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放弃无尽的荣华富贵,美酒美女,这是你要的吗?」好像对话题不感兴趣了,也可能是知道了自己在这里面的角色,施映离一把推开身上的人自顾自的坐起身,一种利用完就丢弃的概念。
「我要的不过就是待在你身边。」
「做一个平庸的人,过无聊的一生,你也愿意?」
「我愿意。」
「你没说实话。」
「我没有骗你!」
「阿离,相信我。」
「别说了。」
「为什麽不说?」那人漠不关心的态度,第一次让端木御祠发了火:「用幸福最懦弱的样子,绑架自己,以为这样自己很快乐,一个人很好?你打算这麽不明不白活到什麽时候?」明明你的心动如此清晰,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一语不发翻身下床,施映离捡起地上刚刚激情中端木御祠被遗弃的裤子穿上,拿起床头柜上房间里唯一的照明设备走向大门。不是个嘴笨的律师吗?看来平常都在韬光养晦,现在能言善道的模样哪里像是口吃的人?
「呵呵!不愿意插手他人的事,也不允许别人干涉你的事。这麽遗世孤独的活着和不存在有什麽区别?」
见他下床,还顺手稍走照明,端木御祠也跟着下了床,捡起自己仅剩的上衣快速套上,还好中东服饰的特点,上衣下摆很长,哪怕不穿裤子也不会暴露。
穿好衣服抬头朝施映离看去,端木御祠面色一僵,施大警官,你的职业是警察不是小偷吧?这麽利落随便的翘开门锁真的好吗?
「走吗?」
「走!」幸好要逃跑还会记得叫我,这麽一想气消了大半,他不就是这样的性格,这麽多年都等了,还急於一时吗?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似乎年代已经很久远了,高高的土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蔓藤抬眼望去不计其数,都快把窗户包围了,有的甚至钻进了窗户里,透露出几分阴森。
夜晚的城堡,华丽的烛台沿着走廊一路镶嵌在墙上,摇曳烛火,银光闪闪的雕花点缀着墙面。
午夜後月光朦朦胧胧,屋顶上的一群群乌鸦低鸣着,一股淡淡烧焦腐烂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城堡。
两人无语疾行在走廊上,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以前就算夜晚没有守卫,也会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然而今天整座城堡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错觉,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端木御祠低声询问身边人。
「这一路走来,你有感觉到生人的气息吗?」知道对方习武多年,对气息及其敏感,杀气和危险有他在自己身旁,反倒安心不少。
「生人没有,死人倒是不少。」
「怎麽会……难道他──」
「小心!」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浓浓的硫磺味道扑面而来,饶是施映离提前做了预防,还是被突如其来的震荡力量往地下推挤。
「阿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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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心引力让下坠不断加速,不知道撞倒了什麽,倒是感觉自己摔在一堆书本上面,老房子最可怕的就是不牢靠,尤其还是这种古老城堡,地板说裂就裂,摔下来的前一刻,看到端木御祠稳稳的站在上面,不知为何心底松了口气。
「……嗯!」
「嘶……」
「出来。」有书垫背,加上在掉落的过程中,做足了保护自己的防御措施,施映离身上只有些许擦伤,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别让我说第二次,女孩。」
空气中满是灰尘和血腥味,那个女孩恐怕没自己这麽幸运了。
「……嘶……啊嘶……你还站在那里干麻!我骨头断了!」
施映离不理会她的话,风度翩翩的站在不远处,甚至连迈开步伐的打算都没有。
「你!……嘶……我……有手电筒,你帮我,我还知道怎麽出去……」要不是身上被比自己重好几倍的柜子压着,无论她如何使力也纹风不动,没办法只能求助於人。
施映离的夜视能力其实非常好,如果不是对方被柜子压着处在死角,哪怕她离自己二十公尺远,自己也能轻易知道对方是个女的,根本不用靠声音辨别。不过有个人能带路也是不错的,这麽一想,施映离上前,在女孩惊诧之中,轻轻松松翻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柜子。
「你……不扶我一下?」
「你如果收敛一点杀气,我会更愿意相信你。」刚才跨出一步,他就感觉对方隐约露出的不怀好意,於是一丢开柜子,毫不迟疑急退回自己原来站的地方。
眯眼一看,果然自己搬柜子所站立的地上,多出了一小片深色液体,空气中也多了一点烧焦味。
「最毒妇人心。」
「不过是自保罢了。」
女孩一脸无所谓,好像被发现自己企图杀人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断了腿无法动头,转头盯着右後方一处地方,喃喃自语道:「居然运气这麽好,死了。」
施映离不敢放松对女孩的警戒,想起自己环伺周围时隐约看见,那轮廓好像是:「哈苏瓦?」
「猜得没错,大半夜不好好睡觉,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呵呵,我答应帮你不过是好玩罢了,真是看得起自己。」女孩痴痴的笑了起来,一个人对着死透了的屍体说话。
「伊拉?」犹如鬼片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丝毫没有影响到施映离,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猜到女孩的身分了。
「是的」伊拉噙着动人心弦地笑容回过头与施映离对视:「伊拉‧塔芙我的全名,你应该就是文弱老大的男人吧!你叫什麽名字?」
「呵,那你是谁的小女人?」文弱老大?端木御祠,你被一个小女孩看扁了你知道吗?
「我不是小女人!我是大祭师,凭你现在挑衅的言语我就能让你死一千遍了!」
「喔──堂堂小祭师又制春药又泼毒药,你平常是研究人员?」
「我都说了,我是大祭师!你以为离我这麽远,我就不会放毒把你迷晕吗?」这男人太过分了:「研究人员是什麽东西?」
「小女人你离开过这里吗?」无论她有没有真本事能放倒自己,平时绝对被宠坏了,把脚摔断加上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共处一室还这麽容易被套话,让他想起自己店里那鬼灵精怪的女人,不知道新放上去的数学题她解开没有?
