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为了塑造明星学校的形象，把老鼠事件压下来了，但陈霈蓉也被记了大过惩戒。我们学校学生都是聪明人，没人敢再淌这滩祸水，这件事就这麽过去，虽然还是不能和班上的同学打成一片，但我在学校也终於能平静的生活了。
高二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在吃了几个月的药、看了几次医生後，我的创伤後压力症候群也缓和下来，能与一般正常人一样生活。
升上高三，就进入学测备战状态，而苏以玟也如愿转到一类组和我同班，在准备考试的这段时间能有她的陪伴也让我安心许多。
韩书恺还是继续住在我家，我们也持续着每天一起上下学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要准备学测的关系，他不再滥交女友，收心许多。
中秋节的时候他爸妈从国外回来，我和他们一起吃了饭，聊到这个话题时，韩妈还谢谢我能定住他儿子。
「欸，」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你干嘛一直赖在我家不走？」
「问这个干嘛？」他用悠游卡感应捷运站的匝门，在站内等我。
我赶紧过站後跑到他身侧，「反正我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也很久没发病了，应该不用麻烦你照顾我了吧？」
「你认真的？」他扶着我站上手扶梯，站在我的下一个台阶抬头看我，「你要当外食族吗？你不会煮饭吧？你那麽挑食，在外面都是买便利商店的在垫肚子吧？你爸之前担心的没错。」
「⋯⋯我可以学做菜。」韩书恺说的一点也没错，但我嘴硬。
韩书恺扶额，无奈地笑：「你不用准备学测了？煮饭哪有这麽好学？」
我想说些什麽，却发现无从反驳。
什麽时候韩书恺已经把我的所有习惯和个性摸透了？
「⋯⋯算了。」我放弃。
走到捷运月台的路上我们都没再说话，我们好像已经习观这样的相处模式，就算安静地待在一起，也不会觉得尴尬，甚至还会觉得安心。
也许是中秋假期大家都出去玩的关系，捷运上人满为患，我习惯站在门边，韩书恺则是一如往常站在我前面，为我隔出一个不会碰到别人的小空间。
但今天的人好像别多，多到我和韩书恺之间已经快没有空隙，几乎是快要贴在一起的程度。
「有点挤。」我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嗯。」韩书恺撑着一旁的隔板，在我们之间空出一点距离，「忍一下。下一站是转乘站，应该满多人下车的。」
「嗯。」我回。
下一站到了，人潮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减少，反而越来越多，韩书恺被他身後的人撞了一下，差点跌在我身上，还好我即时扶住他，他也刚好有拉着车厢里的拉环借力。
待他站稳後，我发现我们之间已经没有距离可言。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之前发病的时候，都是靠在他身上平缓情绪，那时都没什麽特别的感觉，今天不过就是靠得稍微近一些，我的呼吸竟然急促起来，心跳也莫名加速。
我看着韩书恺竟说不出话，慌张地回避他的视线。
韩书恺好像也觉得不太对劲，转过头想後退一点却不能够，只能向我一样别开眼缓解尴尬。
「对不起，好像没办法退了。」他说，气息喷在我的耳边，这使我原本就有些发热的耳朵更红了。
「⋯⋯没关系。」
好在我们两站後就下车了，只是出了捷运站，那股莫名的尴尬感还在我们之前延续。
为了打破尴尬，我说：「欸，刚刚听你妈一说，我才发现她根本就知道你一直在乱交女友？」
「我和她说的。」见我向他搭话，一直走在离我几步距离後的他跟上来，「不然他们一直误会我跟你的关系。」
「欸你不知道吗？」我看着他笑，「其实一开始是我让他们误会的。」
「我知道。」韩书恺绕到我的右边，站在马路那侧，「不然那时候你进不了我家。」
「这你也知道？」我瞪大双眼。
「我也有智商的好吗？二中的制服不是随便都可以穿的。」他挑挑眉。
「叱，」我笑，「你把一中的放哪里了？」
「你自己还不是二女的？」
「我没强调我是二女的啊。」
韩书恺被我堵得没话说，乾脆撇过头不理我。
我没怎麽在乎他那个小情绪，自顾自地又开启话题，「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挺好的。」
「什麽挺好？」尽管前一秒被我呛输，韩书恺还是会继续搭理我。
「不乱交女友啊。」我顿了顿，「不过你不会考完试又重蹈覆彻吧？」
「你什麽意思？」韩书恺对我露出认真的表情，「我那是寻找爱的过程。」
我傻眼看着他真挚的神情，忍不住大笑：「噗！哈哈哈⋯⋯好啦，随便你。」
「不过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我停下脚步。
韩书恺在我前头侧着身子回头看我，然後点了点头：「你说。」
我收起笑，尽可能用最认真的语气和他说：「以後女朋友找个稳定一点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有点酸涩。
韩书恺看着我的眼神柔了下来，他抿了抿唇，才缓缓脱口说：「我答应你。」
听到他的回应我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很复杂的情绪全被我硬生生吞进肚子里，我用力扯开笑颜跑到韩书恺旁边，继续走上回家的路。
「走吧，回家。」我说。
「嗯。回家。」
那天晚上，我和韩书恺一起在客厅看了电影，幸许是电影情节太无聊，我在中途就靠着沙发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中，我听见电影中男女主角争吵的声音，同时，我也听见韩书恺在我耳边的低语。
「因为我和你一样孤单，」他说，「所以不想和你分开。」
在很深很深的梦里，我掉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