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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比分，余涵光离开了休息区。
黑色布帘子被工作人员拉上，掩去身後一片喧哗，又是记者簇拥而来，他只说了几句话，便找藉口脱身。
走廊上一头，冉道轩风风火火跑了过来，劈头就问：「你脸怎麽这麽苍白？」
他眼前一阵晕眩，模糊中只听得见冉道轩焦急的叫喊声，胸口变得闷沉。
「涵光？」女音传来。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突然伸来一只温热的手臂扶住他的身体，程素独有的香水味儿窜入鼻腔。
冉道轩见到来人，一下子惊呆：「你怎麽⋯⋯」
程素抬头看他，紧紧皱起娟秀的眉：「冉医生，发生什麽事了？」
「他⋯⋯他他⋯⋯你你不是在观众席⋯⋯」张口结舌。
程素还在等着下文，冰凉的手突然推开了她。余涵光站直身体，除了脸色苍白，看起来倒是没有异样：「请你先出去。」
她下意识就说：「不行，我先带你去休息，再让冉医生做检查。」
「程素。」
听他嗓音一沉，程素不甘的紧咬下唇：「知道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对冉道轩叮嘱几句，才转身背影袅袅婷婷地离开。
一关上门，余涵光找了角落的位子坐，拉起手套的布料缓缓地脱下，这手套似乎有些瑕疵，刚才比赛之前就开了一道口子，表演期间触冰的动作让手被留在冰场上锋利的冰痕给划伤了。
冉道轩倒抽一口气：「我的老天！」
只见他指骨分明的手指微微屈起。
在震惊的目光下，余涵光淡淡的道：「帮我处理一下。」
冉道轩急忙拿了医药箱给他包紮。他手上动作不停，不忘碎念一番：「当运动员真不容易啊，幸好我是医生，再难过顶多熬几天夜班，不至於时不时就要多几块瘀青。」
余涵光没搭腔。
他脸色不太好，但至少有些血色，没有适才下场时那样煞白。冉道轩给他看诊多年，马上猜测是老毛病又犯了。
「晕眩？」他顿了顿，又问：「还有心悸？」
那得回医院检查了。
「撑过颁奖典礼，我们就走。」
冉道轩点点头：「对了，程素刚刚⋯⋯就这样把她赶走，没关系吗？」
「不用理她。」他阖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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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时间逼近，来不及看颁奖典礼，林星海直接离开了。
这次的比赛，算是完美落幕，她也顺利赶上班机。坐在靠窗的位子，耳边回荡着机长广播的声音，过了没多久便起飞。
外头风景开始倒退消逝，愈来愈快，直到机身微微一倾斜，慢慢飞入云霄。
她望着窗外，眸底映着层层悠悠白云，彷佛有一簇灯光。
或许是看完比赛的缘故，满脑子混沌，颀长优雅的身影不时浮现在眼前，他眯起好看的丹凤眼，勾着红唇，眉梢嘴角都带着风韵。
余涵光在众人眼里，是完美无瑕的典范。
以选手的身分，他横闯冰场，夺得无数奖牌，在历史上划下浓重的一笔。私生活上，则十分乾净自爱，毕业後全神贯注在冰场上，没有沾染半点污秽，凭实力获取一切。
更遑论他的性格和为人，温润谦和从不对人发怒，也从不踰矩。不时捐出庞大资金给慈善机构，自己则过着朴实安静的生活，内敛低调。
以他的处世之道，基本上和大家都相处得融洽，也没有人会去故意招惹。
——这也是林星海回国後，才发现世界并非绕着他打转。就像她记忆中伪善的邻居，他们都见不得人好，遇见再完美的人，都试图将其从高处狠狠扯下。
你明白吗？这世界的残酷。
夺得金牌，本该凯旋归来，新闻版面上却有了负面消息。
——余涵光的面具，是温柔的假象？
林星海滑着手机，看到这则新闻上了热搜。里头是余涵光的赛後采访画面，他微沉着脸色，只讲了几句话，便声称有急事离开。
