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以後不会闹得不愉快吗？"
似是没想到袁洛语会这样问，何晓风扯了扯嘴角。
她还有什麽以後？她又该问谁要她的未来呢？对於这样的茫然持续了将近十年，她都快要忘记怎麽去爱一个人，即便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除了最一开始的情绪失控，她又瞬间心如止水，直到今天，厂商即将派来的代表的身分，才让她又对情感的胶着有了那麽一点点感觉。
"我很久没有去思考未来的事了，那对我来说太遥远，当我觉得随时可以结束生命时，未来对我而言是没有意义的。"
"那现在呢？还是觉得随时都可以结束生命？"
"她的陪伴可以让我忘记这些事情，至少她愿意为我短暂的停留。"
她的陪伴...袁洛语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听见何晓风说别的女人，她的心居然有了一丝吃味的错觉。
"你觉得是你的就会自己留下来吗？为什麽不去争取？"
"我曾经争取过，用我自己的方式，然而这不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企图，最後的结果...不太理想啊..."
车内回荡着何晓风似轻似冷的笑声，袁洛语明白她在说的是哪一段，一时间也哑然以对。
"晚了，你上去吧，早点休息。"
发动车子，明示着要对方下车，何晓风没有针锋相对，随着时间过去，袁洛语的存在曾经压着她去面对那些她不愿想起的过去，她大可以让她卷舖盖走人，但是袁洛语的处境让她无法狠下那个心，终究她放不下的还是那份执着吧，只是这些年她不愿意正面去接纳这一份情意。
"何晓风，我想..."
离开前，袁洛语犹豫了一整晚，那句她没说完的话，是否真的要说清楚。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回去开车小心，我走了，晚安。"
匆匆忙忙，袁洛语关上车门随即跑进社区大门，留着何晓风一个人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迟迟无法反应，直到感觉脸上有些许湿意，她伸手去摸，才发觉自己哭了。
有一种当有人抚触过心里的伤，不论伤口还是已结痂成疤，都会有被触动的感觉，即使温柔还是让人痛的椎心刺骨，抚过之後的伤口，彷佛跟着心头的阴暗灰飞烟灭，最後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雨过天青，终得解放的怨怼和遗憾如决堤的海水，汹涌狂暴的击溃所有武装防备，何晓风一时收不住情绪，在车子里又哭又笑，久久无法自己。
原来她在等的，不过是这麽一句话。
叮
"曾有人说知道这世上最让人痛苦的是，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却怎麽也无法在一起。如果有这个机会不再这样痛苦，你愿意抓住吗？"
袁洛语的对话视窗跳了出来，何晓风看着亮起的手机萤幕直到灭去，她始终没有点开那道讯息，抽了张面纸把脸擦乾净了，情绪整理好了，发动车子离开了。
然而上了楼之後迟迟没有进门，趴在窗台看着楼下那台久久没有动静的车子，袁洛语连梁语风在她身边又是抓裤子又是摸大腿的吵闹都不理，直到何晓风发动车子离去，她才回过神来抱抱宝贝儿子，
"小语啊，都在忙什麽呢？"
"妈。"
"妈咪一直趴在窗台那边不知道在看谁啦奶奶..."
"怎麽了吗？"
"没事啦妈，只是有点担心我的部门经理。"
部门经理？袁母倒是狐疑了，从洛语回到台湾这段时间里没什麽听说有遇到故人，进公司上班也跟同事保持普通的来往关系，没有什麽特别热络的人，突然担心起一个部门经理，让袁母起了一点点好奇心。
"是你的上级主管吗？怎麽了吗？"
袁洛语笑着，语气带了点放松，抱着梁语风捏了捏圆滚滚的脸颊
"是啊，还是个孩子呢。"
孩子？本还想着是不是什麽有缘人，这会袁母完全摸不着头绪了。
另一边，何晓风开了车没有回家，反而去了顾思晴的家。
"啊..."
抓着那在花心作乱的手，顾思晴不自禁仰着头，身体弓着呈现一道完美的弧线，让人听着都害羞地呻吟不断从那微张的唇溢出。
何晓风喘着气停了动作，方才彷佛惊天骇浪一般的汹涌瞬间恢复平静，室内安静的只剩下顾思晴高潮後的嘤咛，全身像散了架，抬了抬眼，凌晨两点多，算一算从何晓风进门到现在，她们居然战了三个多小时。
手臂酸的不行，何晓风动了动手腕，想从顾思晴身体里退出来，却被一把按住，她对上顾思晴的眼微微拧眉。
"别动，让我感受一会。"
她没理会，自顾抽回了手，连带抽出了顾思晴的轻吟，今晚的何晓风格外放浪，虽然她明白这关系不正常，甚至是在玩火自焚，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在何晓风提议建立这段畸形的关系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知道，何晓风心里有个坎跨不过，对她不过刚好是个宣泄的出口，她需要解决生理需求，而自己无论多卑微的施舍，即使只有得到她的人也无所谓，她的心住着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人，又何必跟那个不存在的影子抗争，顾思晴很懂分寸，她知道何晓风不可能爱她，但即使委屈自己做个床伴，她也死心踏地。
"说吧，受了什麽刺激？"
她们没办法像情侣那样在完事後拥抱彼此，躺下来聊聊天还不算太亲昵，几次下来顾思晴知道何晓风的底线，为了这短暂的美好她不会傻傻去破坏气氛。
"顾思晴。"
"嗯？"
"我们结束吧。"
结束？顾思晴微微勾起嘴角。
她们有过开始吗？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没想到何晓风心这麽冷的人，还会给她一场痛快淋漓的性爱，一个有模有样的告别。
"呵..."
"笑什麽？"
"笑你。"
"为什麽？"
顾思晴眨了眨眼睛，昏暗中她希望何晓风看不见她眼框的泛红，疲惫中她希望何晓风听不清她失落的情绪。
"我把自己变得像妓女一样在你需要的夜晚陪着你宣泄，而你却煞有其事地看重这段畸形的关系，你说我能不觉得好笑吗？哈哈哈哈..."
何晓风无言，这一切始於她的酒後失格，也终於她的醍醐灌顶，顾思晴，扎扎实实让她伤了彻底。
"对不起。"
"是谁？最起码让我知道是谁..."
她认输，但她想知道她的对手是谁，这样她才能心服口服。
"没有谁，顾思晴，我没有谁了。"
是的，她不觉得她能拥有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