,我已经变强了,你呢?你有办法接下成为了究极的我所踢出的射门吗?」
少女看着那道巨大的化身,良久,视线对上了白龙,嘴角划出了优美的弧度,这抹笑落在白龙眼里,让他一楞,双颊浮上了可疑的红晕,只是佐藤并没有留意到。
少女的背後出现了一团能量,慢慢的,凝聚成了一个白色卷发、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人模样,比起白龙的化身,大小差了一截不说,就连威摄力也不足以抵抗。
「旷世奇才‧贝多芬!」
白龙见了这道化身,唇边的笑意却渐渐收敛,他的神色严肃,眼里有着不解、疑惑,眉头皱起,隐隐约约的,有些愤怒。
他向佐藤奋力踢出了射门,当飓风伴随着那颗足球而来,只见佐藤一跃,抬脚──
「聋者的哀鸣!」
结果,白龙轻巧的接下了佐藤的化身射门,是她输了。
双方收回化身,佐藤看着朝己走来的白龙,笑道:「白龙,你变强了……」
「你在骗我!」
少女瞠眸,随即敛下,替代的是她的微笑:「白龙在说什麽呢?你变强了是真的,我何必骗你……」
「我问你,为什麽要骗我!」一语未完,白龙再次打断了佐藤的话,前者的眉头皱得很紧,紧到都能夹死一只蚂蚁。
佐藤失笑,摇了摇头:「白龙,我没有骗你。」话落,她的手便被白龙紧紧抓住!
「佐藤,你看着我的眼,说实话!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她看着绦红的双眼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笑意仍然轻浅。
「白龙,这是我的化身。」
怎麽可能?当初她在他面前使出来的化身,分明不是──
「『也』是你的化身吗?」白龙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就连吐息都感受清晰。
过了许久,他看见少女笑开了,可人的模样让他的脸颊腾地如烧红一般滚烫,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仍紧抓着对方,连忙放开了少女的手,在慌乱之下,他瞬间将自己原本的问题给忘的一乾二净,以至於,没有发现少女几不可见的颔首。
*
「你说什麽?」在听见白龙的话後,佐藤蓦地站起身:「为什麽?」
当白龙说出无限闪耀与远古黑暗两队合并的事情时,她还以为是玩笑话,毕竟,像白龙这麽高傲的人,哪里有可能会接受合并队伍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这是他亲自找的队员,合并了,就等於替换了他的选择。
「当然是为了成为究极。」白龙理所当然地说着,丝毫不觉得哪里奇怪,「我和修的两支队伍实力都很强劲,只要我们强强联合,去芜存菁,化整为零,就能成为真正的『究极』!」
「化整为零……所以队名才叫『零』吗?」佐藤喃喃念着,瞳孔里仍然装满着震惊,良久,她才收拾好情绪,对白龙正色道:「好,我支持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麽要求?」
「──我也要加入!」
没想到,白龙却沉默了。
当佐藤周身陷入温暖时,她愣住,看着抱紧自己的少年,她能明确感受到这个拥抱里的激动。
「……白龙?」
「佐藤,我很高兴。」白龙埋首於她的肩膀,他的唇一开一合,就靠在她的耳旁,每一个吐息都扑打在她的耳里,有些酥麻,她忍不住浑身战栗。
「自从你离开神之伊甸後,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想着要再次和你一起特训,想和你一起站上球场,想和你并肩,踢一场比赛。」白龙的手臂又收紧了些,这似告白的言语让她分了神,一时之间,竟也忘了挣脱。
「我很想你,佐藤。在你离开後,一直一直,都在想你。」低沉又带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膜鼓动着,少女的双颊微红,原要推开少年的纤手,却是轻放在了少年的肩上。
「……我也很高兴,能和白龙再次一起踢球。」少女的眼里带着不寻常的红,转眼即逝。
「──呐、白龙,陪着我,一起击溃雷门吧?」
