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境又出现了,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然而怎麽样都还是无法逃出黑暗,我是汪洋上迷航的船,没有任何亮光引导,堕入深渊又无人知晓。
好可怕……谁快来……求你了……
我放声哭喊,但梦里也流不出泪来,排不掉的难受似火在焚烧,没有水源,只有枯槁的心灵如乾柴等着火焰蔓烧。
「芊……芊芊……」
我嘎然惊醒,刚才的暗黑被夜灯打碎,我的肌肉紧绷,额间和背部布着冷汗。
眼前是眉头略蹙的Pray,他的拇指摸摸我的嘴角,低声说:「嘴巴松开。」
闻言,我才发现我咬着他的食指。
一惊,我赶紧松口,昏暗的灯光下我还能看见齿痕,无意识的我肯定不会克制力道的,陡然地罪恶感浮现,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无措地嗫嚅:「对不起……我……你很痛吧?」
「没事。」他将我揽进怀里,让我枕着他的手臂,我感受他的体温,这就是我约他的目的。
结实的胸膛、温暖的臂膀、他的温柔。
「你多久没有一个人睡了?」我拐了一个弯问他。
「我都一个人睡。」
「骗人。」他的床伴历史肯定辉煌,都称做床伴了,不可能不睡一起。
「没骗,你是特例。」
「为什麽?」我抬眸看他,他正凝视着我。
「因为你需要。」
是啊,我需要。我怀疑他有读心术,总是能轻易读懂我的心思。
「我用我开始的理由交换你约的原因。」他说。
「不要,我们这样不等价。」我嘟嘴说,这样就想从我这骗到原因,没门。
「怎说?」
「你不知道跟多少人说过了,我的从来没说。」
「好,那我买断你的版权。」他揉乱我的头发,在我头顶落下一吻。
Pray说他会开始是女方邀约,後来会继续是因为他的心态,为了证明女生会轻易和他走。
这是什麽自信?不,这已经是自恋了。我咂嘴,蹙眉道:「我是不是助长你的自恋了?」
「嗯,尤其是这麽好的你。」他微声说:「可惜我们……」
「我们?」
「我们太晚遇到。」他停顿片刻,深情款款的语气让我以为他要告白,结果他恶意地在我耳旁呼气,轻笑说:「不然就早点把你搞定。」
怎麽有人可以这麽讨厌?
「你……下床。」我踢他一脚。
Pray躺得很靠床边,被我轻踹就跌下床,我幸在乐祸地对他吐舌,但他迅速起身,用棉被裹住我,将我拖下床,被棉被盖住的我失去方向感,而他趁机在我的腰部搔痒,我无力反抗,只能一直笑到他停手。
「不乖。」他把我扔回床上,自己也回到被窝里,「好了,轮到你。」他伸手,让我们回到原本的姿势。
「我妈过世、我的暗恋对象可能死会了。」我哈哈地说:「我的世界太冷,所以找个人来当燃料焚烧。」
我以为我会结巴吞吐,没想到竟然说得这麽无所谓。
他没有回应我,但更加用力地拥着我。
「我也不懂为什麽我会这麽决定,这太疯狂、太坏了。」我清楚社会的观感,也明白这种举动可能潜在的种种危险,但耐不住空虚与哀恸,我还是约了。
「在东方社会里这可能会被人指点,但我们都是成人,思考过後各取所需,没什麽不好。」他问:「不然你觉得要到哪个阶段才合理?新婚之夜?」
我听说过因为房事而闹不愉快的夫妻,为此离婚的也存在,我回答:「至少要是男女朋友吧?可以负责……」
他灿笑出声,摇头说:「你这个观念真的……哈哈……」
「怎样?」被笑的我当然心里不痛快,这明明就是大众的观念,是他们这群次文化与众不同。
「你知道很多男人都以『可以负责』而不采防护措施吗?还有以此威胁女方,不配合就分手的,你觉得有比较好?」
「嗯……可是如果是陌生人……」我支吾地说,我自己约了Pray,但心态上却依然如旧,真的很矛盾。
「就是因为是陌生人,所以更会保护自己。」
确实我的观念参有许多盲点,也有点被他的说法说服。
「想好、决定好、保护做好。」Pray说:「这不犯法,没那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