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现在与江知凡是共享灵力的状态,可是因为江知凡目前的状态太差劲了实在不适合用共享的法术,陆言现在要做的就是施肥照料,让种子可以早些发芽茁壮。
这个术式需要花点时间,因为江知凡要强制回归到他的"记忆过往"他可以在映像里头看清楚为他播种的人是谁、而为他开种的人又是谁,原本不想要这麽去伤害江知凡,陆言原先是打算把开种人直接五花大绑带来陆家培养江知凡。
可是这样伤害的好像不是知凡,伤害的好像是别人。
真的迫在眉睫了,江知凡还没有回神的时间里头他就已经被陆言吻的上气不接下气,而後者快速得在知凡的颈间以指甲片画了一三角型,鲜血自伤痕里头觅出,上头的尖端落在了三角中央,术式成立了。
江知凡几乎是睡在香甜的吻当中,缠绵又沉溺。
弹指间他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变矮变小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附近的场景应该是在公园里头,他只有一个人?
以往去公园的时候都会有爷爷、奶奶其中一人陪着,他记忆里头几乎很少会有自己一个人外出的时刻…因为有一个先例,他差点被拐走的时候。所以这个梦就是他差一点被别人诱拐走的时候?
唉,这也由不得他,毕竟他从小就长着一付美人胚子的脸庞。
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以上全都是他自己说的。
江知凡坐在爷爷家附近的公园板凳上头,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那熟悉的荡秋千和翘翘板,打小也没有同侪陪着他成长,患有一点自闭忧郁的他只有爷爷奶奶会陪着他玩。
这样想起来,爷爷奶奶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得陪自己玩这个折腾人的东西,还真是辛苦他们了。
届时,有一位老人静悄悄的坐在他的身边。
那个时候天空很蓝,东风徐徐吹来,那个不像老人的老人长着鱼尾纹和抬头纹,但明显比江非藩驾鹤西归的模样还要年轻得多,身着袈裟长布和深色布衣,在春天的时候还包覆着长长的挡沙围巾,这人走在路上想必相当显眼。
「江知凡。」
「右!!!!」
江知凡知道自己不受控制的举起了高高的右手,这毕竟只是一个回忆录,他无法轻易更改已经发生的事情。然而这位先生看到了江知凡如此有朝气的举动张大了双眼,随後仰天大笑,看着比江知凡还要更加的爽朗。
「哈哈哈哈哈、」
那位先生长满厚茧的大手盖上了他的头顶。
江知凡听着想到,他跟一个才几岁的孩子聊天啊,这位爷爷究竟是连续诱拐犯还是单纯的恋童癖啊。
汗。
「你,现在应该成年了吧」
江知凡眼睛睁的老大,当然小孩子的当时他还是一副死鱼眼。
「大概是找不到开种人和播种人才会出此下策吧,我是算出来的,毕竟你们的未来我看得很清楚。陆言…那小子受伤了吧,赶紧给他治好,不然我给你的灵力就白费了。」大手在他的头顶拍了好几下。
知凡想要问,为什麽要让陆言承受那麽多的痛苦、为什麽要把灵力分给自己、为什麽自己的爷爷临终前你从未探望一眼。如果你真的狠心不见我爷爷了,又何必让陆言来找我呢?两家断乾净难道不是上上策?
「精彩的真相总得摆到最後再切开吧。」
那时候的江知凡什麽都不懂,可是在他脑海里头的江知凡却伸出了手想要抓住这个男人、阿然师,这是他第一次见阿然师,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
阿然师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防沙布巾。
小知凡却如他期望的那般,抓住了阿然师。
阿然师明显受到了惊吓,可是对上那纯洁的一双水汪大眼仍然没有放弃打算,他却敛下眸子用两指指尖抵在他的脖子之间,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传递过来之後知凡的世界好像咖啡用搅拌棒两点一线的刮拌,糊成了一圈。
他想要拨开那纷乱的色彩与回忆的交缠,幸好他的美术并没有学得很好,不然学美术的看到这颜色应该会视觉失调。
之後他来到了那场梦境,在爷爷葬礼头天摔下床的那个早晨清梦,他所做的那个噩梦又再度体现了出来,可是这时候的他却是以第三视角站在病房的一角,不能动作、仅像一团黑影蜷缩在那头。
刚开始他在削苹果,接着爷爷便开始讲阿然师与自己的故事,後来他会问一句「阿然师现在怎麽样了?」爷爷就会开始发狂似的抓自己的脸,这时的他定惊一看的时候才发觉这个爷爷并没有影子。
世间万物就连热能、火,水之雾气、小水滴,都有影子了,怎麽可能会有无影的东西。
代表着这东西根本就是假货!