新闻内容一番长篇大论，无非是批评他的失礼，得了金牌就高傲，国外记者对他感到十分失望。接着又翻出历年的一些画面，都是他面色清冷的模样。
隔着萤幕，林星海都嗅到烟硝味了。编写这则新闻的人，句句带刺，不是故意在找碴吗？
幸好众人眼睛雪亮，没有被危言耸听的文字带风向，纷纷站出来为余涵光发声。
「呵呵，烂媒体蹭热度。」
「本来就是照选手的意愿采访，你们硬缠不放，是我早就忍无可忍，一拳往你脸上招呼去！」
「敢抹黑我们涵光，姐往你家寄刀片。」
「他哪里摆脸色了？完全看不出来。」
「⋯⋯」
「怎觉得我老公采访时脸色有点苍白？」
林星海滑动萤幕的手指一顿，看着这条留言，下意识滑回去点开影片。
她现在才恍然想起，那日短曲比赛结束，碰巧洪秘书开车经过，那时的余涵光脸色就不是很好，只是她没有放在心里。
他应该没事吧？
此时，海关提醒她可以过了，林星海将手机放回口袋，抬手把挡到视线的发勾至耳後。
拉着行李走过自动门，外头吵杂的杂语声环绕而来，满满的人海映入眼帘，皆是接机的陌生面孔。
「咦！」一道熟悉女声传来：「星海姐终於出来了！」
只见宋亚晴娇俏的身影火箭似的冲过来，把身後面色无奈的安晨留在原地。
林星海还未反映过来，宋亚晴已经用独特的方式「迎接」——充当起树懒，紧紧挂在她身上不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啊啊！」宋亚晴含着泪水大喊：「星海姐，你玩得怎麽样？有没有想念我们？」
安晨好不容易跑了过来，见状无言以对，戳了戳她的腰间肉：「快下来。」
宋亚晴依依不舍的放手，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她，非逼出一个答案不可。
林星海叹了口气：「不是都说不需要接机了？」
「嗯。」宋亚晴乖巧点点头：「你不需要我们接机，但我们需要见你啊！」
「⋯⋯」
安晨终於听不下去了：「闭嘴，不知情的以为你们搞百合呢。」
「对不起嘛。」她俏皮的吐舌。
她们连车都叫好在机场外守着，於是三人风风火火搭车，赴往公寓。
宋亚晴的嘴皮真没有一刻消停，一路上说着这几日遇到的趣事，又提及看直播比赛，用尽所有赞美的话来描述余涵光有多帅。
抵达公寓後，几人泡了茶喝，她仍丝毫不觉疲惫，继续聒噪不休。
「对了，星海姐，你是怎麽成为余涵光的狂粉的？」宋亚晴不解的皱起眉头。
忽然被点名，林星海默了片刻，抱着保温杯温吞的喝了口水，「嗯」一声含糊其词：「缘分吧，嗯，就是一些巧合。」
「你藏得也有够深，我跟宋亚晴知道的时候真的超震惊。」安晨单手托腮，眯起眼睛：「从来没见过你在看余涵光的影片、房间没有贴海报、没有任何周边产品，也从来不跟我们安利⋯⋯」
「对啊对啊。」宋亚晴赶紧插嘴：「也都不会像安晨姐一样，忍不住对偶像有各种遐想。」
对余涵光有遐想？林星海脑海下意识浮现出他清俊的脸庞，低头双眸明亮凝视着她的模样。
「我没有。」安晨出声狡辩。
「你就有。」
「我才没有！」
「好，你没有，你是直接得幻想症。」她白眼都翻到後脑勺了。
安晨顿时如哑巴吃黄莲，委屈巴巴的「哼」一声扭头不理。
短暂的宁静後，宋亚晴凑过去，戳戳安晨的胳膊：「真的生气了？」
她其实不是每次都故意打趣，而是真心希望安晨过得好，别总是过着撒钱给欧巴而自己吃着泡面的生活，这道理安晨当然也明白。
「没生气。」她伸手拍拍宋亚晴的头顶。
安晨刚想再说些什麽，视线不经意落在一直保持安静的林星海身上，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去，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白皙纤细，手指习惯性的微微一动。
基於上次的经验，安晨这次压下心中的疑惑，只当作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