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對稱缺角:總有一個人得寂寞》 — 2-4誰來打破我的一廂情願?

正文 《對稱缺角:總有一個人得寂寞》 — 2-4誰來打破我的一廂情願?

与宋哲儒相约的周五夜晚,陈瑶掐准时间,刻意比约定晚十分钟出现,免得表现得太过心急。

在她离开公司前,恰好梁坤炘也正穿上西装外套准备下班。她担心张瑄玶的预言成真,匆匆忙忙的抢先他一步离开。

她等待重逢这一刻等了太久,丝毫不能马虎,刻意换下套装,好好梳妆打扮才赴约。

当她一踏进餐厅,宋哲儒早已就坐,朝她招了招手。

「小瑶,我在这里。」他扬起嘴角微笑,泛黄的回忆登时鲜明的亮了起来,重逢的此刻唤起了过去散佚多年的美好。

陈瑶顿时心波荡漾,长年只能透过视讯或网路交谈,好久没能像这样面对面见到宋哲儒,蓦地心底一阵酸,不由得按了按眼头,微笑走向他。

「你看起来比萤幕上好多了。」宋哲儒的目光迎着她移动。

「当然,我们视讯的时候,我都是睡衣加素颜。」陈瑶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眼尖的她注意到宋哲儒身旁座位上挂了一件米色大衣,可她记得梁坤炘离开时身上穿的是银灰色西装外套,看来这是宋哲儒的。

她又瞄了宋哲儒一眼,微笑道:「这件大衣挺好看的。」

「真的吗?我也这麽觉得。」宋哲儒嘴角弯起美好的弧度,眼里充满欣喜。

陈瑶突然觉得张瑄玶唱衰自己的那一番话全是多虑,宋哲儒也和自己一样,都在等待重逢这一刻。她忍不住望穿他的眼睛,原来自己这些年的等待都不是白期待。

一旁身穿制服的女服务生面带微笑的走向两人,陈瑶注意到旁人靠近不免害臊,低头翻开菜单准备点餐:「我要一份蔬菜义大利面配南瓜浓汤。」

然而,她却听见椅子拉动的声音,抬头一瞧,方才走来的女服务生居然拉开椅子坐在宋哲儒身旁。

「开始点餐了啊,太好了,我正好饿了呢。」那位小姐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

陈瑶一时无法理解发生什麽事,困惑的挑高眉。

「小瑶,这位是晴怜,我在美国认识的同学。」宋哲儒笑得温柔,握住对方的手,「晴怜,她就是我说的薛瑶,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

陈瑶瞄了一眼隔壁桌上菜的服务生,赫然发觉自己误会大了,坐在斜对面的才不是来点餐的服务生,而是她的恶梦。

「不,我现在是陈瑶,我改名了。」陈瑶敛起笑容,忍不住在意起宋哲儒放在晴怜手背上的手。

「对不起,我太久没直呼你的名字,叫成旧的。」宋哲儒苦笑着缩回手。

「他就是这样,老是忘东忘西。你好,我是许晴怜,一直听哲说到小瑶,我想见你很久了。」许晴怜生涩一笑,「抱歉,我一下班就赶来,身上还穿着公司制服。」

哲?陈瑶顿了顿,双唇微张。

她压根对许晴怜的衣着不感兴趣,在意的只是对方对宋哲儒亲昵的称呼。自己和他相处十来年一次也没胆这样叫他,好好的重逢,为什麽他偏要带许晴怜出现?是叫自己别再做梦的意思吗?

许晴怜笑着朝陈瑶伸出手,陈瑶失神呆愣,慢半拍才伸手和她握手,握住的当下指尖触及皮肤以外的存在,双眼微瞠,「戒指……」

「喔,对,我是左撇子,所以戒指都戴在右手,不过握手还是会配合大家的惯用手。」许晴怜紧张的低头微笑,陈瑶双眼依旧圆睁,目光落在宋哲儒的左手无名指,他正伸手掩盖空荡荡的左手。

「我好像还没跟你提过,我订婚了。」宋哲儒望向身旁的未婚妻,两人目光相对,满满都是爱。

「他呀,今天出门还忘了戴戒指,真不知道嫁给这个糊涂鬼安不安全。」许晴怜轻捏宋哲儒的肩埋怨,只有在两人互动时她才显得自然大方,看在陈瑶眼里自己就像是这幅美好画面中唯一突兀的存在。

两人见陈瑶迟迟不说话,也停下了交谈,三人陷入沉默,陈瑶才意会到气氛僵硬,慌忙站起身搥了搥宋哲儒的肩,堆起僵硬的笑缓和气氛,「臭家伙,要结婚了也不早说,把漂亮的未婚妻藏去哪里啦,一次也没提过。」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你出手还真不轻。」宋哲儒苦笑揉着隐隐发疼的肩膀。

