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原点
林季的处分出来了。
关於苏齐志，由於证据不足加上他的确没有被人抓到当场作弊，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至於林季，他打郑邹丽的事证据确凿，他本人也没有悔意，经过校方的讨论後，林季的出缺勤加品行考量，最後以退学处分收场。
「老师！」苏齐志一早到学校後，冲到了导师办公室。
苏齐志昨天跑出去後去了河堤散步，遇到了张富凯在修他那辆跟哥哥偷偷拿的破车。苏齐志心情不好连招呼都不想打，但张富凯好不容易找到个能帮他解围的救星，说什麽都不肯放过。
就这样，昨日苏齐志帮张富凯牵车去维修，途中跟他聊了很多，两个人彼此吐着苦水。苏齐志发泄了他对林季不确定的心情，张富凯则摇头叹气他的校花女友被别人拐跑了。
在柔和的月色下两人可说是同病相怜。
最後苏齐志想了想张富凯的遭遇，比他惨太多了。他的确没有听林季的解释就夺门而出，或许那张纸条不是来诬陷他的。
於是他决定隔天来学校给林季一个机会，殊不知一到班上听梁川他们说了昨天的情形，林季被勒令退学，令苏齐志怎样都不能接受。
「一大早吵什麽吵？」北海母狮坐在电脑前处理事情，瞧了一眼苏齐志，心里有底他想要问什麽。
「林季的事怎能这麽快下决定，你们完全没调查清楚！」苏齐志跑到北海母狮身边，为林季辩护，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他声嘶力竭的呐喊。
北海母狮揉揉耳朵不悦地说：「你应该看看昨天他怎麽样对郑邹丽的。」
「她先挑衅的！」苏齐志说。
「老师跟你们说，这个世道就是动手打人的不对，他屡劝不听又毫无悔意，校方也只能这样了。」北海母狮站在班导的立场说：「我也希望林季能够好好解释，但他坚决他没错，校规怎麽处分他都无所谓，也只好这样了……」
「老师！所以你有抓到谁诬陷我作弊吗？没有！那为什麽林季打人的事你们却不追根究柢，看到他打人了就判他死刑！」苏齐志接连抛了好几个观点，让北海母狮有些难堪。
整个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苏齐志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他握紧了双拳试图让自己平复情绪。
「苏齐志你先冷静……」北海母狮劝说：「林季目前是被退学了，但我基於班导的立场绝对是挺班上的同学，现在邹丽因外伤还在住院，若这时让林季复学恐怕不是这麽容易。」
苏齐志知道多说无益，他转身跑离办公室，临走前他回头，泪眼汪汪看了北海母狮，问：「老师，你觉得我和林季都是坏学生吗？」
北海母狮摇摇头：「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啊。」
官腔。
苏齐志跑了出去。
回到班上，郑邹丽和林季的位子都是空的。班上的人一看见苏齐志失了神般地跑进来，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昨天的事。
虽然昨天在场的只有秦于陞他们，但此事惊动教官，加上受害者又是人缘极佳的郑邹丽，还有生物老师制始自终都坚信苏齐志作弊。让整件事情顿时成为全校茶余饭後的八卦。
「唉你看，就是他，作弊就算了还死不认错，真恶心。」
「他们这些不读书的家伙品行还这麽恶劣真是糟糕。」
「邹丽还好吗？放学後要不要去探望她。」
「邹丽真可怜，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结果被这些坏学生害惨了。」
班上的言论大多是同情郑邹丽、厌恶苏齐志。
苏齐志走到位子上时沿路的注目和指指点点真为他这辈子得到最多的回头率。他落寞地侧身看着林季空荡荡的座位，紧抓着桌沿抿嘴不语。
秦于陞很早就打开书本温习了，他看见苏齐志泪眼汪汪的，本想让他静一静，後来听见苏齐志连续擤了好几次鼻後，他扭头低语：「齐志，你无法确定林季真的不是陷害你的人，你为什麽选择相信他呢？」
苏齐志看向秦于陞，眼神空洞。
「秦于陞，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人真正懂你吗？」苏齐志问。
「应该没有吧。」秦于陞如实回答。
「如果有一个人他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不会看不起你，单单纯纯地想陪在你身边……」苏齐志哽咽地说：「我以前觉得我这辈子不可能遇到，直到我想通了顿悟的时候，那个人却离你远去了。」
