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替老师弄完东西提早结束。」邢若熙撇了撇嘴，「倒是你一个大男生窝在别人的地盘嗯嗯啊啊的是在干嘛?」
「没、没干嘛，就思考一些人生大道理。」
「是吗。」一听就知道是胡扯，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所以不打算追问，想起来手上还有韩尚威硬塞给自己的饮料，见到本人在这直接递了出去，「这个给你。」
「水果茶?」季鹰认出这是学校附近咖啡厅的饮品。
「嗯，以及跟你道歉。」
邢若熙做完事情後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季鹰的课表也不知道上课班级，从茫茫校园里找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人根本是大海捞针，所以很识相很敷衍地漫步绕了几圈校园，然後怀着赌赌看的运气在附近待五到十分钟看会不会遇到学长奇蹟般回学校。
她承认她的做法非常不上道，但有做做样子回去多少还有理由阻止韩尚威或吴心恬再逼她找一次人。
很高兴老天爷是站在她这边的，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本人，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事情赶紧有个了断也省得人忧心。
「道歉?」
「连立翔有来跟我解释是他硬要跟你打赌的，而你只是因为喜欢我而勇敢踏出那一步跟我告白，并不是随便开的玩笑……」邢若熙顿了顿，「总之是我误会了你，很抱歉。」
语落，气氛似乎有那麽一瞬间是尴尬的。
虽然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但仅只是「喜欢我」这种话连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莫名不好意思。
「不、这件事我也有不对。」像是要挥散掉名为尴尬的气氛，那爽朗的声音里彷佛还参杂了一丝的颤抖。
前一刻的逃避一扫而空，不管是因为什麽至少不是只有她感到紧张，邢若熙旋即笑了出来，本来是打算说完话就离开的她居然直接坐了下来。
「既然都不介意了就不要再道歉了。」
季鹰愣愣地看着坐在自己右手边的女孩，他们之间并没有刻意空出一段空白。
「为什麽……」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距离太阳下山前还有一段时间，我想在这坐一下。」女孩轻笑了几声，「如果你怕尴尬，我不介意你先离开。」
「我不会离开，再说我也不怕尴尬。」真被赶走前他赶紧出声声明。
闻言，邢若熙随即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敷衍地点点头，还略有深意地瞅了一眼。
「你那什麽表情，不相信吗?」
「是不信，不熟的人待在一起怎麽可能不尴尬呢，更何况我也不是会聊天的人，因为沉默而待不下去先离开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开话题不就好了?」
他也不擅长开话题，通常都是有连立翔在一旁像水龙头似的一打开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就讲一堆关也关不住。
「那也要双方愿意延续下去啊，不然到了最後也只是剩一个人唱独角戏，然後等唱累了这段关系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你才不跟人往来吗?」
「部份吧，毕竟要维持一段长久的关系也很累，光几个就应付不过来了哪还有空闲去迎接新的。」凉爽的风拂过，女孩舒服地眯起眼，「要不，你告诉我平常绕在身边的那一票，全部都是会私下彼此连络的吗?」
嘴巴张了又闭，什麽声音都没发出。
确实真的会相处在一起的不多，最常的黏着他的也只有连立翔。
季鹰注视着女孩的侧脸，没有绑起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不影响她享受这短暂的宁静。
如果他没告白，他应该没什麽机会可以像现在这样近距离看着对方吧。
更没有机会可以听到对方说这些话。
「真庆幸那时候你拒绝我了。」
「什麽?」
「因为这样，我才看到了别人所不知道的你啊。」季鹰扬起嘴角，想都没想便伸出手抚过那随风飞舞的发丝，「这大概是你对我聊过最多的一次吧。」
邢若熙一时没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回答，只是望着那笑起来非常好看的笑颜数秒才回过神拍掉还在她头上的手。
「上次我不也说过很多话吗?」
「那算是单方面说很多吧，我可是说没几句就被丢在原地了。」
「……喔，是吗，我没什麽注意耶。」有种想起黑历史的羞愧感，邢若熙僵硬地移开视线，赶紧扯开话题「连立翔跟你蛮好的齁。」
「嗯，是挺好的，我们高中就认识了。」季鹰甩了甩有些疼的手，见女孩莫名害羞的模样感到好气又好笑。
「你要谢谢他特地来帮你解释，不然我应该不会想跟你有接触。」
「他会擅自帮我做很多事，不管好坏，但我会的。」
所谓的擅自除了生活中一起行动、吃饭、到彼此家作客等等的贴心举动外就是利用他的名义搭讪妹子或帮他约饭局，在这之中替他跟邢若熙解释大概是最好的一件。
季鹰大概可以想像得到之後连立翔会以如此嚣张的姿态来跟他邀功。
「那上次的两千块──」
「阿鹰你不去教室外等我来这麽阴暗的地方干嘛──」
突然想起上次从男人钱包拿走的钱应该要还，邢若熙才要拿出自己的钱包，一道带有埋怨的嗓音蛮横便打断她的话及她的动作。
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鹰只能皱着眉头，看向同样发现自己在不恰当的时间出现而发愣在原地的连立翔。
「噢，我想起来我的课本放在教室忘记拿了。」连立翔默默将双手放回口袋，然後缓慢地往後退，「你们在说重要的事情吧，慢慢说，我来回也要二十分钟，也可能更久，慢慢说就好，完全不用急。」
到底是哪里的教室这麽远需要走到二十分钟，同样读这的两人不约而同想着。
「我也差不多要走了。」邢若熙把还没拿出来的钱包丢了回去，改直接背起了包包。
「我送你吧。」
「不用，你们不是约好了吗，真送我的话他都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了。」
「好吧。」跟着站起身的季鹰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往回走还不时回头的友人，虽然身体想追上去却碍於可能没什麽机会再跟女孩聊天而迟迟动不了身。
没办法有实际的保证，至少要有口头的吧。
「下、下次见。」
「下次见。」彷佛看穿了对方心思，邢若熙笑着点了头，淡淡且缓慢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