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木星 — 章三:熒惑守心 ☽ 之三

正文 木星 — 章三:熒惑守心 ☽ 之三

院长观察着两个年轻人,尤其是男方的神情变化,便道:「你俩认识啊?」

「是啊。与其说是学长学妹关系,倒不如说像师徒,木星学长常常教我跳舞。」

院长眯起眼,目光如刀,「你还在跳舞?」

「运动运动嘛!我想这应该可以延长那个的时间,不是坏事啊院长。」他赶紧辩解,眉眼间很是精彩,采用挤眉弄眼暗示法。

鲜少看这孩子这麽惊慌失措的,又思及他做义工的藉口,莫非他并不想让纬荷知道他与这里的渊源?院长暗打腹稿。

「哪个?」纬荷好奇插嘴。

「没事。」他横身在她与院长之间。

「你自己要知道状况就好。」院长隐晦叮咛道,「那个,去外头帮忙剪草吧。」

他静默不语,刚刚是谁叫他注意身体情况的,现在真把他当义工使唤了!

「院长,我也去!」见他转身大步流星,纬荷赶紧咚咚咚的跟上,就是进来打一把酱油的。

曙光医护中心属於市立医疗机构,市政府会定期派员清理环境。面对油绿平整的草地,木星心想院长存心赶他们出来玩吧!

於是纬荷就专心在他身边绕圈子缠问。

「你停下来,我头都昏了。」木星捏捏眉心。

「那你快告诉我你说的那个是哪个嘛!」学长不准她转,那她就晃他手臂!

「呃⋯⋯哪个?」

「那个!」

「你一直说哪个那个的,我脑袋都打结了。」他耸耸肩,瘪嘴一笑。

「吼!」她摔掉他的手,「你别想敷衍我!」

「你在撒娇啊?」他看着自己被抛下的左手,凑近他那副厚脸皮坏笑。

「才没有!」她往後退了一步,像在跳倒退加夸张版的雷鬼。

「问人之前自己可不能藏私,你为什麽在这里?」

「问人之前自己可不能藏私,你又为什麽在这里?」

「好啊,什麽不通,以牙还牙最会!」他双手抱胸,以鼻孔代眼,「不说就不说,我才不会像某人死缠烂打。」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会像某人一次就放弃。」她也学他的动作,偏偏碍於身高,她就是鼻孔翻到顶也还只有被他鄙视的份!「哎等等,这逻辑怎麽怪怪的?」

「笨蛋。」他笑睨了她一眼,颈部喉结突出,那线条和嘴角的弧度一样优美,滚动後吐出的话语倒是与他的风采一点也不相衬。

「祝你脖子抽筋。」她扮鬼脸。

白云悠悠,嘲讽着人们的汲汲营营。木星仰头望天,晴空那麽湛蓝,要是不要那麽像⋯⋯冰冻的颜色,一切都很美好。他一把拉住女孩的手往草地上奔去,故意跌坐在这片绿色柔软,隔着衣料感受草皮的麻刺感,也是一种隔靴搔痒。

有知觉对他来说,一直是他会感到幸福的事情,旁人无法理解,他也不打算解释。

「哎唷!跳舞的人不是平衡感很好吗,你怎麽在这种地方也能摔。」纬荷被他拉得也一屁股坐下来,她的桃子却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原因是木星单手出力稳住了她。

「我是故意的,你是无意的,所以说啊,没有小脑的人也能跳舞。」他今天才发现调笑小学妹是一件这麽好玩的事,看她气得脸红,温和的眼睛圆圆瞪大,他心里可舒畅了。

「你才没小脑,你全家都没小脑!」眼前这人真的是一身君子气度的木星学长吗?还是披着木星学长皮的臭狐狸!

「发音要正确呀,说得我全家都没小鸟可不好了。」

她拿手指着他漂亮天成的鼻头:「揭下你的面具吧修宇腾!」

他哈哈大笑,「不闹你了。对了,你看过这一期的群星志了吗?」

「没有,或许明天去社办布告栏会有张贴吧。」纬荷道,「学长看过了吗?」

「忘了叫林墨给我弄来了。」

「不是班代那里都有得索取吗?我以为各系各班都是这样耶。」

「是啊。」他双手向後撑着地,姿势慵懒,「可是我休学了。」

「休学?为什麽?」她惊讶。

「这等你多了解我自然就会知道了。」除了林墨和不得不知会的彦柏指导,他从不主动把一些事情告诉别人,起码他不打算对她设防。

「你不告诉我,我怎麽了解你呢?」纬荷也想学他舒服的姿势,但是会让胸部显得突出,太尴尬了所以作罢。

「那以後就多多把握和我说话的机会喽。」他不可否认,自己也想多和她相处。

「搞得我好像在追星,多稀罕似的。」她撇撇嘴。

「回到群星志的话题。」

「到底有什麽特别的啊?」她失笑,两个都没看过的人坚持这个话题也挺傻气的,「你说每回成果发表都会得到记者的关注,大概也是千篇一律吧。」

「那可未必,修宇腾给你的惊喜满吸睛的。」

「是惊吓吧,那不是安排好的,连其他人都很意外。」她回想起当时的状况还有些脸麻。

「我知道。你的表情很惶恐。」他挪动身子,靠近她,「後来Mars有再找你麻烦?」

「太神奇了,你怎麽知道他要我跟他比试三局的事?」

「我不知道,只是对他的为人很清楚。他对一个人出手,无论基於什麽理由,通常不会一次就罢手。」木星收起撑在身後的手以示认真聆听,「这又是怎麽回事?」

她把修宇腾那像变态的表白以及後续的菊花事件向他诉说,很是不以为然:「真不懂他哪来的自信我最後会喜欢上他。」

「他追过的女孩也像你这麽说过,但他始终是追到了,却又因爲自己玩世不恭而告吹。」他分析道,「Mars外型很加分,又会跳舞又会调情,也不是胸无点墨,舌灿莲花起来,不要说被他打动的女孩肤浅,大概只有石头能无动於衷吧。」