「你认为林季是真心对你的吗？」秦于陞问。
「至少他为我建构的谎言，我很喜欢不是吗？」苏齐志笑了笑，放下书包後离开了教室。
一整个早上，苏齐志没有回到班上，他只带了手机，一个人坐在生产小径的长椅上，那边曾经是他与林季偶然相遇的地方。
那天他为了找沈辰露的票券在校园里找了好久，结果想在生产小径休息片刻，却坐在了林季身上。
林季用他的发明帮苏齐志找到票券後，苏齐志一点感激的心都没有。後来林季却是用那个机器才找到了他，解脱绑架的恐惧。
苏齐志坐在长椅上，手插着口袋仰头望着蓝天，他坐了很久很久，看着白云从东边的山崖飘到了西边的都市边际。从温煦的阳光洒落在他抽乾力气的身躯，到正午时分头顶被晒得发烫，苏齐志才回过神，时间流逝地越久，与林季失联的时间也越久。
苏齐志从知道林季被退学後，疯狂用电话和讯息联络林季，然而只是无尽地嘟嘟嘟声，林季貌似把手机关机了。
他尝试联络林季的妹妹，无奈林霏的个人讯息他完全不知道。
那乾脆去他家堵人好了，跟运动会时一样。
苏齐志起身，准备回班上拿好包包回家时，正巧在走楼上碰见了沈辰露。
知道沈辰露的性别後，若是平时苏齐志肯定无法装作不知道，对沈辰露讲话支支吾吾地破绽百出。
但是现在，他只当遇到一个认识的人罢了。
沈辰露堵在他前面不让他过，苏齐志问：「怎麽？」
沈辰露叹了口气说：「我虽然不认识林季，可是我觉得学校不能因为单单的打人……就、就给予退学处分。」
沈辰露什麽时候爱多管闲事了？
苏齐志：「为什麽你这麽关心这事？」
「我……」沈辰露知道露馅了，他也不想再隐瞒，实话实说：「我是校长的女儿，我去跟我爸说，他会再想想看的！」
看来沈辰露并不知道苏齐志已经知道他是伪娘的事。
「就算你爸是校长，林季跟你没关系，你何必去为他求情？」苏齐志问。
沈辰露脑袋很好也非常能言善道，唯独在感情这块有些笨拙，他发现无法欺瞒苏齐志，只好老实交代。
「我……我是听张富凯说的。」沈辰露唯唯诺诺道。
「张富凯？」苏齐志诧异。
「呃……该从何谈起呢，反正他昨天跟我聊了聊你跟林季的事，我听了有些感动。」沈辰露说。
苏齐志太多疑问的点了，比如从没听过张富凯跟沈辰露有任何牵连。他昨日才跟张富凯谈心事，怎麽今天沈辰露就知道了，还发挥菩萨好人心说要帮他。
只可惜苏齐志一心只想找到林季，没心思打破砂锅问到底。
「所以？」苏齐志冷言。
「我是真的很想帮你！我很向往……很向往你们这样的感情。」沈辰露说。
苏齐志回想起张义跟沈辰露国中的恋情，因为性别问题而告吹。在沈辰露采访林季的过程中，见他对林季的真情告白为之动容，也难怪看苏齐志这样心神不宁一心为林季讨公道，也想帮忙。
「那好吧，先谢谢你了。」苏齐志微笑，第一次觉得这学校除了梁川他们，还有通人情的家伙。
「有消息我会传讯息告诉你的。」沈辰露笑得甜美动人，挥挥手跟苏齐志告别。
不只沈辰露关心林季的处分，当苏齐志回到班级时，除了周遭看不起他的人外，梁川他们也跑到他身边问他上午跑去哪里了。
「启智你放心，兄弟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梁川拿起私藏的北海道起司口味的可乐果大方分给苏齐志，「你中午肯定没吃吧，来，吃一些补充体力。」
「启智我刚跟胖子讨论，你下午一定是想去林季家找他吧？我们陪你。」周洛铭拎起书包，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他们三个虽不太甩班上的规矩，却只有苏齐智敢翘课，周洛铭跟梁川两个家管严的若被抓到翘课，老师通知家长後，後果绝对宛如地狱般可怕。
「不用吧，我自己去就好了。」苏齐志的心思不难猜，他看着两个兄弟义气十足，眼角微湿。
「我们都整理好东西了你这时候推拒我们就太不够意思了。」梁川顺手把苏齐志的包包塞到他怀中，嘻笑着：「快点走吧，趁北海母狮把我们扣留前，先溜！」
苏齐志拗不过两人的坚持，只好妥协带着这两个管教严格的人一起翘课。临走前他感觉到坐在中间的秦于陞，一直用观赏动物园里野兽的眼光端详着他。那个笑容从最初认识他到现在，明明没啥变化，苏齐志总觉得现在看起来，秦于陞就像一位军师，所有都在他预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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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齐志经常不上课在校园里乱晃，倒是没有出校门过。这回头一次翻墙出校园，还要带着两个乖宝宝，弄得一身疲惫。
