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郑嫣妤好久没睡过这麽香甜,累了好久的感觉,不用早起赶校车,不用被追杀的日子真好。醒来见惜言端坐在床上盘腿调息,脸色仍旧苍白,而知书不在房里。
「知书呢?」
「她去教阿宝摘果子了。」
「噢!」
「嗯…我们等知书回来,差不多该走了。」
「这麽快!不多留几日吗?」
「不能叨扰太久,别忘了,还有追捕者,万一寻来,害苦了杜鹃姐和阿宝,岂不更糟。」
郑嫣妤明白了,自觉自己的自私,无地自容。
外头传来孩童笑语声,是知书和阿宝。
阿宝手上多了只长杆子,顶端用棉线绑了剪子和网子,棉线延伸到杆子底下,看来可以控制剪子。
知书真是脑筋好,想了这样好的工具,拉动棉线让剪子剪下果蒂,果子落到网子内,果子就完好被摘下了。
知书似笑非笑,看着阿宝心满意足的神情。
阿宝笑得开怀,抓着杆子。
「阿宝,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娘亲呀!她自个儿带着你不容易。」
「我会的,知书姐姐。」阿宝闪闪发亮的眼,那样无邪。
「我们该走了!」惜言的话打落这样亲近温暖的情景,该挥别这岁月静好的生活了。
杜鹃在屋外听闻。
「真要走了吗?」
「这柄剑,你们带着吧!」杜鹃手里用桃红色布包裹捧着与自己不相符的一柄银剑。
「杜鹃姐你怎麽会有…?」
「这剑的来历我就不多说了,它名唤『春寒剑』。」说着便洒脱地一拂袖,将剑出剑鞘,剑鞘一瞬间穿进窗纸,卡在窗上,窗透进暖暖阳光,却压不下,杜鹃手中那柄银剑散出的寒风,那剑身细长,触手生寒,寒光银闪,交织着阳光,不暖不冷,正如春光里的气温,又寒又暖。
「这剑你不留着傍身吗?」
「不了,我使不出来,况且就在这小村呆着,这剑也无用,不如赠给你们吧!」杜鹃双手递将过来。
知书小心翼翼靠近去接,手一碰剑柄,却被剑撺上的寒气冻得手僵,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知书愣住了,望着自己的右手,寒气仍在手上不散。
「知书,你怎麽了?剑太重吗?」郑嫣妤不明究理,一伸手便把剑从地上捞起。
「比想像中轻呀!」
杜鹃莞尔,果然剑待有缘人啊!春寒剑一般人不能轻碰的。
郑嫣妤仔细端详剑身,刻了细纹,花样繁复宛如艺术品。
「好漂亮的剑。」说着忍不住轻碰剑身,凉意清爽,一抹红顺势划开。
「当心,剑锋利。」杜鹃赶紧叮咛阻止。
已经来不及了。
我是傻子…
指头上一道口子,渗出血珠,剑身依然光亮,滴血不染。
杜鹃赶紧取回窗上的剑鞘,将剑回剑鞘。
好让郑嫣妤带着剑。
一伙人走出屋子。
「这真的给我吗?」郑嫣妤有些惶恐,这辈子从没用过剑,竟然得到一柄剑。
这样的饯别礼物实在…太出乎意料。
「这剑也选了你,就你能使得,你就收下吧!」知书开口了。
杜鹃始终莞尔看着,搂着阿宝。
「离这儿最近的大夫,要到胡泉镇上了,我看惜言妹子脸色真的不大好,你们还是尽快动身吧!」
「谢谢你,杜鹃姐。」
三人走出院子,依依不舍告别杜鹃和阿宝,告别恬静。
一路上,惜言沈默寡言走着,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本知书要背她,却被回绝了。
往镇上的路没几条,若追兵追来,大概也躲不了。
才想着,知书便察觉後方来了许多人马,风尘仆仆,哒哒马蹄声,忽涌而至。
领头的是方恪,他竟没死!
只是越靠近镇子越多百姓,他们也只能缓下步伐,英眼查找郑嫣妤一行人。
知书第一时间便拉着两人,到一处小巷,即时避开搜寻。
「糟了!是他们。」郑嫣妤紧张的说。
「静观其变,别自乱阵脚。」知书一贯的冷静。
惜言陷入沈思。
巷内听到镇上男男女女说着耳语。
「欸!今日就是那户人家比武招亲,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就是,那户人家的姑娘能结亲,可不得了啦!」
「那些花拳秀腿的,有啥好看的!」
「你就吹吧!那你厉害你去!」
「咳!谁要我。」
「不看花拳绣腿,去看看美女,也不枉然。」
「人家那是正经比试,都被你们说俗了。」
郑嫣妤不知道他们说得是什麽,但若真办活动,人应该很多,突然心生一计。
「欸…大哥,你们刚说的是那儿啊?去得人很多吗?」郑嫣妤拉住一个男子问话,想确认一下,好实行後续计划。
「姑娘们,你们也是要去擂台吧!你们得快些,那参赛的人都要挤得水泄不通了!」
「这麽多人呀!不过怎麽去呀?我跟我的姐妹们迷路了!」郑嫣妤假装讶异,内心高兴极了。
「就这大道走到底右拐就到了,真不行就跟着我们走吧!我们也去那儿。」一身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开口。
「好啊!姐妹们,那我们也快去吧!」郑嫣妤表情夸张使眼色说道。
知书、惜言不解。
郑嫣妤趁青衣书生转身,背着他,轻声告诉二人。
「鱼目混珠。我们也去那个人多的地方,让他们不容易找我们,就算找到我们,人群里,要抓我们也难了。」郑嫣妤笑嘻嘻地说着自己的完美计划。
「确实好计。」知书点头。
能得聪慧学霸知书的认可,实在令人开心。郑嫣妤喜滋滋的。
但一直以来心事重重的惜言却眉头深锁。
她是担心此计不能成功吗?
郑嫣妤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成功逃脱的。我们走吧!」
「我们…别跟那人走。」惜言难得开口。
是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吧!
哦!不,是谨慎,惜言过人的谨慎,已经不信任别人了。
三人离开走入另一条道,仍朝着青衣书生所指的方向前进。
目的地是个广场,中央擂台围着一圈圈人。
郑嫣妤等人走入人群,融入另一伙人,又融入一群人,人包围人,热热闹闹。
「惜言我们就在这儿躲着,他们找不到我们的。」郑嫣妤拉着惜言的手,想给她一点信心。
惜言却冷淡淡的拨开她的手。
郑嫣妤一时尴尬,只能将眼神往热闹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