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当天我回了学校。
那天我坐在禹禾旁边，却没有主动开口和她说话，至於禹禾，本身不爱说话的她少了我的主动自然和我没话说。
典礼下来我们相敬如宾，虽然看上去彼此不愠不火，但我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彷佛有了好大一条鸿沟。
这是为什麽呢？又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
我们的僵局维持到闭幕後，禹禾的妈妈和我爸妈吆喝我们一起拍照留念，而我们也只是相视浅笑，没什麽太多的互动。
过後韩书恺找到了我们班，和禹禾说了几句话拍了几张照，图中我似乎听见禹禾害羞的说「要拍照以後机会多的是，好好享受现在这个氛围」之类的话，我就在想他们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一些，有些恋人的氛围了。
听了这句话的韩书恺很马子狗地听话了。转头看见了我就跑来和我打了招呼。
「欸嗨。」他用手肘拐了拐我。
「怎麽样，你和禹禾还好吧？」我问。
韩书恺巴了我的头，「小声一点啦。」
我摀着头翻了白眼，觉得他莫名其妙，「又不会怎样，反正现在那麽吵。」
「就是⋯⋯感觉在一起了。」韩书恺像个小男孩似地往禹禾的方向看去，男生喜欢上一个女生的样子就是那麽蠢吗？
我叱了一声，「什麽叫『感觉』啊？」
他回过头要我凑过去听他说，我毫不犹豫就凑过去了，谁知他说话的气息直挠着我耳朵，我觉得耳根有点热，脑袋晕呼呼的，而且⋯⋯为什麽心跳会突然加速啊？
「吼很痒啦！」我皱着眉微微退开，「你再说一次啦！」
韩书恺稍微放大音量：「就是觉得她跟我在一起得很勉强，我不知道啦就是感觉。」
难道禹禾还没忘掉那个前辈？「你不要乱感觉好不好？禹禾不是这种人。」我撇撇嘴。
「反正说了你也不懂。」韩书恺咋舌，「不如我们的行动再大点，说不定魏禹禾她觉得我太女生，扭扭捏捏惺惺作态一点都不大方，才到现在都还不明确表态她对我的感觉。」
我点点头觉得非常有理，但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就是有点不平衡，忽然有些看不惯韩书恺对禹禾的重视，「好，如果你有任何问题记得找我。」
韩书恺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问题。
结束早上的毕业典礼，我们补习班的三五好友决定一起出去吃个饭，一群人浩浩荡荡上了公车，我和李若佳开心得分享基测成绩并想像着心目中理想学校的模样，然後时不时和围在一边的男生打闹聊天，这时那两个不合群的影子说不出就是很诡异。
韩书恺一手拉着扣环，一手撑在禹禾身後的握杆，两人聊地津津乐道，禹禾还露出腼腆的笑。
那模样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忽然停下谈话的我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也循着我的方向看去，露出了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
「欸那念之，一直看着他们干嘛？吃醋喔？你的禹禾被抢走了？」华仔欠揍的说。
我瞪了他一眼：「才没有。」
「不然因为韩书恺？」
我用力打了说这句话的人，几乎是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杨大浩！去吹你的大号！好好的嘴不要给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我吹的是法国号好吗！」他摀着被我打的地方，「不然你一直看他们干嘛？」
「他们两个⋯⋯什麽时候变得那麽亲密了⋯⋯」我环视每个人，发出一个质疑的单音：「啊？」
「你不知道吗？」华仔先是皱眉然後回答了我的问题，低下头说，用拇指比了比他们，「他们之前就一直很暧昧，上次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韩书恺告白了，但魏禹禾没有明确的回应，我觉得他们大概就差魏禹禾承认他们的关系就能真正称男女朋友了。」
「欸其实我也很好奇，那念之你知不知道魏禹禾现在在和韩书恺玩哪招啊？也不明说的。」大浩问我。
「我也不清楚。」
「你怎会不清楚！你不是跟——」
「杨大浩你闭嘴！」李若佳用力打了大浩的背。
「李若佳你不要激动啦，禹禾本来就这个个性，她和我说我才会知道，我特别去问她她也不会说。」
「你跟禹禾——」她皱了皱眉，「要不要我去说说呀？」
我摇头，「不用，我们又没怎样。」
吃饭的过程禹禾和韩书恺仍然在甜蜜的互相夹菜，我险些拿起筷子砸向韩书恺，警告他最好不要再在大家面前做这些会引人作恶的亲昵举动，还好李若佳把我拦住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禹禾离座去洗手间的空档，我捏起盘里的一粒花生就望韩书恺那儿丢去，杀气腾腾，正在聊天的其他人就因为我这个举动而忽然停止了话题，唰唰唰地转头看向我，韩书恺则是一脸莫名奇妙：「那念之你神经病啊！」
「神经有问题的才是你吧？没看到大家都在吗？晒恩爱能不能找个只有你们两个的空间？」我说，说完还非常没礼貌地冷哼了一声。
「所以？」
韩书恺还是不知道我在气什麽，我明明已经说得很明白直接了，他为什麽还是不懂？
「意思是，」我眯起眼，感觉到大家都在等着我说出什麽惊人的话，「大家一起出来玩就不要只顾着你们两个的世界，我们并没有很想看着你们秀恩爱。」
「我——」坐在韩书恺旁边的大浩缓缓举起手，「挺想看的耶。」
然後他旁边的李若佳又赏了他一记暴栗。
「我不是很懂你说这种话的立场耶，明明我和禹禾会好上也是你——」
「我回来了。」禹禾拉开椅子，「你们在聊什麽？」禹禾说这句话视看着韩书恺说的，明明能很明显看得出来我和韩书恺正在对话，她却偏偏忽略我。
韩书恺瞄了我一眼，而我也瞪了回去，接着他说：「没什麽，只是有人希望我们不要再自己聊天了。」
「念之吗？」禹禾看向我，「你有话要跟我们说？」
禹禾的声音出奇温柔，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她，也许是恋爱让她的个性也变软了吧，但我真的一点也不习惯。
「没什麽。」我避开她的视线，「就是觉得大家一起出来你们就别自顾自地聊你们自己的了。」
「太入神了吗⋯⋯抱歉噢，就是有点太投入了。」
我愣愣看着禹禾挽住韩书恺的手臂，一时不知该回什麽，而李若佳正好说话了：「道什麽欠呀，都这麽熟了，怪不习惯的——喂喂，都拿起饮料，快！」
众人纷纷拿起手边的果汁，李若佳发话：「别再说一些扫兴的话了——来，敬祝我们友谊长存，下次拿在手里的都变成啤酒！」
「我们明明明天就可以再约出来一次，为什麽还要等到满十八呀⋯⋯」大浩又说出奇怪的问题。
「大浩你能不能闭嘴，这叫譬喻好吗？」华仔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都别说话了，赶快，乾杯——」韩书恺结束了他们无脑的对话。
蹡！
祝酒词什麽的，都是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