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常华的问题，尹惜言非但不感到惊讶，还用着比她更低的音量回道：「如果我说毫无进展呢？」
闻言，常华先是惊了须臾片刻，又转为理解的表情，微微颔首，道：「如果对象是白大人，确有可能毫无进展。」
语毕，她忽觉一阵凉意从背後袭来，还伴着强烈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冷颤，缓缓回头朝後方看了一眼，便连忙大步向前，和尹惜言拉开距离。
看着脸色发青的常华跟到自己身边，怜镜疑道：「发生什麽事了？」
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常华苦道：「还是有点轻估白大人了。」
尚未明白常华所意，言师府的大门已近在眼前。虽已经走到门前，却仍然不见人影，四周依旧死气沉沉。
忽然一道黑影落下，一名修士挡在了怜镜面前，让除怜镜之外的三人愣了一会。那人手里提着剑，应该就是言师府的剑修。然而令人意外的并不是他与言陵相去甚远的衣着，却是他与言陵乍看之下别无二致的容貌。
尹惜言：「言陵？！不对啊……言陵不是……」
玄衣修士不屑地看向怜镜，厉声道：「怜镜，你知道言师府不再接外客的吧？」
怜镜也不甘示弱，瞪着他，同样厉声道：「言刹，给我注意语气用词，怜镜之名岂是你能唤的？」
扬起下巴，言刹「哼」地一声别过了头，似乎没有要让他们进府的意思。
见状，怜镜又道：「言刹，我若是执意要进去，你拦得住吗？」
言刹不予回应，此时眼前紧闭的大门「吱呀」作响地开了一道缝，又走出一名男子，雪白的秀发盖住了右眼，身着与言刹截然不同的素衣，神情姿态相较之下也比他更沉稳柔软的多。
瞪着那人，言刹沉声道：「若，给我进去，这里没你的事。」
无视了言刹的命令，若道：「怜镜大人、白大人、尹大公子、常华姑娘，言刹有些失礼了，还请见谅。」
言刹怒道：「若！」
转头瞪了言刹一眼，若回过头却又是亲切笑容，道：「请随我来。」
领着四人进了门，若回过头，道：「你也赶快进来吧。」
跟言刹擦肩而过，随着若进了言师府大门，府里和府外一样冷清，走了好一阵子也没见到几个人影，言刹在进了门之後更是不知去向，走在前头的尹惜言看上去异常冷静，倒是常华好奇地四处张望。
才走了没多久，怜镜低声道：「若……」
怜镜才刚道出一个音，若立刻打断她：「怜镜大人，您想说些什麽我都明白，不过这些话，也该让白大人和尹公子听一听。」
将四人带进偏厅，若道：「请坐吧。」
自进了言师府，尹惜言一直沉着脸，和白子吟保持一段距离，脚步拘谨，不发一语，怜镜虽仍是面无表情，却比在芳药阁时蒙上了一层阴郁之气，随着进府的时间越久，原本蹦蹦跳跳的常华也变得安分下来。
招呼四人入座，若道：「寒暄便不必了，我想今日各位前来，是为了询问关於言陵的事吧？」
尹惜言和白子吟都没有回应他，见状，若仅是轻轻一笑，又道：「恕我直言，要是没猜错的话，白大人手中应该有言陵的右眼，对吗？」
将视线移到他身上，盯着堆起和蔼笑容的若，白子吟道：「确如公子所言，我等此行一来是为了了解关於言陵及言师府之事，二来便是将此物归还言师府。」
闻言，若收起笑容，严肃道：「那请白大人先将此物归还於我吧。」
白子吟本还有些犹疑，视线一瞥，瞥见了怜镜紧紧瞪着他，不禁想起了两人在芳药阁的对话，只好将包裹完整地交到若手中。他接过布包，却没有打开来查看，而是直接放到一旁，恢复了笑颜。
冲着白子吟莞尔，若道：「白大人今日想了解的，无非是关於灵视录保存右眼的方式，这说来可就长了，不知常华姑娘还坐得住吗？」
突然被点到，常华愣了愣，道：「还……还行的，常华不劳烦公子操心。」
常华虽依旧四处东张西望，却不是好奇的神情，而是有点急迫着寻找什麽，或是戒备着谁，若是後者，白子吟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的气息。
白子吟低声问道：「在找什麽？」
没有看向他，常华低着头，回道：「白大人，这府里有镇妖塔……我人形不知还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