周洛铭体格还不错，他只需要克服心里的违和感倒还容易。
梁川要翻过去简直比跑大队接力时还要难。
当梁川终於翻过去，肥硕的身躯倒在人行道上时，梁川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我……我发誓我高中这三年，一定会减肥！」
「你晚上肚子饿就会放弃这念头了。」周洛铭毫不留情地数落梁川。
苏齐志吃力地拉起梁川後对两人说：「走吧。」
周洛铭和梁川两人互相忘了眼对方，若有所思，跟上苏齐志的脚步。
他们三人穿着制服走在大街上太抢眼，好像在脸上写着：我们翘课了。
幸好除了周洛铭外，其他两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苏齐志一心只想赶快找到林季才不在意这麽多，梁川则是对吃以外的事物无感。
等三人走到林季家时，林季家从外面看并无任何不同。苏齐志战战兢兢地按了伸出食指，在门铃钮前迟迟按不下去。
梁川催促：「启智，我们都走到这边了，这不就是你来的目的吗？」
周洛铭道：「对啊，林季这古怪的人就是爱闹别扭，如果等等没人应门，大概是窝在被窝里不愿意出来吧。」
苏齐志在做足准备後，终於勇敢地按下门铃。
无人回应。
林霏还要上课不在家很正常，但林季呢？苏齐志无奈之下又打了一次林季的手机，电话依然转接语音信箱。
苏齐志卸下了书包，转身丢给林季。
「你要干嘛？」梁川错愕地看着苏齐志卷起袖子。
「擅闯民宅。」苏齐志说。
林季家的大门是黑色的围篱，上面几根尖刺是阻碍恐怕无法翻过去。而两侧的围墙高约两米，是白色的水泥墙，於是苏齐志想用瞬间的爆发力攀过墙到里头。
幸好苏齐志平日上学因迟到爬墙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这墙只比学校多了十几二十公分，不是太难。
苏齐志将背脊抵在另侧墙上後，一个弓箭步，大步向前冲，一脚踩在了墙面上，两手攀附着墙缘，使劲吃奶的力气将脚抬高，等到三分之一的身子过了另一边後，他转个身先让一只脚着地，之後整个身子顺利到了对面。
他走到了围篱那替梁川二人开了门。
梁川兴奋地笑靥埋在他脸颊两坨肉里，拍着苏齐志的背说：「启智你好厉害哦，原来你爱迟到也是有好处的。」
若是平时苏齐志一定追打着梁川打打闹闹，但现在他只是噗哧了一声，便转头走到内门那，咽着唾沫看着冰冷的大门。
周洛铭走到他身後，直接按下门把，不以为然说：「想也知道他的门一定……唉？为什麽没锁？」
「真假？」梁川跑向前，紧张地抓着周洛铭的手，两人合力开了内门。
三人睁着浑圆的大眼胆战心惊地想着里面的情况。
苏齐志越发地不安，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怕里面出现新闻上怵目惊心的画面，比如林季跟林霏倒卧血泊中。
……
里面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人气。
梁川先进去开了玄关的灯，至少不会乌漆抹黑一片。
谢天谢地啥奇怪的东西都没有，但令苏齐志诧异的是，玄关跟先前林季把他拐入他家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似乎很多东西都被收起来了。
苏齐志打开了鞋柜，里头只剩下几双旧旧的鞋子井然有序地放好。
「林季家好整齐哦，我家里超乱的。」梁川说。
「不过怎看起来特别整理过呀。」周洛铭疑惑问。
「嗯，跟我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苏齐志脱下了鞋子，只穿着袜子踩进了林季家，後面两个人也跟着进来。
「哦！启智你都没去过我跟双面周家，竟然先去了林季家！」梁川忿忿不平地说。
「胖子，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後。」周洛铭提醒梁川要看场合说话。
懒得理这两个人，苏齐志蹑手蹑脚地打开走廊的灯走进去後，才发现心中的诡异感来自於这个家像是被掏空一样，许多重要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遭小偷？」梁川狐疑地问。
「不像，比较像搬家……」周洛铭精辟的分析。
「不会吧！才一夜耶，林季是被讨债集团追杀连夜跑走哦？」梁川这脑子里不知道装了什麽，一直往电影情节发想。