*
一台直升机直直地飞向了神之伊甸内唯一的顶端。
「石户修二大人,我们正在进行中的『零之计画』,目前一切顺利,快要到达完成阶段。」
「你说圆堂出现了的这个消息,确实吗?」蓝白头发披肩的男人问道,他丝毫不关心身後牙山的殷勤。
「是,但是请大人不用担心这个,计画将在三天後完成。到时候,史上最强的队伍『零』即将诞生,而雷门,将成为『零』手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对了,佐藤也表示自己要加入『零』队,这是大人您的示意吗?」
闻言,石户停下了脚步,墨镜後的双眼盯着牙山,高深莫测。
「让佐藤来找我,然後,你可以滚了。」
石户的目光盯得他背脊发凉,他只能连连称是,退了下去。
「圣帝。」紫发少女走向前,她单膝跪地,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你来了。」石户背着手转过身,「起来吧。」
「圣帝这次召我前来,是任务有什麽问题吗?」少女低垂着头,浏海遮掩了她的面容。
自从领罚之後,她甚少回到第五部门总部,除非是圣帝主动联系,否则,她从不曾主动回去。那次,是她第一次对石户有了一些异样的感情,就像是明镜般的湖水掺了杂质,不再清澈。
领罚後的她依旧执行着第五部门的任务,在雷门继续扮演着「威胁足球部」存在的角色,一直到回来神之伊甸。
是的,神之伊甸是她最後的任务,以最为强劲的对手身分,对雷门施行最後的逼迫,最後抽身离开雷门。
「这次你并没有加入牙山计画的必要,怎麽突然有这个想法了?」
「我以为圣帝很了解雷门。」少女抬眸,对上了墨镜後的眼,道:「面对挫败後,雷门总是能够越战越强,就算屡败,却仍屡战,直到战胜。所以我并不认为『零之计画』是完美的。」
和发色相同的紫眸平淡无波,少女又开口:「我想,圣帝无法否认,白龙他们赢的机率并非百分百,如果要击溃雷门,加入零队的我,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霜乐,你……」石户走上前,却被少女给避了开。
「圣帝,还请您注意形象,神之伊甸可能还有千宫路的眼线。」歛下眼,少女冷硬地回应。
「……佐藤,你还在怪我吗?」叹了一口气,石户改回了称呼。
「怎麽可能?」佐藤笑了笑,心思却百般回转,「从圣帝决定加入第五部门之前,我便追随着您的足球了。既是追随,又怎会有怨怪一说?」
「提出加入计画,还是有我的一点私心在里面的。」佐藤语气一顿,想起了白发少年的容颜,「白龙是我在神之伊甸里唯一能够和我较量的对手,我向来和他对立,如今有这个和他并肩战斗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圣帝,虽然这是最後一次任务,但对我而言,踢球这件事,我随时都没办法做。」
「和白龙并肩战斗,并不会影响和雷门之间的比赛,这是执行任务以来,我唯一对您请求的一件事。」
那是和剑城作为搭档之後,从来没有的感觉。
在和白龙一起对雷门下马威时,她能明显感受到他们之间的默契,连眼睛都不需对视,他们就知道彼此该如何合作。并非和剑城没有这些默契,而是,即便时隔两年和白龙一起踢球,他们甚至没有事先演练过,便如此合拍。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双拳握紧,而她分明用了极大的力气,却感受不到指甲陷进掌心的痛楚。
她的手指开始在退化了。
「如此,那就这样吧。」语毕,圣帝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表示让她离开。
佐藤笑了,笑得眯起了眼,她道了谢,急急地走出富丽堂皇的殿堂,只是在踏出的刹那,她跌倒了。
那双笑得眯起的眼里流出眼泪,她拼命的摀住嘴,不让呜咽声泄出,紫色的大眼眨着,她哭得无声,却泪流满面。
少女猛力敲打着自己的双腿,可她却没有那个力气站起来,过了许久,她的双脚才找回了力气,少女慢慢扶着墙,巍巍颤颤地离开。
殿外的空气满是悲伤,殿内,亦传出了极低的叹息声,以及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