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过去了,我均未与那名褐发少年相见。
原先因好奇心作祟,只要在学校的期间,我便会特别注意附近有无褐发少年的身影,或许是墨菲定律使然,愈去寻找,愈连他的半根头发都找不到,思忖过後,才决心放弃,毕竟学校就这麽大,总有一天会碰面的。
刺眼的阳光被片片绿叶过滤,淌於洋溢青春的运动场上,如泼洒一层金黄颜料般的,弥漫於春日,驱赶飞云流雾。
我与好友余湘庭坐於司令台上,享受雨季难得的蓝天,而我的心思早已不在春阳的清新,眺望远处参与篮球友谊赛的刘予凡,我噙起一抹甜笑。
「什麽嘛,我们的纪晚女神居然在耍花痴!」余湘庭戳了戳我的脸颊,八卦的笑容不怀好意,「还说想到运动场边透透气,结果根本是在偷看刘予凡吧?」
「谁晓得今天要打友谊赛啊⋯⋯」我嘟起嘴巴,想为自己辩解,却愈说愈小声,毫无说服力可言。
纵目刘予凡,他正运用身高优势拚了命的挡球,就算位於远方,也能明显感受到他眼神里的那股冲劲。
其实刘予凡并不擅於运动,随便就被对手抄了好几颗球,但因颜值关系,依旧吸引了一票的女性支持者,场边为刘予凡的加油声此起彼落,甚至还有人高举写有「予凡」两大海报字体的应援板,嫉妒感油然而生。
「刘予凡是真的帅,韩国练习生等级的,而且还是校排第二!根本是天之骄子啊!」余湘庭笑弯了眼,还不忘倜侃我,「你是怎麽追到这种的呀?能传授密技给我吗?」
「首先,你必须拥有美貌与智慧⋯⋯」我一边若有其事的点着头,一边认真分析道,语未落,就吃了余湘庭一记拳头,我不禁怪叫:「好痛啊!余湘庭,你那麽暴力怎麽可能脱得了单!」
「没办法,谁教我爸是跆拳道教练,我从小就被训练成男人婆了呢。」余湘庭无奈的扯着微笑。
「那你什麽时候要教我跆拳道?」我抱起拳头,往空气中挥了几拳,冲破气体流动於指间。
「等你加入跆拳社啊!不要怎麽教?在运动场上打跆拳会受伤的,更别遑论道馆的场地能借到了。」见着了我的愚蠢的举动,余湘庭噗嗤一笑,「我高一就叫你跟我一起加跆拳,结果你却跑去加青年社,我真是不懂写校刊有什麽好的。」
一听到青年社,我便忍不住叹气,「我也不懂,写文章超麻烦的⋯⋯」
「看你当初写得蛮开心的啊。」余湘庭托着腮,圆框眼镜後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怎麽突然间不喜欢了?」
我正要开口,却被场边热烈的欢呼声给打断,我顺着声音瞧去,发现是刘予凡投进球了,也随之露出喜悦的笑容。
「好羡慕你有这种超人气男友啊。」余湘庭低声咕哝。
我想开口解释,我和刘予凡并不是情侣关系,却莫名打消了念头,或许在心底,我还是挺希望别人能够误会的。
我瞥向余湘庭,她抬头眺望着天空,我随之扬起头,一架飞机冲破天际,机尾像极了白色蜡笔,於蔚蓝画布上恣意涂鸦。
「纪晚,你觉得⋯⋯我有机会吗?」余湘庭默默的问,轻柔的嗓音伴随着发自内心的不确定及恐惧,「我知道我问过你很多次了,但我还是⋯⋯」
「你是说你那个青梅竹马吗?」我没等她说完,擅自提出疑问。
「对,就是岳澄。」余湘庭玩弄着手指,撕下指缘边的皮,「他那样大剌剌的性格,来者不拒,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他对我的一举一动,都贴心到让我有了自己还有机会的错觉。」
「既然你都知道那是错觉了,那为什麽还要继续欺骗自己?」我不解,虽然我好像没有什麽资格能够这麽说,毕竟无时无刻,我都在欺骗自己,好让自己活得快乐些,否则走的每一步路均是苦痛。
闻言,余湘庭明显怔了片刻,搔了搔长发,「你啊,最近说话都直言不讳呢。」
人总是为了逃避自己不愿接受的事情,而在记忆中窜改历史,但到最後依旧得面对现实,那痛是比一开始来得深刻许多的,我是过来人,因此我不希望余湘庭步入同样的後尘。
我撇了撇嘴,只是看着运动场上激烈的竞赛,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