「呃……比较像陆续打包的，怎可能一夜就整理得这麽乾净。」周洛铭推了推眼镜，用手擦了鞋柜上的脏污後，解释：「感觉一个月前就开始整理了，鞋柜上都有灰尘了。」
「我操，林季既然要搬家怎麽没跟启智你说啊，还是他现在已经搬去新住处了？」梁川歪着头问。
苏齐志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後快步到二楼，来到林季的房门前，转动了门把。
林季的房间从前乱到寸步难行，是苏齐志受不了帮他整理一番後才像一个正常的房间。这回，印入眼帘的是空无一物的卧房，连床那些寝具都搬走了。
「启智你跑这麽快干嘛？」梁川他们也跑了上来，梁川挤到苏齐志身边後不可置信地说：「哇整理得很乾净耶，这里原本不会是林季的房间吧？」
周洛铭见苏齐志几近理智断线的状态，他拍了他的肩膀安慰：「林季可能搬去不知道哪里了，很早就不住这边的吧。」
梁川一个人在二楼晃来晃去，探险了每一间房间後说：「这里每一间房间都被清空了耶。」
「是吗？」苏齐志终於回过神，他阖上了眼试图放松情绪，他对身旁的周洛铭说：「阿铭，我觉得很奇怪，我很难过又很生气……可是我哭不出来，为什麽吗？」
「你只是太累了。」周洛铭抱住苏齐志，让他的头能倚靠着他的肩膀。
苏齐志沉默许久，终於在周洛铭轻拍他的背後，释放了压力，肆无忌惮地在他的怀中哭泣。
那天之後，林季消失了，不只是退学，在这座城市有关林季的踪迹，全部被用立可带涂去。
过了些日子，再回到他的住处，发现房子前被挂了个「售」的刊版。
苏齐志偶尔还是会打给林季的手机号，每次的嘟嘟嘟那规律的声音就好像苏齐志接下来的每一天，平淡、无趣、日复一日。明明跟从前一样他依然是班里那个人缘不佳，朋友只有两个的苏齐志。
没有了林季的日子，苏齐志才知道他的校园生活顿时抽去了色彩。
这起风波在一周後人们不再提起，毕竟高中生活就是考试、升学压力，林季也不是啥重要人物。大家就当一个混混打人了被退学罢了。
「对不起。」郑邹丽在中午午休前，在苏齐志身边的位子坐下，淡淡地说。
林季的走，换来自尊心极高的郑邹丽一句道歉，真是奇蹟。
苏齐志看向她，依旧是平静不带任何点情绪。
郑邹丽姣好的脸蛋仍有些小擦伤，甚至下巴还贴着棉布，但整体来说已经比上礼拜的鼻青脸肿好很多了。
她垂着头看着地板，愧疚道：「我住院的时候想了很多，想着从前对你的偏见，还有我对林季说了很重的话，害得他一时控制不住动手……」
「郑邹丽，」苏齐志打断她，「你是对我们的愧疚，还是林季受到的处分让你这辈子再也看不见他而感到难过吗？」
「才不是！……」郑邹丽立刻回嘴，才刚说完又有些心虚。
「我不认为林季被退学全然是因为你，但也不会改变讨厌你的想法。」苏齐志说完就去找梁川他们了。
另一方面，沈辰露那边传来了消息。
他去找他老爸求情时意外知道了林季当初本无意要在国内念高中，他的父亲一直极力想把他送出国，但林季不想顺着他父亲的意，意外用跳级的方式考上了光文高中。
虽然一个连国中都没拿到毕业证书的毛头用跳级考进来也不太恰当，可林季的智力测验高达165，校方不想损失一个天才，就收了。
结果林季在学校内的表现差强人意，考试全部乱猜连品行也不佳，这回又闹了桩打人的破事，被退学的消息让他父亲知道後，强制让他出国了。
「出国念书了？」苏齐志震惊，他跟林季在一起的时候林季从不谈他的家庭，只知道他父母离异，给了他和林霏一栋房子罢了。
「对呀，他爸爸长年在国外经商，一直希望能将儿女接来，这次的退学虽然来得仓促，但也顺了他父亲的意。」沈辰露说。
沈辰露看苏齐志欲言又止的样子，补充：「我觉得林季大概知道他在台湾的日子不久了，才这麽积极和你在一块又这麽为你的事冲动吧……」
「这个白痴，」苏齐志紧抓着墙沿，道：「他早该告诉我的，为什麽都不跟我说？」
「很多事他有他的顾虑，你也有你的考量，我想不告诉你是林季评估後觉得最适合的方式吧。」沈辰露道。
「那你有林季的联络方式吗？他清空了一切，什麽也没留下。」苏齐志想起那幢空空的房子，看似已经整理一阵子了，绝对不是突然接到出国的讯息就能收拾好的程度。
「我爸不知道，我更不可能知道了。如果他切断了与你的联系方式，那代表他觉得现在与你断联是最正确的方式。」沈辰露拖着下巴看着远方的天空沉思，「分开固然痛苦，却也不见得是最坏的。」
他貌似想起了些过去，一段他跟张义曾经的点滴。
「林季这人真是自私到极点。」苏齐志凝视着前方，苍白的脸颊上挂了一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