最後就会变身成怪物这种变身公主的摇身一变桥段他已经看腻了,发光的黑影公主就会出现随後击退他。
可是这一次,发光的人影不再是黑影。
那个人,就是阿藩师啊。
江知凡再度睁大了双眼,那个活生生的发光人影是穿着着十几年前的那件青衣氅袍,爷爷总吹嘘自己崭妖除魔会系在知凡的脖子上任他到处乱跑乱跳,所以有好几处都有磨损或是破洞,那都是小知凡莽撞勾破的证据。
可是却不是银白的平头,转而是一个年轻人与赵老师那银白色的长发相仿却没有束着发圈,任着柔顺着发丝飘荡。他身着着青色布衣和氅袍将手衣伸拉过了江知凡导致他从梦里强制被打回现实,可他那时消失了!这个时候却还存在。
「知凡!给我听着!」
後头的知凡一哆嗦。
妖怪虽然被闪了一眼光,却还是不敌噬血的慾望,冲着年轻人大开了血盆大口,而那人因为突然从空间里头穿梭而来只使力把知凡摔下椅子、整个人却是以蜷缩跳跃的方式根本没想过要落地。
他伸出两脚直接踢了血盆大口妖怪倒栽葱落到了地面上,自己也安全的蹲在病床上,江知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根本就是和自己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除却那头银白色的飘飘长发,那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
不过那个人比自己长的更成熟些、身材也很高挑,和他这矮个子完全不一样。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了底,更仔细的听着这人想说些什麽。
「除妖,你只要心想一事,这就是身为开种人的我传授给你的技巧。」
江知凡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个人、…这个人是…"阿藩师"。
他吞了吞口水,还以为接下来年轻的阿藩师要传授给他七龙晶要怎麽集结在一起然後直接许三个愿望抑或是风水七星宫法还是舞剑杂耍之类的…。
「那便是"守护着某个人"」结果竟然是讲了一句干话。
守护着某个人。那还不简单吗!他现在想守护所有的人啊,包括不知去向的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他全部都想要守护啊,可是他没有办法所以才需要开种人的指导,难道不是吗?!
「你想守护一个人的时候什麽都没必要去思考,"这股灵力"被激发的同时就是要遇上一些破事,让你恨不得要把妖怪碎屍万段。」
妖怪原先晕厥过去,听到阿藩师讲了一大堆还没离开,接连着又要干他第二口却又被长腿踢飞,整只完全用看不见的速度被强迫做了一颗球打破了窗户飞向浩瀚无垠的宇宙。
「当一个人愿意牺牲自我去换来你的平安,他肯定是爱着你的。」
不晓得阿藩师是真的体会过这一点过往还是想到了些什麽,他走了上前,就如同刚刚阿然师做的那样,又放上了两只手指靠在他的肩膀那边,江知凡的眼睛不够侧,不然就可以看到那是一盏明灯的蓝光四溅,蓝色的火焰发散着整座梦境的白色虚无空间。
比陆言的火焰还要更加更加的蔚蓝,如同七月烈日当空的深蓝。
「世界上有一个愿意让你赴汤蹈火、奋不顾身的人,一次也好,放手去爱吧」阿藩师用手指点了一下化作黑影的江知凡那乌漆麻黑的额头。
仅仅是一盏茶的时间,陆言可以从阖眼坐直的江知凡身上感受到那团灵力已经不是混浊成一团球的东西,在回忆里头他被授予了使用办法,好似有比他更强大的灵气煞那间顺着江知凡的全身血液快速传输而渗出了阴凉的气场。
不晓得你有没有看过,乾冰状态的二氧化碳会觅出的白色的滚滚雾气,就像是那样以眨眼的时刻扩散了整片山林,还在山上的所有人肩膀一抖,耳朵旁都听到很鲜明的--「吼轰轰!!!!」
以物态形容那便是雷声打下来时回荡在山洞里头的声音,可是要以风水界来说,这叫作「山啸林哭」这座山如万鬼哭泣一般吹起阴冷的风,是这整座山头在哭泣,猛地接踵而来的是阴风打乱了和谐的竹林树群的宁静秩序,除了风的直吹效应之外,地板在晃动。
一开始只是浅浅的晃动,到最後却是连陆言都站不住脚只好再度的跌回了石椅子上头。
曙凤的手在发抖,发自内心的深层恐惧,她的冷汗直流满背,被浸湿的发丝和发青的唇色表现出她现在极度的害怕。手里的那些活人人头还没变成手球就已经落在了地板上摔个鼻青脸肿又炸出了血液四溅。
是…是那个人…是他,是他回来了!
