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今天下班有时间吗？」轻冷的女声透过话筒传来，梁泽垂下眼。
「……晚上有个会要开。怎麽了吗母亲？」梁泽揉揉太阳穴，缓声回答。
「很重要的事吗？如果不是我帮你排了晚上七点在林苑，林董的女儿刚从美国回来，你们可以吃个饭。」话语虽是询问，在梁泽耳里却是直述。
他从来都没有选择。
「好，我会让任秘书处理好的。」说罢，对方好了声便结束通话。
他叹口气，按了桌上的电话，「任秘书晚上吃饭的客户是厂商吗？」
「对，是货运厂商。」玻璃门外的任长峰说完转过身，隔着门对他作了一个砍头的动作，话筒传来：「不能再改时间了，你已经改了第三次，如果再改期可能就只能换厂商了。」
梁泽拨开落在额前的碎发，墨色的眼眸充满疲惫。
「那就换厂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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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好久不见，美国行一切都还顺利吗？」梁泽说话时勾着唇角，眼底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坐在对面的女人一双丹凤眼狭长而迷人，精致的五官搭配小小的鹅蛋脸绝对令不少男人为之倾倒。
「很好啊，增长见闻，也学了不少。」女人双手摆在腿上，纤长的手指光滑洁白。
「梁总呢？上次见面也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
「别叫梁总了，叫梁泽。你们也算是大学同学，怎麽这麽生疏。」坐在梁泽身旁的女人开口，挽起的华发上摇缀着几株绿翠。
坐在女人身旁的林董也是哈哈笑，「对啊，阿梁我们就不要卖关子了，你也知道我很欣赏你，你家梁老爷一直想搓和你和之瑄。」
「这麽久没见你们就培养培养感情，梁夫人，你看我们老人家就先撤退，让年轻人聊聊？」
两个长辈一离开，梁泽和林之瑄都深深呼出一口气。
林之瑄支着下巴，「抱歉啊梁泽，我本来要偷偷回家拿个东西就去外面住，谁知道就被我老爸逮到了。」
梁泽摆摆手，「没事，我还庆幸是你。我母亲最近越来越急了。」
「你也知道伯母的个性，至少传个绯闻她可能还比较不担心。」林之瑄一边说一边看手机。
「你不给我继续当挡箭牌我能怎麽办？」梁泽笑了笑，视线里充满成熟风韵的女人与大学时候那个大方阳光的女孩重叠。
林之瑄无奈，「我女人绝对不会答应我这麽做的，你自己加油。」
梁泽耸耸肩，「你和徐筱筑怎麽样？」
林之瑄扬起一抹笑，「我昨天跟她求婚了。」
林之瑄对同性更为倾心，这梁泽是在他们分手那一天才知道。
「她说如果她没被我爸打死她就跟我结婚。」林之瑄耸耸肩，「所以我打算带她私奔。」
说这话时的林之瑄神色自若、语态自然。
梁泽一愣。林之瑄从来没有向家里出柜，竟然要私奔？
林之瑄知道梁泽在想什麽，笑了笑，「没办法，唯有她，」
她垂下眼笑地温柔，「也只能是她。」
隔壁包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林之瑄退了退椅子探头。
「啊，隔壁好像有个男人很凶啊。」
梁泽喝着茶，一点也不在乎。除了自己相关的事，他什麽都不在乎、也不感兴趣。
吵闹声越来越大，隐隐约约听的出好像是男人要求复合但是对方没答应，结果恼羞成怒开始语言攻击。
这样不行啊。」林之瑄皱眉，在她眼里女人都是个宝，岂能容许那个臭男人这麽骂？
……？
梁泽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下一秒在林之瑄之前起身。
/
楚如一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指，而对面的男人越骂越激动。
