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叔叔结婚了？」
「嗯，怕我生气，连婚礼都没办，哈哈。」
白子甯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原子笔。
她爸白贤仲再婚了。
「那你呢，生气？我感觉不出来。」杨凌夕作为和白子甯一起长大的死党，这点感觉还是准的。
白子甯脸上没什麽表情，「不知道，心情很复杂，有种我妈被背叛的感觉，可是他们明明都离婚了，我爸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这种感觉你只能靠时间自己慢慢消化了。」
「嗯，我知道。」
杨凌夕话锋一转，「你数学功课做了吗？」
白子甯：「还没，我花五百消灾。」说完，她暼一眼不远处坐在位子上盖着国文课本掩饰，正在奋笔疾书的同学。
「啧，白富二代的钱真好赚，写个作业就进帐五百。」
「你也可以啊，等你第一名了就给你写。」
「我第一名了还用靠帮你写功课来赚钱？我妈都高兴死了，卡还不给我刷爆。」
「啧，杨暴发户真是败家，有无限刷的卡来激励你，还考不到第一？是不是……」她的手抬起来，指着头。「有点问题。」
杨凌夕凶神恶煞，「tmd好好说话。」
「噢我好怕怕。」
杨凌夕正要骂出口，突然停下。
国文老师：「白子甯杨凌夕，什麽东西那麽好讲，讲半节课了。」
白子甯被老师点，没了开玩笑的兴致，收起笑脸，拿出手机玩，杨凌夕也撇撇嘴，往後躺在椅背上滑手机。
「这是什麽态度？」国文老师不可置信，两人理都没理她。
「学校很看重成绩，可是你们分数连班上平均都不到，你们这样下去连直升高中都很难，难道一辈子都不想靠自己的力量争取事情吗。」说完，她继续转过身写黑板。
不就是要讽刺家里用钱把她们塞进来的嘛，不愧是国文老师，真会咬文嚼字，白子甯笑了一下。
「你笑啥？」杨凌夕没听出来老师在讽刺她们，只当平常碎念，她平常大喇喇的，很粗线条，不过也没什麽心机，在一群纨裤里白子甯才跟她最亲近。
「没，国文老师很文雅，我要多跟她学习。」
杨凌夕一脸花惹发：「……你有病吧。放学要不要去新开的蛋糕店？」
「不了，我要跟未来同居人吃饭打好关系。」
「蛤？未来同居人？」隔几秒才说，「哦，你说你新妈妈哦，未来同居人是什麽鬼讲起来好奇怪。」
白子甯：「不只新妈妈啊，还有一个女生。」
杨凌夕震惊：「什麽？！还一个女生？？」
音量不小，国文老师送来一记眼刀。
杨凌夕回看老师一眼，压低音量再次震惊问：「真假？一个女生？未来跟你同居？」
白子甯鄙夷的看她一眼，「惊讶个毛啊，就她女儿啊，大惊小怪。」
「不是，你都没说还有一个女生——」
「有女生又怎样？」白子甯道。
杨凌夕秒变戏剧化，彷佛穿越八点档痛骂渣女，「你你你，禽兽！自己都喜欢女生还要跟人家同居祸害小妹妹！」
「谁跟你说是小妹妹？她高二，而且为什麽我同居就祸害了？这逻辑你真的该去检查一下脑子。」
「真假，她高二？哪个学校啊不会跟我们同一间吧？」
白子甯耸肩，「不知道，我爸只说她大我三岁。」
「哦。」一个音节才发出，两人默契的坐正，拿起笔在课本上画圈圈。
国文老师收回死亡凝视。
下课後，白子甯和杨凌夕被叫到办公室去。
「你们爸妈辛辛苦苦赚钱让你们进来好班，也不懂得报答，上课不好好听，考试也考得一塌糊涂，成绩差也就算了，我有很多成绩不好但很努力的学生，但是你们，态度非常糟糕，昨天还跟英文老师顶嘴！有没有这回事？」国文老师越讲越生气，从坐在椅子上变站起来，手指着门口：「现在立刻给我去跟英文老师道歉！」
白子甯跟杨凌夕互看一眼，国文老师破口大骂：「看什麽？去啊！要我带着你们去是不是？好，现在，过去！我也不怕丢人了，反正你们两个的名声在办公室已经传开了。」
老师大步走向科任办公室，两人缓缓的跟在後面，皆露出愧疚的神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
白子甯的嘴角不小心升起来一公分，「愧疚」的杨凌夕看到立刻拧了一下她的手臂。
「嘶……。」白子甯抽一口气，变回原本的难过表情。
「黄老师，真对不起，我这两个学生疏於管教，才会在你课上顶嘴——」
「没这回事张老师，你以往教出的学生哪个不是乖巧懂事，还常常回来看我们这些科任呢。」
「不不不，这也是……」
白子甯和杨凌夕站在桌旁，尽力缩小自己存在感。
「还是要她们来跟你道个歉才行，不然学生真的不知道自己错了。」国文老师说完，转过头来，跟两人说：「跟黄老师道歉。」
「黄老师对不起。」
「黄老师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面露惭愧，头微微低下，俨然一副乖巧知错的模样。
英文老师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们以後要好好上课了，知道吗。」
「知道。」
「知道。」
再一次异口同声，一旁国文老师露出些微满意之色，正打算开口，余光瞄到边边站着的一个女学生。
她笑容立刻满面：「这不是千汶吗？」
韦千汶也笑着打招呼：「张老师。」
英文老师说：「千汶来了啊？来，这些参考书你先练习，写完参加这考试依你程度六百分绰绰有余了。」
接过书，韦千汶笑着说：「谢谢老师，可是还没考还不一定呢，有可能今年题目比较难。」
国文老师在一旁说：「千汶谦虚了啊。」
英文老师笑着点头：「不过谦虚一点还是好的，这考试难起来很难，有一年就曾经出过一题魔鬼题，这都在我给你的考古里，有看到吧？」
韦千汶点头：「有，花了一段时间才解决。」
英文老师露出些微惊讶：「已经解出来了啊？」
一旁的白子甯&杨凌夕：……可以走了吗？
上课钟声这时候响起，两人松了口气，国文老师这才如梦初醒，说：「黄老师，我先回去上课了。」
「好。」
杨凌夕双手插在外套口袋，朝白子甯说：「走吧。」
「嗯。」白子甯回头看了一下这个教师间的宠儿韦千汶。
马尾绑在後脑勺，连短短的那种一小撮头发也没有掉出来，全部用小黑夹夹起来，制服也紮在裙子里，扣子全部都扣起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整整齐齐的。
嗤，还不是在那边讨好老师。
还什麽花了一段时间才解决咧，英文老师也是很戏剧，已经解出来了啊！什麽嘛，一堆虚伪的人。
白子甯心里的剧场在短短几秒间上映，她看着抱着参考书的韦千汶，鼻子清哼了一声。
哪知原本认真听着英文老师说话的韦千汶突然像感觉到什麽一样转过头来，两个人视线撞在一起。
白子甯心一惊，压下偷看人的心虚，硬着头皮跟她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