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温度,这种加重力道的感觉…我完全没有多想。
「王靖宇!你干嘛啦?」我愤然转身,用力甩掉被拉着的手,揉着有些发疼发酸的手腕。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情况。」他往前一步想靠近我,但我却後退了两步。
「我很好,如你所见,看完了可以不再跟着我了吗?我不想又被嵩哥钉。」我也不想再让别人误会。
「你在怪我…?」王靖宇的声音瞬间变得有些令人发寒,我低着头不想去看他的表情,身周的空气就像是凝结一样,时间像是看好戏般放慢脚步,就这麽停在我身边,人来人往的川廊,大家的动作都变得好慢,又或者,是我无心注意他人的眼光了。
去年冬天,我的世界也曾经为一个人静止过,曾经有一个人的眼睛让阳光穿透厚重的风雪照在我身上,只是,现今一切都已随风散沙而去。
「你怎麽不进来啊?」我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我是挡在图书馆门口的,赶紧回头道歉「对不起,我…」
「没关系,迟到了就快点进来吧!」
「啊?」我猛然抬头,一个带着一头俐落短发、的女生对我笑了一下,我不禁心里飞满大大小小的问号。
「今天有很多新书,我们快去看吧!」不由分说,短发女孩一个帅气的转身勾住我的手。
我黯然转身走进图书馆,但是没几步又被抓住,这个力道跟刚刚完全一样,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跟上来抓住我,瞄了眼柜台发现没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着怎麽脱逃,短发帅气女生突然伸出手用力拍了一下我的手臂,顺势把王靖宇的手拨掉,我愣了半晌,呆呆地看着完全不认识的她就这样随意的行为。
「你是她同学?她跟我有约了,拍谢。」
我看着短发女孩淡定的表情,感觉到王靖宇的视线还是停在我身上,我眼角余光瞄着他黑白相间的球鞋,我们三人呈现着一种奇怪的氛围,但却又很似曾相似,好像武侠电视剧里被点穴般动也不能动,一定得等着别人来解救。
我脑中闪烁着过往的那些片段,我不知道过去和未来是什麽,因为我就在你的过去,无论如何我只会是过去,就算走得再快,那又如何?我始终无法穿透你的时空,我跟你之间的时差,并不像没电的手表,换个电池就能继续追赶错失的分秒,拿一个最简单的比喻,如果说两点连成一线、三点可以连成一个面,我不知道需要几个点、几个面,才能组成一个和你相遇的三次元。
在曾经某刻时针停在八到十一的数字里,秒针肆意的晃动,天空像今天一样蓝,发生在编号一到三十一其中一个数字里,曾经。
看着眼前兴致勃勃玩起新进触控电脑的男孩,我有些为难,一头黑发微卷、浏海稍嫌凌乱,黑色粗框眼镜下是一双炯炯有神发亮的眼眸,颀长的身形稍稍比同龄的男生再瘦弱一些,但他在运动细胞上却是超级发达,无论是哪项运动,他都能驾驭,很难想像这样的他,并不是一般人眼中的文弱书生。
我第一次感觉体会到「人如其名」这个成语的意义也是在他身上---「王靖宇」如王者般带领天下又气宇轩昂,是班上的班长;在同龄者中想法成熟,处事不算圆融但是至少很聪明,懂得保护自己,绝不让自己吃亏,对於身旁重要的人事物也总是有些令人误会的照拂。
「欸,你正经一点好不好,我很认真耶…」更何况报告七天後马上就要交了。但我似乎有点底气不足,只有我明白造成现况的原因是什麽。
我不喜欢分组报告的理由,除了要与人接触外,最麻烦的就是交情了,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就也不算什麽,但还是会有点小紧张。
「怎麽啦?唉唷不要担心啦,一定找得到人的。」他还是一派轻松,彷若事不关己,腾出一只手来摸摸我的头发,猝不及防。
「不找怎麽找得到啦。」我无奈,却也在心底沉默,也许我就是太在意了,但我真的太在意了吗?
「欸学长!」王靖宇稍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一张陌生的脸庞就站在离我五步之遥的地方,原来我陷入深思神游到连有人靠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我不禁一愣。
「唷?学弟也在啊。」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有副清亮好听的嗓音。
「欸学长帮我个忙吧!」王靖宇直接、完全没有任何悬念的说,我不禁想要是我的话肯定会觉得这种帮忙都不会是好事。
『记得邀请学长姐合作时要有礼貌喔!』想起老师在课堂上的叮嘱,再加上我自己本身也很重礼貌这件事,我有点傻眼的看着他们。
「喔好啊。」对方一口答应。
王靖看了我一眼,嘴角牵起一抹得意又骄傲的笑,对我道:「人搞定了,你加油啊!」
容我吐槽一下…什麽鬼啦?这样根本有问跟没问一样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麽说,唉算了,横竖都是一条路也只能这样了。我终於鼓足勇气,对眼前这个专注於电脑萤幕的人呐呐发问:「不好意思,我们有一项生涯报告的作业,请问学长可以当我们的采访对象吗?」
我声音有些颤抖,素昧平生,我实在不怎麽喜欢搭讪别人,也不喜欢有目的地接近一个人,而搭讪这档事,我始终做的很拙劣。
「好啊。」咦?我呆愣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这麽爽快。
「那就放学後体育馆不见不散啦。」那位学长竟然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好像在谈论今天晚餐吃什麽般简单。有没有搞错啊?这也太好找了吧,这到底靠不靠谱啊!瞄了一眼他的学号,是亮黄色的,落在深蓝色的运动服上十分显眼。
混杂着我的惊讶,钟声也在此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