「很抱歉,他这回要踢铁板了。」她两手插腰坚定道。

「也多亏你是颗石头,才能不迷失在他的滥情里。我很不欣赏他对待感情的态度,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认真在爱,太轻率了,我不希望你被他伤害。」他目光灼灼,让她有些不自在,却不至於让她反感。

「学长你害我乱感动一把的。」她觉得脸有点臊,偏过头去而唇角忍不住失守。

「不用太感动,我只是在展现我也很会调情,你不是只有一种选择的。」他又恢复那淡淡口吻,耍幽默的下场是招来一记铁沙掌。

「你们男生真是一样无聊!」

「呵呵。」

「无耻,还笑的出来!」

「有我在。」他突然没头没尾的迸出一句。

她手停在半空中,打不下去。

这是多麽有力量的三个字,尽管没有明指,却能给足她面对未来的勇气。

他会和她站在一起。

臭狐狸,任你有什麽把戏都放马过来!

老大树下,斑驳的砖墙旁,她把纸条、不,纸球塞还给嘻笑的狐狸。

「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赴约耶,真是口嫌体正直,你有那麽一点在乎我了对不对?」修宇腾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展开手中满是揉痕的纸条,上头仍然只有他的字迹:『资讯大楼墙角老地方见,关於第二次比试方式的详细说明,我赌你不会来。』而纬荷已经给他最好的回覆了。

面对女人,就是反其道而行嘛。

「别装无辜,我在乎的是比试。」她垂了眼皮,嘟囔:「奇怪,我明明也没答应你,为什麽要陪你玩?」

「你要是不在乎我,又怎麽会在乎比试呢?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他凑近,「不过,一局都过了,中离很不道德哦。」

「你太狡猾了,那种状况下怎麽有我不应战的余地!」她高声,紧握的双拳宣示她的决心:「我一定会让你彻底死心!」

「但是让你开始对自己有信心了不是吗?如此会是死心还是走心呢?」他直起身,手插口袋,随性而立,眼角飞扬,颇有几分风流不羁。然而想起木星的话,她只觉得他从头到脚无一处不像花花公子!

「比试的方式是什麽?我们速战速决!」

「学妹这麽积极,让身为你的直属学长的我既欣慰又心痛啊。」瞧他装得神情哀怜,还不是眉眼含春!而修宇腾也不是白目人士,眼见学妹临界爆发点,不再废话:「第二回的比试,就以比舞决胜负。」

「比舞?」闻道有先後,她再没有自知之明也晓得自己和修宇腾比舞有多少胜算——百分之零,她当机立断:「不公平!」

「话还没说完,规则是彼此必须跳对方最擅长的舞来应战,你跳Popin我跳韩舞,这样还不公平吗?」

她回想和修宇腾一起练舞的时光,他极端不爱韩舞,因为他跳起来像残障。如今他订得出这种规则,纬荷也没什麽好反驳,这压根就是场比烂的游戏。

他拿得起,那麽她当然放得下——不,是丢出去!

「那输赢怎麽评断?」她跳得烂,也不能是由他道行中人定夺。

「自有公正第三人,尽管放心。」他看出她的疑虑,特别补充,「当然都是外行人,才不至於鸡蛋里挑骨头,是吧。」

「听起来是没什麽破绽啊,学长。」她眯起眼自以为目光犀利,在他看来不过像只好梦被吵醒的小猫,非但不凶狠,还令人觉得可爱。「我接受,时间地点?」

「你自然会知道。」他忍不住揉揉她的发顶,他稍稍褪去了游戏世间的那抹眸色,脸上是不曾见的单纯温柔。

她无心去观察,只道时下的学长们都得了不搞神秘就会死的病?

修宇腾终究是比木星高调,连谜底揭晓的方式都很他的一贯作风,引人瞩目。

社办里纬荷仰首望着清一色的布告栏傻眼了。

不是清一色的白纸黑字,而是清一色的彩色传单,同样内容,占满栏面。原本在上头的资料被放在办公桌上,修宇腾这是造反了还是算准她此刻会看到,刻意而为?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校园里所有的布告栏或广告窗都贴上了这张阴魂不散的东西,每处都有人驻足。

好啦,这下时间地点是传达给她了,同时也昭告天下,臭狐狸所谓的公正第三人备齐一锅。

她的斗志与气不打一处来,首先行动便是尽快能让几处的传单消失算几处,然後抓着那叠垃圾冲回社办,发现上天居然也受她炽热高昂的志气感动了,未经手的布告栏竟恢复了本色。

她当然很合理猜测是他来了。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