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想起舅舅说的,张兆宇的父亲是一名企业家,而他之所以不在家,是去见他多年未见的爸爸。
「正好,他刚好回来,那就让他送我们了,这样就不用劳烦舅舅您了。」何妃麟在打什麽如意算盘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心里还一团乱。
「那好吧。」舅舅最後看向我,「别想太多,知道吗?」
「恩,谢谢舅舅。」我向他挥手再见。
离开门口,我们往巷口走去,而当时黑色轿车才刚驶离,大马路上突然只剩下张兆宇的身影廷拔的走向我们。只是当我们越走越近,才发现他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何妃麟突然在我耳边窃语,「现在是个绝佳的好机会,快点跟他和好吧!」
「可是我……」我想说的是,我还没做好准备,毕竟刚刚讯息一下太乱了。
「哪有可是?他都要走到你面前了!」
看何妃麟的脸,比我这个当事人还要焦急,但我就是迟迟跨不出那一步。
然而也在此刻,我对上了他迎面走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麽,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舅舅说的话。
张兆宇的爸妈相爱的时候经济状况不好,两个人协议之後离婚,并一人抚养一个孩子,妈妈选择带走儿子,而爸爸则是带走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女儿。据悉,爸爸带着女儿很努力的工作,工作上的起色也终於能够支付庞大的医药费,无奈最终女儿还是去世了,至始至终没能让两姊弟见上一面。之後,妈妈在带走儿子之後为了养家因而生了重病,在知道自己活不久的情况下将儿子托付给哥哥,不久便离开人世。
虽然,张兆宇被托付给舅舅抚养,但是因为没有父母亲在身边的关系,他总是被欺负,舅舅为了让他懂得自保,甚至必要时反击,於是送他去学了武术与跆拳道,没想到他反而为自己打造出惊人的成绩。
就算过去的张兆宇背负着孤独与悲痛一路走的伤痕累累,然而此刻在我眼前的张兆宇,却拥有了他自己争取来的样子。
反观我,一个生活在正常家庭的孩子,跟他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我跟他之间就像有着一座永远缩不短的距离,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质疑出现在我的心里,脚步顿时沉重的像被绑上铅块,重得我抬不起步伐。
当我回过神来,他却已经从我面前掠过,就像没看见我一样,迳自走向他家的门,留我跟何妃麟呆呆的看着他。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突然一紧,好就像被束绳紧紧束着心脏。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发生什麽事,但我却连提问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麽回事啊?」何妃麟走到我旁边焦急的问,而我只能茫然看着张兆宇消失的那个地方。
「我真的搞不懂你!舅舅已经说了真相,而且刚刚机会明明就在你面前,而你却连跨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面对何妃麟的责骂,我作不噤声。
「余澄晴,我告诉你,我能帮得就这麽多了,如果你连自己都不愿意帮忙,那谁都帮不了你。」
她的狠话已经落出,而我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礼拜一的下午天气阴沉沉,与早上还晴朗的天气形成对比,空气中更是弥漫着浓浓的雨味。
一大片潮湿的场地说明了刚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雨,而篮球队刚结束了练习,看他们浑身湿透的样子,明显没有躲过刚刚那场倾盆大雨。
「回来啦?毛巾给你。」
「擦一下吧!」
「喏。」
有如明星一般,篮球队的成员一回到教室里就是被女生们众星拱月般的对待,一下子递水,一下子给毛巾,瞬间都忙了起来。
「汪子璿,这个毛巾给你用吧!」坐在他後面的女生突然站起来将毛巾递给他。
「没关系,不用了。」他礼貌又不失风度的微笑,客气的婉拒。
听到他的婉拒,我不经意抬眼瞥了一下,却意外对视上他的眼神。
「那喝这个吧!」坐在他左边的女生说,手上的红茶还附着冰凉的水珠。
「我不喝甜的,谢谢。」他再次拒绝,成功让第二女同学失落而返。
第二次,我又瞥了他一眼,不出所料,依然对视到他的第二次关注。
是我的错觉吗?汪子璿一直往我这边看。
正在我质疑的时候,看了一眼刚刚去福利社买的瓶装水,但我却又想起上一次跟他闹得不是很愉快,顿时有些犹豫。
我的目光突然瞥向了张兆宇的位置,那个已经空了两个多礼拜的座位,一股惆怅涌上心头。
我因为过去的事情跟张兆宇过不去,但是那些都跟汪子璿没有关系,他只是把实话告诉我的人而已。