「我没离开过,不过今年、今年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闯天下了!」说着话伊拉拿起刚刚摔下来一直护在怀里的小包袱,摸了老半天:「有了!」
一束明黄的灯光忽然打在脸上,让已经适应黑暗的施映离眯起眼睛。
「你长得真好看!不过你的眼镜呢?你没有眼镜刚刚为什麽能看到我?」施映离的胡子在迷昏的时候被剃了,那支几乎能遮去半张容颜的黑框眼镜不知所踪,狭长的褐色眼眸深邃而犀利,鼻梁立挺,薄唇无情,无论是脸庞轮廓或是半裸的上身皆像鬼斧人工雕刻出的作品,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多处擦伤和几处旧伤遗留的疤痕相互辉映,有种性感残忍的美感。
「打听的倒是很清楚,不过,我没有近视。」
「没有近视为什麽要装做有呢?」
虽然逆着光,但凭自己过人的夜视力,在伊拉打量自己的同时,施映离也打量着她。出乎意料,她是一个很美的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浅色皮肤、水汪汪的眼睛像是月牙湾,蓝绿色的瞳孔看上去很纯粹,天真无邪的样子,一头金色长卷发虽然因为从上面掉下来而有些零乱,却添了几分无助、弱不禁风的味道,是个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和性欲的女孩。
又看了眼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哈苏瓦,这个男人虽然心怀恶意,但应该没少对伊拉好吧?现在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这样一个完美又单纯的女孩,这麽任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似乎可惜了……
「小女孩,外面的人没有这麽善良,漂亮俊俏的外表很容易害了自己。」
「我知道!不过,也不是谁都像你身手那麽好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他不是对我心存歹念也不会是这个下场,至少,不会是今天。」
耳边忽然传来稀稀疏疏的细碎声,施映离微微皱起眉头不再回话,往伊拉的方向慢慢走过去。从自己掉下来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端木那家伙就算不跳下来救我,去找人来帮忙也不会花这麽久的时间,联想之前在走廊上就闻到的血腥味,这座老城堡恐怕今天要寿终正寝了。
「你要做什麽?想死吗?」
「接回你的脚骨,让你带路。」待在原地不过就是坐以待毙,已经不是最安全的选项了。
「我凭什麽相信你?」
「你不是能毒死我?下手啊。」施映离蹲下身,扫了眼伊拉两脚的伤势,对方却一反刚才,别说是下毒了,毫无保留的信任感让施映离感到困惑。
「干嘛看我快接骨啊!」
伸出手施映离轻轻按压了伊拉腿上的几个位置,神情十分专注的检查伤势,突然开口低声道:「你做的春嚐,里面除了催情和春药,还有迷幻剂和兴奋剂的成分吧?以你的作风,恐怕添点毒品也不为过。」
「喔,对了!你嚐过呀!做了几次?」见对方沉默的脸上泛起淡淡红晕,伊拉也不勉强,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还是第一个用了春嚐之後分毫不差答对我秘方的人呢!不过原料是什麽就不用猜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这女孩真有趣,要不要考虑跟我走?我迟早离开,顺手牵羊也不是难事。」
「上次我让我喜欢的人吃了春嚐,做了五次躺了三天,你……」上下打量了对方非常好符合自己胃口的身材道:「至少也做了三次吧?」
施映离勾起唇角,果然太痴迷一样职业也不是什麽好事,开始佩服起自己当初多麽明智。
「跟你走好像是个不错的选项……那个你干哪一行的?」
「开高档餐厅的。」某人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如果此时辛罗在这里肯定无情吐槽:根本是废弃黑店!哪来的高档餐厅?高度在哪里?档次又在哪里?
「餐厅!那就是说有很多好吃的罗!」
「我能做酱汁师吗?」
「只要没有客诉,可以。」但前提没客诉不是因为客人挂了,死因:弹尽人亡。
想到就觉得有趣,施映离刚想笑说好,又感觉这话有问题:「你刚刚说你对自己喜欢的人下药?」
「对啊!像你们这种骚包下药才是最快露出本性的方式,而且禁慾太久有碍身体健康,也算是变相帮你获得身心快乐,不用太感谢我。」说罢,还一副义气相挺都模样拍了拍施映离的肩膀,一种你的烦恼我都懂都样子。
应该重新评估一下这女孩的人品,万一哪天自己可能又无故被下药,太倒楣还无处伸冤,谁让自己引狼入室的?
「不过,关於药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用毒品的,这种让人万劫不复的东西,我还不屑使用啊啊啊啊──」
找到挫骨的位置,见伊拉专注在说话上,施映离握着她的小腿用力一拉一推,接上了。
「你都不说──呜!」
「别说话!上面有人。」
头顶上,鞑鞑鞑的急促脚步声很快走过来,用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随後一群人又快步离去。
「他们说什麽?」伊拉聆听说话声的神情,让施映离确定她懂自己听不懂的语言。
「是敌人,我们快走。」
「上来。」
施映离转身蹲下,用裸背对着伊拉,刚接上骨就算能走速度也太慢了,虽然不知道对方的信任感从何而来,但施映离这个人最特别的地方便是,别人怎麽对他,他就怎麽对人,何况这样的信任也只是暂时的。
伊拉不是在一般环境下生长的女孩,毫不矫情伏上施映离的背,还不忘带走自己的小包袱。
「走,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