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缘的余温透过手掌一路传到了身体，徐芮妍眨眨眼，「这是──」
「刚才，谢谢你了。」
她很快明白他说的是什麽事，於是欣然接受了突来的赠礼。
「那没什麽，」她啜了一小口，苦甜的温热进入胃里意外地舒服，「我不能吃的东西比你多多了，那种痛苦我很了解。」
她没看他，不过听见他轻笑一声。
街上几乎没人，附近店家的铁门也都拉下，唯有右前方的便利商店还有一点光。把温度正好的热巧克力喝了大半杯後，徐芮妍才想起什麽。
「没跟着保姆车回去没关系吗？地铁末班已经过了。」她转头，就着昏暗的灯光看他，发现简晨彦侧脸的棱角分明、鼻子也挺，甚是好看。
这大概就是网友们说的「侧颜杀」吧？
「我待会要进练习室，就在附近。」换他侧过脸来，惯常狠戾的表情被夜色稀释许多，「你呢？」
这时间还进练习室？不是昨天睡不到三小时、今天又工作了一天吗？
不过他们国家的偶像是这样的，因为太过竞争的关系，即使出道了都不能放松。
徐芮妍默默在心里同情，道：「我住附近。」
一时无话，直到她听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轻响──温柔又粗糙的啪嚓声。她转头，昏暗中，那人影的手里挟着团火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飘过鼻尖。
像是……红茶。
「今天一整天跟着敏植，你应该没少受累，」她听见他说，「辛苦你了。」
徐芮妍却没把话听进去，只是盯着晃动的红光，讶异道：「简队，你……抽菸？」
简晨彦愣了两秒，「抱歉，你是不是不喜欢菸味？我马上──」
「那倒不是，」她阻止他将才抽两口的菸捻熄，「我只是讶异，你……居然真的会抽菸。」
前阵子为了找节目灵感，她上网嗑了不少ForOne的瓜，其中一则便是简晨彦某次录外景节目时被粉丝抓拍的照片。照片中，他穿着件前襟敞开的长羽绒从保母车上下来，外套内袋清楚可见露出半截的菸盒和打火机。当时，经纪公司没出来澄清，於是粉丝吵成了一团，最後不知道打哪来的消息，说长羽绒外套是工作人员借给他的，才止了这场风波。
现如今看来，简晨彦确有此习惯，只是爱豆人设不能崩罢了。
「参加生存赛时偶然沾上的，」他把菸挟近唇边，深吸一口後避着她吐尽烟雾，「每个礼拜被网路投票排名追着跑，压力实在太大……就上瘾了。」
说到压力，徐芮妍自认也是个同道中人，因此不会因为他的菸瘾就对他另眼相待，反而还挺羡慕他有个排压的出口。
「成员们知道吗？」她问。
简晨彦摇头。
「我想过戒的，每次抽的时候都想过几十遍，」他就着滤嘴深深吸了口，黑暗中燃烧的光点一下变得好亮，慢慢吞噬掉香菸本体，「可最後总是会忍不住，只得尽量少抽点……成员们大概只以为，我很爱喝红茶吧？」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笑。
想不到，萤光幕前端正完美的队长，私底下竟也有这样的一面……徐芮妍觉得亲切。
她点点头，「别担心，我会保密的。」
耳边再次传来简晨彦的轻笑。
这个夜，安静得不像话。良久，他的菸抽完了，她的热巧克力也喝完了。
空气里交杂着带有苦甜的茶香。
「其实，你早就闻出来生春卷里有虾，」徐芮妍忖了几回心思，把疑问抛了出来，「为什麽不直接说？」
「直接说，敏植不就成坏人了？」简晨彦想也不想，後又补充：「这种事万一传出去，对团体名声也会有负面影响的。」
……你还有余裕担心金敏植的形象，人家都不在乎你会不会过敏休克了。
徐芮妍忍着腹诽，只道：「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简晨彦笑着看她。
「金敏植……到底为什麽这麽讨厌你？」她问。
他将带虾的春卷硬是递向简晨彦时的表情，徐芮妍记忆犹新。
「徐制作……你没看过《YouDream》对吧？」简晨彦反问，眼里闪着什麽光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甚至不认得我们。」
徐芮妍诚实地说了声没有。
她是很喜欢节目，不过自从开始制作节目後，她反而就不怎麽看节目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带给她的压力感太过沈重。
「如果你真的好奇，就去看看吧，」简晨彦把菸蒂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道：「看了就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