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进教室，手机马上传来震动，我一看，是小乐的讯息。
「嘉歆你怎麽又不等我了呜呜，今天放学可以一起走！」
「他下礼拜开始要准备第一次社课喔。」
耳边冷不防响起的声音，使我吓了一跳。
随即退开一步，恼羞地瞪着笑盈盈的他。
「吓着你了？真是抱歉。」张灿笑咪咪地说。「好像刺蝟呢。」
我像刺蝟？他才像狐狸吧。
「张灿哥哥！」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朝我们奔来。
「哥哥！」
这样的场景，居然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我眨了眨眼，才发现她是我们班的桃喜。
姓氏不同，外表看起来也不大相似，应该不是兄妹？
「桃喜，焕呢？」
桃喜一脸不悦，双手环胸地说：「哥哥你跑掉之後，那家伙一转眼就不见了，哼。」
忽然间，她亲昵地勾住张灿的手臂，撒娇的说：「一定要帮我教训他喔。」
「怎麽说都是你待他比较狠心吧。」他没有挣脱，失笑着说。
哦，看来是暧昧不明的乾兄妹关系。
见没我的事，正准备转身就走，张灿却拉住我，眯起眼笑说：「林苡晴，我再跟你联络。」
我皱起眉头，鄙夷地说：「我跟你没什麽好说的。」
「是吗？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件事』？」张灿也皱起眉头，无奈笑着，「人还是诚实点好。」
我深吸一口气，像被刀子架住那样逼不得已，「好，我明天放学後联络你。」
同班的桃喜没有进教室，而是随着张灿一同离去。
「嘉——」
我比出噤声的手势，皱着眉说：「小乐，别直嚷我的旧名。」
小乐明显失望，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是，从小叫到大的『嘉歆』……」
他这样无辜可怜的模样，使我忍不住心软了。
「人多的地方不行，但私下可以。」
听见我的妥协，小乐笑着行了个举手礼，「遵命，嘉歆。」
面对他这样天真善良的人，我怎麽可能说出「那件事」呢？
如果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乐，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吧。
小乐的脸蓦地在我眼前放大，吓得险些站不住脚，他眼明手快地抓住我的手腕，歪了歪头问：「嘉歆，你怎麽了吗？我叫你好几次都没反应。」
「没什麽，只是有些累了……」我心虚地别开脸，试图回避他澄澈的双眼，「小乐，你之前也是搭捷运通勤的吗？」
「不是喔，我上学期是骑脚踏车上课的。」
「嗯？那这学期是？」
他搔搔後脑，「这学期是因为想跟你一起，所以才……」
「小乐，不如……你不用练球的那几天，骑脚踏车上学吧？」
比起紧张兮兮地通勤，骑车就不用担心会遇见那些人了。
「欸？」听见我的提议，他瞬间睁大了眼。
「不好吗？」
小乐拼命摇头，激动地脸都红了，「没有！没有不好！」
「嗯……上次骑脚踏车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也不晓得家里那台脚踏车还能不能骑，毕竟是妈妈留下来的，这些年都放在仓库里生灰了。
「欸？」相较刚才的反应，小乐显得有些错愕。
「怎麽了吗？」
他委屈巴巴地噘起嘴，小声咕哝：「难道……不是我要载你吗？」
「你？让你载肯定会迟到。」
「不会！我六点就到你家楼下！」
「……是也不用那麽早出门。」
小乐拉起我的手晃啊晃的，就差没有蹭上来了，「嘉歆，你最好了，拜托拜托──就相信我一次嘛。」
我按住他的手，微微眯起双眼，「是你说的喔，让我迟到一次就……」
「耶──」
根本没有在听我说话……但看他那麽开心，就顺他的意吧。
我看着萤幕上的二字，正犹豫要不要联络那人，手机突然接到来电，上头显示着「张灿」二字。
「喂？」
「因为你迟迟不联络我，我只好主动来找你了。」
「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态度还是像上次那样，哪怕你是小乐跟韩磊的朋友，也别想我之後给你好脸色看。」
「林苡晴，自我们认识以来，你哪次给过我好脸色了？嗯？」这家伙……分明在记仇吧？
张灿不但没有不悦，反而轻笑了一声，「逗你呢，别想了，想破头也想不出答案的。」
正想开口，却因为他的话而愣住，「不需要和颜悦色的面对我，随着你的心意就好。」
「……在一样的地方见面吗？」
「好，待会见。」
我不自觉握紧了手机，呼吸也逐渐急促，不断反思着刚才那句突兀的话。
「不挂断吗？」
张灿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拿远了手机，才想起他的「习惯」。
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想必问了他也不会据实回答，我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下，结束通话後把手机收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