「吼啊啊啊--阿然师啊啊啊!!!!」
她的高音频尖叫又传荡了一波无声的频率,平常人听得见她说话可是却听不着她尖叫,因为频率太快人类根本接收不到,就算入得了耳耳膜也得炸裂,震耳欲聋的频效使乍仙也盖住了耳朵。
刘语香被绑在一棵巨大的神木之上,上头以麻鞭巨绳缠绕了好几圈树干,她的手被缠在後头根本挡也挡不住,耳膜就这样裂了开来。方才已经承受到了万分惊吓过後她的眼睛里头布满了黏稠的血液根本睁不开来。
「唉呦、姊姊叫得好大声喔!吵死了!」
「你……找死吧。」她昨嘴。
「什麽?怎麽会呢?对了、姊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吧!」
刘语香还是一胆子大,就算她独自陷入危机里头却也不以为然,她刚刚被拖过来的时候头皮有严重撕裂伤,就连脸部和眼睛都被刮伤,更严重的是那个小孩子,他的眼睛非常危险。
乍仙掀起了自己额前过长的浏海、那是有着一双深紫色的瞳孔,里头空空的,无神的很。可是却能为人带来很沉重的伤害,要是更严重一点就会像捉妖队的那样内部器官和细胞瞬间破开。
「如果是我最好的朋友,把你的头给我,好不好。姊姊、还缺十颗,可是你们带来的那些小喽喽才五个,太少了啦!」
刘语香提前知道了乍仙的招术所以尽量能避免就避免去和他对上眼,可前面这小子却时不时在她的眼前晃悠,她更不愿意张开眼睛看到的是这满山遍野的屍体丢弃场。
乍仙和曙凤砍断头颅之後就会直接把躯干丢到神木的旁边,聚阴的情况和乍仙的守护之下审判官一点都碰不得这棵神木。刚才和林叶她们一起上山搬器材的无辜队员才五级而已,轻轻松松就成为刀下亡魂,新鲜的头颅已经到了曙凤的手上。
「你们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义?要四百多颗脑袋究竟要干吗,那些被你们杀的人有多麽可怜多麽无辜啊!」刘语香开始挣扎了起来,尽全力想把这些麻绳给撕碎,却因为十王的法力和曙凤的法术给紧紧束缚着。
「姊姊,你很吵。」
原本还笑得诡异的乍仙收去了浪荡的嘴角,用指尖端划破了语香的脸颊,如刀锋锐利的裂开口子,血滴子缓缓的溢出却没有太多。
可是他就像变脸神奇一样神速,一下子又变得很开心也可以一下子变得很沮丧,这小孩子恐怖的可以。
「想知道吗?嘻嘻嘻,我可以告诉你呀!」
「因为我姊姊很爱我哥哥呀,我也很爱很爱我的哥哥,可是哥哥死了,姊姊为了让哥哥回来~就~!要很多很多很多的头颅喔!所以我们要一直杀人一直杀人,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乍仙疯了。
这片段的一些残缺刘语香根本就拼凑不起来,要是学风水的还可以一起看透别人脑袋里头想的事情就好了、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去耗费心思去猜陆言到底在想些什麽,早些时刻就可以放弃这个人。
或许她今天就可能要死在这里,这种死无葬身之地的地方果然不好受,现在眼睛也看不到了、五感的刺痛掀起一阵一阵的酸麻,刚才被乍仙拉着头发拖在地上的石子地时肯定嗑到了後脑勺,她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晕。
可是,可是她却想着、好像不管怎样,在这个团体里头她也只会风水,这样一来她的存在与否根本就只像是可有可无一样。
说不定陆言早就已经不需要她了,自己就好像一直倒贴一样的黏在了他的身旁,在外人面前优雅高贵的自己怎麽在他面前会如此落魄啊。
要是她不理会任何人的死活她就不会来这种鬼地方,山上的空气稀薄又很容易下雨,白色的洋裙也被石子割的残破,她干麻一起来受这些苦痛还要提前上山哪。
无论是死是活,应该,都没有人在意吧。
一个激灵之间刘语香不再说话,她晶莹的泪珠顺着脸的弧度一颗颗快速的落下,总算掩盖不住紧咬着下唇,她的哭声响彻了这片空灵又阴冷的森林。
