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麽会爱上另一个人,
我猜也许我们的心上都有一个缺口,
它是个空洞,呼呼的往灵魂里灌着刺骨的寒风,
所以我们急切的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
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的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
或许却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
所以你填不了。
——毛姆。英国小说家
我是个哑巴。出生在义大利南部拉维洛小镇的一个平凡家庭,这里对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个美丽的度假胜地。
曾有一位法国作家比喻拉维洛是一个「比大海更接近天空的地方。」
小镇高居於萨雷诺湾之上,可以从上面俯瞰一片汪洋大海,让人沉醉。但也因为是观光胜地,我在这看过许多不同国家的人。
有从邻近国家来的、有东方脸孔、印度等等,他们总是来这疯狂拍照,然後几日过後就匆匆离去。
身维拉维洛人,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屋顶望着蓝色大海。
那一望无际,彷佛没有尽头的地平线,以及日落时晕黄的夕阳……
不知远行而来的旅人,你会想念这片海洋吗?
这个问题我总是无法从嘴里问出,这样美丽的大海,被人们望尽眼底时,能不能也收藏於心?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名东方少女。她的身材娇小,穿着碎花洋装,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她站在此地彷佛要与背景融为一体,她没有拿起手机拍照,而是深呼一口气,听着海风迎面而来的声音。
「好美。」少女忽然开口,那是什麽语言?我从未听过,但可能是她国家的语言吧。
她转头发现了我,脸上充满惊奇:「你的眼睛跟海的颜色好像!」
我眨眨眼,还是听不懂她在说什麽。但少女直直的往我走来吓了我一跳,就在我想往後退时,她又停住了脚步。
「我叫梅,你呢?」
在说什麽?
我摇头,试图解释我听不懂,但她好像觉得有趣似地笑了。
「差点忘记你是本地人了,我居然跟你说中文。」她面有难色,深呼吸了几口气後说了一句英文:「to、together、gogo?」
少女努力比手画脚的表达模样和烂到不行的英文令人莞尔,好像是要一起去什麽。
我点头,少女刹那间露出了惊心动魄的笑容。
曾经觉得耀眼的海洋,怎会不及一个少女的微笑?
我一直以为我是属於海洋的。
有朝一日,我想乘船去遥远的彼方,若能触碰到地平线的话那该有多好?我一直很喜欢夕阳,若是能陪着夕阳老去似乎也不错。
但此时此刻,我只想停靠在她身边,享受这短暂的岁月宁静。
我跟着少女前往鲁夫罗别墅,这里的花园举世闻名,建造风格多是拜占庭风,时常让人流连忘返。少女来回穿梭,不时赞叹、偶尔说说听不懂的话,然後对着我比赞,笑着说出那句唯一流利的英文:「Beautiful!」
虽然很想笑,但我都忍住了。
我们又去了好多好多地方,从市中心沿着石头小路一路漫步,路上游客稀少,十分静谧。
「拉维洛真是一个会让人忘记时间的地方。」少女微笑,拿出了一张明信片写着什麽。
上面是满满的……奇特字体?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很美,跟她的人一样。
最後我们到了高塔上,望着夕阳,享受海风吹拂。
「今天是我来拉维洛的最後一天,好开心!」少女伸了懒腰,看着我的脸,「你等我!我学好义大利文後会再来找你的!唔,得先问问名字……youname?」
是要问我的名字吗?我望着少女那张期待的脸,将手指向海洋。
海洋,就是我的名字。
我朝少女微笑,只见她脸颊微微红起,一脸羞涩。内心异样的心情慢慢荡开在心中,不知为什麽,好想上前抱抱她。
直到夕阳落下,天空变成一片黑夜时,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道别。
少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有些无奈。
最後,她走了。
落下了一张明信片。
上面只有几行字——愿时间停留於此。
我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发呆,心里彷佛随着她离去的背影渐渐掏空。在往後的日子里,从未有一人能再像她一般在我的世界中留下鲜明色彩。
她依旧不知道我是哑巴,我也依旧不知道她叫什麽。
我无法告诉她,我多希望她能留在这里继续陪我看海。但我不想自私的留住她。
因为,她是自由的。
我更希望在她的眼中,我是好的。只要一切不曾开始,就能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就这样,记忆长存於时间,变的美好而悠久。
多年後,有一名女子来到拉维洛,她说,她要找一名「海洋先生」。
但有人告诉她,那位先生已经离世很久了。并将一张泛黄的明信片递给她,上面多了许多行字。
他乘船在大海上,他说,他想找一名少女。
若不从愿,但愿还有来生。
Tiamoperchéseilamiavita,tiamoperchéseisempreneimieipensieri,tiamoperchéseiilmiosognopiùbello,tiamoperchéormainonpossofarnepiùameno,tiamodamorirevitamia!
───Gabriele
我爱你,因为你是我的生命,
我爱你,因为你总是在我思绪之中,
我爱你,因为你是我最美妙的梦,
我爱你,因为此刻我无法做别的,除了爱你,我爱你到生命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