骤然起身,我拿过桌上的水递给了汪子璿,而他刚换好制服,一脸错愕的看着我,还有我手上的水。
「给你。」我有些不自在的说。
「谢谢。」他接过瓶装水。
「为什麽?」见汪子璿收下我的水,引起旁边的女生议论纷纷,「刚刚我给汪子璿送水他都不喝,余澄晴给的水他就喝了。」
「真是不公平。」
「对了汪子璿。」突然有女生向他问道,「听说篮球队这礼拜三下午就要比赛了,不是说一位球员可以带一个人座嘉宾席的吗?」
「对啊对啊。」另一位女同学接腔,「你想好要找谁去了吗?」
面对周遭对他穷追猛打的女生们,他轻轻一笑,以一句「抱歉,我还没想好」打发掉他们。
「那如果啊……」
正在女同学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国文老师突然走进来打断道,「各位同学,我们开始上课了。」
我猜汪子璿此刻应该很感谢国文老师,如果她没有刚好进来,他不知道要被这些问题缠身到什麽时候。
五十分钟上课时间在老师的课文朗诵中度过,还是那麽枯燥漫长,所以当下课钟声一响,同学伸懒腰的伸懒腰、睡觉的睡觉,有的直接杀去合作社买些提神的粮食。
从座位上起身後,我拿了杯子往教室外面走,在教室对面的走廊转角处设有饮水机。
「哔──」一声,饮水机说:「请用温开水。」
看着空杯被温暖填满之後,我突然感觉有些暖意了。
虽然气温没有降的很明显,但还是喝温开水比较舒服。
拿着杯子,我一转身,立刻看见就站在走廊旁边望着我的汪子璿,脸上带着不明朗的微笑。
看着他,我有些不太懂,他是来找我的吗?
因为不太懂他出现在这里的用意,所以我打算直接走过去,只是步伐有些仓促而踉跄,我一度绊到自己的脚差点跌倒。
我想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在紧张,自从那一天在屋顶上的谈话之後,我们就没再说过话了。
「在躲我?」
他的声音突然从背後出现,吓得我停下脚步。
「没有。」我侧过身,表情因为刚刚的糗样有些羞涩。
见他走向我,於是我硬着头皮把以正脸面对他,而他以高挑的姿态看着我,脸上有一些和过去一样的笑容。
「还在生气?」
「没有。」
先听到他叹了一口,然後说:「那天,我话说太重了,我道歉。」
错愕的看向他,我有些惊讶他竟然先跟我道歉,明明是我误会他在先啊!
「别这样说,你没有错。」我低下头,语气带着歉疚,「你只是把实话告诉我而已。」
是我自己听不进去,不过对於他说的,我还是有些疑问。
「汪子璿。」我叫住他,而他看向我,「我能问你关於张珊妤的问题吗?」
「恩。」他点点头。
「关於你说你跟她是青梅竹马的事情,为什麽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
就连珊珊也是,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跟汪子璿有过关联,所以我至今都不知道,他们竟然青梅竹马,所以他才会知道关於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我真是可笑,还自以为自己是最了解珊珊的人。
「其实也没什麽,我爸爸跟张珊妤的爸爸是工作同事,因为这样所以从小就认识,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只是青梅竹马这件事情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所以才没有说。」
「所以珊珊从小就饱受心脏病的苦,你也都看在眼里对吧?」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张珊妤开朗的面容,还有她背後不为人知的痛苦,突然有些鼻酸。
「澄晴。」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体状态不好这件事情,并不是别人能够帮忙的,你应该放下这件事情的。」
「我知道,只是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我低下头。
「不说这个了,这礼拜三下午,你有空吗?」
「星期三?」
「恩。」他说:「这星期三篮球队有比赛,你可以来观赛吗?」
擦掉眼角的微湿,我突然想起刚刚班上好像有讨论。
「只能找一个人不是吗?」我凭着印象中的谈话问。
「对,因为场地不算大,除了啦啦队之外,就是嘉宾席的位置可以坐一个人,然後……」他突然有些吞吐,目光转啊转的不知道要转去哪里。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还要说什麽时候,他突然又说:「我希望你能来看我比赛。」
「好啊。」我爽快的答应。
上次那样误解他,如果看个比赛可以让他心情好起来,何乐不为?
「那这个,给你。」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明信片大小的门票,「我就期待你在场边替我加油了。」说完,他给我爽朗的微笑。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过去那个替我登记成绩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