乍仙的瞳孔倏然震动,他不再有所动作的矗立在地面上,和这棵巨大的神树比起来自己是那麽的苗小。当刘语香哭泣的同时有一阵金黄色的雾气开始四溢飘荡,那是来自古时最透彻的吉祥瑞气。
「姊姊。」
那个小孩子突地飞上了天空,在语香的前头,他用两只小手捧起了语香哭泣的面孔。
在少年脑袋里所有飞逝而过的儿时回忆,他的姊姊穿着破败的布衣,陪伴自己蜷缩在家中的一隅,接着又到了树林里头明明被哥哥的大手臂给团团包围,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安心。
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姊姊哭的乍仙,於姊姊临死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绑着白绷带在眼前的姊姊,明明天生失明看不见自己、也看不见哥哥,可是她在最後的最後,跪倒在村人升起的烛火台前肝肠寸断的痛哭着。
就和刘语香一样,那既是无助又无力改变现状的一种悲伤。
对啊,他曾和自己允下诺言。成为了妖怪之後再也不要让姊姊哭泣,可是为什麽姊姊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为什麽她会和自己一起杀了那麽多人,就在煞那之间他什麽都不懂了。
他现在想做的事情。
就是用额头抵着刘语香的额头,告诉她:「姊姊、不要哭。姊姊!不要哭哇啊啊」他哭喊了出来。
就像是个孩子看见了自己喜欢的爸爸妈妈或是兄弟姊妹大哭的同时,毫无顾忌的、明明跟自己无关紧要的,却跟着大哭了起来。因为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了伤害呀,这已经是孩子喜欢一个人却无助的时候最能表现的方式。
那金黄色的瑞气攀上了神木,彷佛化作一条神龙的气旋直往树冠顶端绕行了一圈,冲天破开了阴云和氤氲的雾气。
金色巨龙高昇长啸,消失在了最高的蓝空之中。
一片金盈的艳阳全数豪无保留地打了下来。
周一春双目里头满满的金黄瑞气打在了这片屍体山丘上,後头倚着木拐子的老奶奶快速的跟了上来,没想到周一春说要去救刘语香之後就一直抓也抓不回,她也只好神速的伴在他的身後。
谁知道那些屍体竟然因为照射之後就全数燃烧殆尽,周一春举起了手在凭空中写下了"死"字的时候连最後一笔都还没撇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老奶奶陪伴在身旁看着他逐渐跪下的身姿,抬眼瞧了瞧上头和乍仙额头碰额头的女孩子。
两个人,果然、一个像他姊姊还是人类时、一个像孩提时的模样,她不晓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当曙凤不再为人类的时候她就已经是魂魄了,只晓得飘荡在人间,却有有心人让她的怨气逼至妖、更甚是鬼。
现在周一春看着也快不行了,毕竟当金龙盘昇的这点解除封印之後审判官已经完全的得回了所有力量,现下他应该乐得很没空管及这几个人的生死只着急於一爪抓烂十王的生气吧。
荻鸳认识的审判官已是百年之前的他。
早在好几百年前就已是愤愤不平的审判观看那群老屁股都快因为想杀死他们而红了眼,这下…。荻鸳叹了口气。
阴阳之子在这里竟然要丧身於山里头的鬼魅,说来也真可怜。可是她却做不了太多的帮助,若是要用最痛快的方式,当然是利用这阵子瑞气还没消散的同时以自己最後的力量去把乍仙给灭了。
曙凤难以对付却也有个弱点,只是她活了几百年也曾未见过罢了。
荻鸳长皱的纹路当中扒开了一线的两眼,她大拐子一抬再重重的垂下地面的同时有好一波藤蔓就从她和周一春为圆心点的外围长了出来,全部都一个劲的窜入祥气之中沾濡了满满的能量。
再下一秒的时候,乍仙再也没有了动作,他沉溺於这重蹈覆辙的过往,既然连姊姊都阻止不了的他、连当时都拯救不了姊姊,现在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杀人工具而已。