陈瑶暗自咒骂自己的愚蠢,回避许晴怜的眼神,忍不住又关切的问:「你的心脏现在好多了吗?」

「在美国接受治疗好一段时间,现在身体状况稳定多了。」

「放心,我都有好好叮咛他吃药,他妈妈都会嘱咐我盯好他。」许晴怜瞅向未婚夫。

「你以後要好好照顾他,他一忙起来,就会忘记照顾自己,身体差还这麽不小心。」陈瑶看着两人的互动,鼻子不禁发酸难受,只得紧抿着唇、忍住快要崩溃的情绪。

「好,我一定会。」许晴怜会心一笑,握住宋哲儒的手。

两人交会的目光交流着只属於他们共有的情感,而在那里面不会有自己,陈瑶心底再明白不过了。

陈瑶按捺不住泪湿的双眼,急忙低下头。她头一回这麽期望梁坤炘可以出现,就像以前一样打破自己的一厢情愿。

这时,有人伸手拍了她的肩,她莫名其妙的抬头一瞥,身旁的座位已经坐了一个人。

「坤,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宋哲儒笑笑,看着刚入座的梁坤炘。

「是呀,我也以为我不会来。」梁坤炘扬眉望向双眸湿润的陈瑶。

许晴怜望着新登场的梁坤炘,嘴角自然扬起,「这位是?」

「梁坤炘,我国中认识的损友。坤,她是……」

「许晴怜,你的未婚妻,你说过了。」梁坤炘在他说完话前打断,随即扯扯嘴角,「还有到底谁是谁的损友还难说呢,是谁当初突然转学跑去美国啊。」

「是啊,居然一句话也没提,悄悄跑掉。每次说要回来也没一次做到。」陈瑶拿起水杯用力灌一大口,把哽咽的情绪吞回肚里。

「喂!你当初不是说见到他要把他臭骂一顿吗?自己送到你面前了,平常那麽恰,装什麽闭俗。」梁坤炘又拍了她的背,害她把水从嘴里喷回杯里。

「打屁啦!没看见我在喝水吗?他滚去美国那麽久,想骂的话我都忘光了啦。」陈瑶被他这麽一念,想哭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湿润的双眼已经没那麽模糊了。

「小瑶、坤,你们能来我真的很高兴,就好像回到以前一样。」宋哲儒轻声叹息,眉目间泛起淡淡的惆怅。

「所以这次你会留下来吗?」梁坤炘垂眸捏着桌上的湿毛巾,瞥见陈瑶双手搁在膝盖上,掐得指尖泛白。

「嗯,我们就是打算回台定居。」

「那你爸妈呢?他们有回来吗?」陈瑶平复心情,故作自然的问。

「我爸是工作狂,他不回来,我妈也不会。」宋哲儒耸了耸肩,「你家呢?最近还好吧。」

「差不多,我妈和我姐就还是老样子。」陈瑶摸摸脖子,随意敷衍。

「老样子代表一切平安,没什麽不好。」宋哲儒望向梁坤炘,而他只是摆摆手,表示没什麽好提的。

「既然想留下,表示你们也会在台湾工作吧。」梁坤炘改口道。

「对,晴怜已经在上班了,我正在找。」

「所以你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嗯,等安顿好了才找你们。」

两人交谈时,陈瑶只是安静吃自己的饭,避开许晴怜时不时飘来的眼神。她可没半点心思和情敌聊天。

唯一值得陈瑶庆幸的是,原先觉得可惜的两小时用餐限制,反而成了救赎,经过煎熬的两个钟头,她不禁由衷感叹,自己总算能摆脱这场恶梦般的饭局。

「真的很高兴见到你们,改天再约出来吃饭。对了,不如我们交换一下联络方式?」道别前夕,许晴怜不改一派温柔淑雅的态度,亲切提议。

「好啊。」她的话听在陈瑶耳里只觉刺耳,但也不得不绷起笑容,盯着许晴怜身上那件自己前一刻赞赏过的大衣,无奈的拿出手机互加好友。

最好永远不见,一回家马上封锁她。陈瑶在心底暗暗骂道。

「那我们先走罗。」宋哲儒笑着点头,站在他身旁的许晴怜手臂一伸,自然的握住他的手。

陈瑶挥挥手,呆望着两人手牵手转身离开。

「再看不怕被闪瞎喔,还不走吗?」梁坤炘双手插口袋,站在她身旁。

「你来这里是为了看我笑话?」陈瑶冷眼斜向他。

「我本来不想来,是怕你一个人当电灯泡太可怜。」梁坤炘瞄了一眼陈瑶身上的衣着,和她下班时的穿着全然不同,忍不住不屑的咂舌。

「你想笑就笑。」陈瑶知道他发现自己刻意换了服装赴约,掐着裙子、压抑哽咽的嗓音回答,背对他揉了揉眼角。

「真傻,还想哭,不狼狈吗?」梁坤炘举手推了推她的头。

「你干嘛啦!」陈瑶气愤转身,双眼盈满泪水。

梁坤炘顿时一怔,伸手捏着她的鼻头,「你是第一天知道宋要结婚吧,我来之前就听他说过了。」

「那又怎样?」陈瑶拨开他的手,垂下头。

「你认真想想,为什麽他只告诉我,却不告诉你吧!算了,早点面对现实也好,反正你不也早就放弃希望,去参加相亲了吗?」

「我、我会去是因为瑄玶拜托我陪她。」陈瑶心虚反驳,虽然她没说谎,但梁坤炘确实说中她的想法。若宋哲儒真心在意她,为何迟迟不回台湾?

「但我可不记得有见到瑄玶。」梁坤炘见她一直吸鼻子,停止吐嘈,「好了啦,还哭,瞧你,哭得丑死了。」

「我丑不丑跟你无关!拜托你,从今以後,工作以外的时间不要再跟我扯上任何关系。」陈瑶怒冲冲的推开他,迳自往停车场走去。

「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梁坤炘话说了一半,欲言又止,而陈瑶仍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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