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夕不顾地上碎瓷,猛然的下跪便道:「父亲在关外挡御辕亲王的军队,也是为此而去,辕亲王若是夺位而上定是要改国号、更朝名!史书上也会写进亲王夺位弑兄的记载,皇家的百年基业将一朝尽毁,求圣上三思!」
看着云夕夕跪下的膝盖渗血出来,一双皓眸黯淡下了光彩,耳边传来外头奴才的惊慌尖叫,他知道时间不多了,照着云夕夕说的做方为上策。
可他如何甘心?缓缓弯腰把云夕夕抱起,让夕夕坐上一旁的榻上,小心的把瓷片挑出,拿出随身带的伤药,小心的包紮伤口。
自怀中拿出一卷明黄圣旨,放到云夕夕的手中,云夕夕愣了一下,却见那人站直身子背过身,沙哑的声线缓缓道来:「夕夕曾问过朕,为何非你不可,朕也一直理不清这个问题,三年前那场宫宴看见你婉歌一曲时,就再无法忘怀。」
「朕这一生中,做过许多错事,偌大後宫却未曾有过知心人,以後怕是也不会有人惦记着,夕夕唤一次我的名,可好?」云夕夕总觉得这句话透着一股绝然,她敛下眸,心头冷意顿起。
「云家,绝不背弃君主。父亲身为言官却在关外挡御辕亲王,为的便是保下圣上,江南云家五百九十七口人,皆於关说调度时赔上了性命,龙玉楻,背着我云家上百条人命,你有能耐就别死活下去!」龙玉楻回过头,看不见低下的头是什麽神情。
缓慢的深呼吸,往云夕夕的身边走去,那身正红色的嫁衣,绣着凤凰展翼的福样,他此刻竟是听不见半点宫外喧闹的人声,抬起手轻抚过云夕夕鬓间掉落的发丝。
「朕若不是天子,嫣儿心里可是会有一丝朕的位置?」云夕夕紧了紧握着圣旨的手,心头掠过一抹白影,她犹豫了。
龙玉楻无力一笑,他明知如此,却仍不愿死心,手上的玉戒压入云夕夕身後的墙内,墙面移开後出现一条暗道。
「夕夕同朕一起走,可好?」没了族人,没了一切,你如何在这乱世中保全自身?伸出手凝视着娇弱的云夕夕,眼底尽是期盼。
碰!勤政殿的大门传来撞击的声响,来的时间倒是比预想的快多了,云夕夕抬手拔下嵌入的玉戒,墙门便缓缓的移动,门後的那人,眼神从期盼到失望,她尽收眼底。
「会。」转身往紧闭的大门迈步,在墙门即将紧闭的一瞬间,云夕夕开口了。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他不是天子,她会在他时而霸道的关心中,惦记着他的吧。即便是他带给她这三年来的不得安宁,即便是他连累的她们云家,最後一刻,她仍是不愿他带着遗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