早知道不应该赴约的。
那时候接到他的电话说是要把追她的时候送的东西都拿回来，虽然觉得都几年前的事情了怎麽他记忆力这麽好，反观楚如一甚至连对方名字都不记得。
但想想东西也没几个留着也不会用就带着东西赴约。
结果对方是想复合，这就不好办了。
楚如一曾经有一段很荒唐的岁月。
她没有父亲，於是异想天开地在那些男人的怀抱里寻找，大概有三四年的时间，她流连各处、吻落四方。
也曾经很多人对她说喜欢，但楚如一不懂，她不懂他们要什麽，甚至觉得害怕。
爱的太用力的结果，就是越发寂寞──或该说楚如一从来不懂得怎麽爱。
於是大二那年，伤痕累累的楚如一转学，当起了现在这个安分的、冷淡的楚如一。
「你当我不知道你当初跟几个男人有一腿？以为自己很清高？」男人涨红着脸咆哮，举起桌上的碗硬是砸个粉碎。
「你手流血了……」楚如一并不介意对方骂了什麽，反正皮不痛肉不痒，但看着男人手上落下的鲜血她还是有些担忧开口。
不要让她惹上什麽麻烦啊。
服务声惊慌失措要去找经理，差点撞上靠近的梁泽。
楚如一？
梁泽微愣，随即伸手擒住男人又举起的手臂。
楚如一并没有被男人砸碗的举动吓到，倒是在见到梁泽时吓了好大一跳。
「……梁总？」
「你谁──做什、啊！很痛！」
梁泽将男人高举的手顺势转压到背後，一个漂亮的擒拿让对方动弹不得。
老板鞠躬哈腰的谢谢梁泽，「谢谢梁总出手相助，今天这单就算林苑的。」
警察将男人铐上手铐押上车，仍能听见那男人的咆哮。
「楚如一我这麽爱你，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
「没事吧？」梁泽走在楚如一身边，问道。
楚如一咬着吸管有点恍神，梁泽叫了几声才回神，「啊，没事啊。」
「上车。」
楚如一这才发现两人身旁一台黑色宝马，低调修长的车身看着和梁泽还真相配。
楚如一摆手，「不用了，今天谢谢你，我可以搭公车回家。」
「上车。」梁泽又说了一次，迳自坐上驾驶座。
「你就给他载吧，我认识他这麽久跟你打包票，脾气硬得跟牛一样。」站在他们身後的林之瑄笑了笑。
「要我载吗？」梁泽问林之瑄。
林之瑄笑地眯起了眼，「不用，我还要去载我女人。」她甩甩手上的钥匙，高挑倩影消失在街角。
楚如一和梁泽对视几秒，才默默坐上车。
楚如一以为这样的人都是给司机载，但梁泽的开车技巧意外地纯熟，即便在走走停停的市区内仍是平稳趋前。
楚如一正有些想睡，车子突然急煞，梁泽的手臂同时伸过反手挡在她胸前正好扶住她差点扑出去的身子。
梁泽蹙眉，将车子打在P档，摇下车窗。
「怎麽了？」楚如一探头。
「小事。」梁泽扶额。
前方司机急急忙忙下车，一脸慌地走到他们车边，「先生很抱歉，这是我第一天上班，我这就打给保险公司……」
前车的後门打开，一名带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走下车，身上的精装解了两颗扣子，精实的胸口若隐若现。
「这麽巧，是梁总啊。」男人拿下墨镜，露出一张轮廓极深的俊脸和乌黑深邃的双眸。
梁泽面色明明没变，楚如一却有种他已经带上了面具的错觉。
「原来是楚总，上次会谈只见到陈副总，久仰大名。」梁泽下车和对方握了握手，转头向正因电话拨不通而急得跳脚的司机道：「没事，我这也是代步车。一点小擦痕不算什麽。」
楚子清翘起线条优美的唇笑了笑，「这可不行，这是我们的责任。我到时让他给你秘书处里如何？只是抱歉没办法现在就把这件事情解决。」
「没事。楚总绝对是信得过的。」梁泽很浅的笑了笑，坐回车上。
楚子清回到车上，回头看了眼梁泽的宝马，却看到在副驾驶座放空的楚如一。
楚如一……？
楚子清微愣，连伸过来还抱他肩头的纤纤臂膀上的香气都没让他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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