姊姊已经不是姊姊了。
不再是那个问他要不要吃糖的温柔姊姊,不再是那个脱下衣晌给他温暖的姊姊。
再也不会是了。
如果投胎重来了一回,他还要再做哥哥和姊姊最疼爱的老么,因为即使家境贫寒、即使挨饿受冻,他们三个人互相扶持还是可以快乐的继续活着。
他孩子一般的直接抱住了刘语香的颈子,用最委屈最惹人泪水的孩子哭声,在她破裂的耳窝旁边响起。他只是想要一个好姊姊,不求一定要富有娇贵、不求一定要有父有母一手带大,可是这孩子用灵会传递给他最渴望的却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幸福。
语香灵会的同时看见了三个孩子一起在破败的房屋之中成长,姊姊从小失明就一直捆着白绷带,哥哥身为年纪最大的长男一直都是他在一肩扛起这个家的所有家计。後来村子里头大旱席卷而来,村子没有奉献三牲五礼给这座山的山神、因此山神生气了。
生气的山神说要活人献祭。
接着就是三兄姊弟连夜在山林之中逃跑,想必应该是要把这三个孩子给送去给山神。可後来他们逃跑没成又被抓了回去,姊姊和弟弟被绑在火堆之前,在被送入火烛之前姊姊头上的白色绷带掉了。
那双透净的眼神里头充满了戾气和杀意,可是却无力於解救自己和自己的弟弟,她看不见,於是朝着乍仙哭喊的声音望去,那是乍仙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姊姊哭天抢地的求他们放过乍仙。
但是最後,乍仙和曙凤都被烧死了。她们的哥哥免於大难却一无後福,山神很高兴,给了他们丰厚的作物与肥沃的土地,山神与他们定下了约定、只要愿意把一个村人过继给他当作神子就让村子里的所有人得以丰饶。
他们允诺之後就把哥哥给送过去了。
已经痛哭到毫无情感的哥哥再也没了顾忌,他去做了山神的继子学了很多法术,村子里头当真发了点小财,可是却有村人听信了恶鬼的话语,只要把活人献祭给恶灵就会让村子大富大贵。
他们连夜又把哥哥连哄带骗的带去了恶灵所指派的地方,当化为妖的曙凤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的村人都杀光了,剩下一个老人,她的模样、就像是现在把乍仙杀了的那个老婆婆。
她静静的坐在太平山山头那里,一直都住在那里,而她在当时想方设法的将曙凤引上了山,只有太平山山尖才可以执行禁血术,学会了法术的那个男人执行了术式,可是他却没有学全,最後红布条断掉了。
男人在曙凤的眼前化为了晨曦中的灰尘。
杀红了眼,暴戾的浑气。
曙凤又哭了,她与千万鬼神共泣共情,最为壮烈的嚎哭唤醒了徘徊游荡的乍仙,他们两个都因为悲恨,化为了妖。当时,刘语香看到了。
乍仙还是个孩子,抱紧了大哭的姊姊。
之後姊姊化妖没有了眼睛,她再也不会哭泣了,可是她却尝试了无数的方法要唤回他们的哥哥却毫无办法。乍仙一直都陪伴在姊姊的身旁害怕她伤心难过,可是他却渐渐遗忘一件事情,他的姊姊已经再也不会因为悲伤的情绪而哭泣。
当陆言和江知凡赶来的时候,有个小孩伸出了两只手轻轻的捧住了刘语香的脸、他用额头轻抵着哭晕过去的女孩。可是自己却死於从周一春方向的地面长出的好几圈粗犷的藤蔓集结而成的大藤枝给刺穿了心窝。
因为胡乱使用灵气而导致血液停止回流的周一春也倒卧在草坪之中。
可是当他们过来的时候原先的屍横遍野全部都化为一株株的粉色、红色、蓝色、黄色的花儿,百花盛开的夏日与高空洒落地阳光形成一幅美好的光彩。
看到这一番惨状,山林里头的阴云血雾却一点点盘踞了高空当中,山林里头那漫天纷飞的一群蝴蝶好似分出了好多细声道的狡诈笑声。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都死吧!都死吧!」蝴蝶最终融为了一体,那穿着和服手里还提着手球、没有着双眼的女孩摇曳着耳朵上头的蝴蝶耳环,冽嘴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