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斷​​情​‌根 — 12 夜駒

正文 ‌​‌‌‌​‌‌‌​‌‌​​‌‌​​​‌​‌​‌‌​​​‌​​​​‌‌‌​‌​‌‌​​‌​‌斷​​情​‌根 — 12 夜駒

小齐子直接将骆情带往关着马匹的乙间去。

骆情丝毫不肯错过一匹似的仔细察看,还细细地跟小齐子问了每匹马的来由、有无取名、脾性如何?小齐子见骆情对马懂得这麽多,很是惊喜,便也愈说愈高兴。

不过,到了丙间时,骆情便怔住了。眼前这匹马的色泽黑如漆,目光炯如火,令骆情实在无法移开视线。

「娘娘,这是『夜驹』,是皇上的爱马,身子骨是所有马匹中最健壮的,跑得也最快。」

「夜驹?」

骆情喃喃地唤了牠的名字,当然也想起了红榴。原来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夜驹,居然就在这座皇宫之中?骆情心想大概是当年进宫时,她特地带进宫里来的吧?心里不禁觉得感慨。

「我想骑。」

小齐子脸色瞬间僵然,结巴地劝道:「娘、娘娘要是想骑,等下回和皇上一道来了,也安全得多。」

「可是牠一定很想出去走走吧?」

「我们每天都会把牠牵出去透透气的,娘娘实在不需要担心。」

「那不一样,牠是想自由地奔跑着啊!」骆情轻轻抚着夜驹的脸,问道:「这马脾性如何?已经驯过了吧?」

夜驹乖巧地眨了眨眼,小齐子却是愈来愈慌张。

「是驯过的,还是皇上亲自驯的呢!」

「咦?原来他会驯马?」

骆情本来还对那个表里不一的李澈深感厌恶的,但这下子却因为他会驯马而多了些好感。

「但就算驯过,还是会有风险啊!小的可担当不起啊!」

「会有什麽风险?」骆情喃喃自语道:「总不过就是再摔一回,说不准,我的记忆就都能摔回来了呢……」

「娘娘?」

「啊、我是说,既然驯过了,那还有什麽好怕呢?赶紧牵出来吧!」

「娘娘──」

小齐子急得都给逼出几根白发了,却仍盼不到兴致高昂的骆情主动放弃,盼不到天色赶紧昏暗下来,所以只能盼着雪燕能出声救救他这条小命。

雪燕心领神会道:「娘娘,您要真想骑马,就先在一旁的内猎场绕绕吧,免得让小齐子为难。」

内猎场由栅栏围成一区,里面满是整平的黄泥沙土。平时这儿也只当作溜躂奇兽的场所,时间一到,再一一牵回兽房,就算过了一天。

骆情看着这样的小齐子,想起了自家那个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被派去守门的小宝,便起了恻隐之心,退而求其次道:

「也罢,我今日就过过乾瘾吧!」

小齐子眼看自己是拦不住了,又不能回头找自家的大人出来主事,只好硬着头皮将夜驹牵了出来,拖拖拉拉地给牠上了鞍,再三确认牠今日有无异状,并向骆情问了好几回。

「娘娘,您真的会骑马吧?」

骆情无奈叹笑道:「你要真不放心,我就让你牵着夜驹,你想快就快,想慢便慢,到哪就到哪,如何?」

小齐子闻言,稍稍松了口气,拖拖拉拉地牵出夜驹。

骆情抓着马鞍、蹬脚上马,稳了稳缰绳,然後立刻感觉自己的身子,并没有从前那般俐落,不由得心生感慨。

从前,她可是几乎天天都要骑马出门绕个几圈的,如今却是「一入宫门深似海」,深到连骑马驰风而过的日常,都这麽难以达成的事。不过,对良久未骑马的她来说,也许这样程度的活动才是最好的吧!

正想说夜驹不比红榴,是匹温驯的良马时,不知怎地,牠却突然一声嘶吼,往前狂奔了起来。

「呀──」

骆情惊呼一声,紧紧捉着缰绳不放,只是拉得愈紧,夜驹就愈是失去控制、急速狂奔,直朝着数十丈外的栅栏奔去。

那一瞬间,骆情彷佛看到了六年前骑着红榴的自己,当时的紧张与害怕,又通通回到了身上与心上。

小齐子也没料到夜驹会有这样的举动,想要拉住牠,却不敌夜驹的力量,早就被一脚踹到一旁去了。

「娘娘!娘娘──快来人啊──」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眼前视线迷乱不清,才短短数十丈的距离,却像天涯那般遥远,远到都能重新复习这短暂的一生──

皇上并非嫔妾一人所有,何来言借?

喜鹊,记得提醒我,莫要让我再爱上他……

没有前因後果的话语穿插其中,跳跃之快,让骆情一时之间无法领会,突然身子往空中一抛,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再没有从前过往,也彷若不再有今後是非。

骆情在空中转了半圈後,本以为自己会重重摔落在地,不是头破血流,就是又摔断一条腿,但却反而感觉被人稳稳地接在怀中,随风般地降落地面。

因为惊慌而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明,眼前,是个如玉如月、不沾惹一丝世间俗气的俊秀青年,望着骆情的眼里,透露着比李澈还要更深的笑意。

「情儿!」

正想开口询问,远方突地传来一声怒吼。骆情随着声音望去,只见正李澈从御猎场大门处奔来,身後还跟着不知何时不见踪影的喜鹊。

李澈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将骆情从李浚的怀里抢过去,那激烈的震动让骆情怕摔似地紧抓住他的衣襟,听他在她的头顶落下一句似雷震怒。

「你怎麽在这?」

「皇兄怎麽能这麽说?要不是臣弟在这儿,怎麽能刚好救到娘娘呢?皇兄是不是应该先谢谢臣弟啊?」

和他空灵的姿态相反,那名自称「臣弟」的男子的语调中,带着点轻慢与挑衅。

骆情觉得那些话语有些亲切熟悉,正想回头望去,李澈却巧妙地将她的脸按进自己的胸膛,让她只能听见自己激动的心跳声,与从头顶灌下的冷嘲热讽。

「哼,你的那些心眼不用在正事上,倒用在女人身上了啊?看来不能再对你心软了。」

李浚满脸无奈地呵呵笑道:

「怎麽皇兄只要一碰到有关娘娘的事,就如此是非不分、失去理智呢?娘娘摔马之事纯粹是意外,皇兄也知道,就算臣弟有把握能接住她,却是打从心底不愿意让她受到任何惊吓啊!」

「就算不是你安排,却是发生在你的地方,怎麽也不能轻饶过你吧?我回头就挑些好事让你去办,让你有事可忙,你就乖乖地将心思放在正事上吧!」

彷佛李澈愈是激动,李浚就愈是表现得惬意,对於那道公报私仇的旨意,他也丝毫不在意,反而又将话锋转到了骆情的身上。

「皇兄这麽爱护娘娘,臣弟完全能够理解,但……动作这麽粗鲁,声音又这麽大,还请不要吓着娘娘了。」

经他一提醒,李澈才连忙低头在骆情耳边轻声问道:

「你没事吧?」

骆情诧异地微仰起头,发现自己居然和李澈这麽贴近,毫无遗漏地接受到他从双眸透出的担忧,不由得双颊一热,结巴道:

「没……没……」

才说了两个字,李澈又将视线转回到李浚的身上,像是要吃了他似地露出凶狠的表情。

「啧,差点又落入你的圈套了。告诉你,她就算有事,也用不着你担心。回宫!」

李澈倏地转身,直接抱着骆情往大门走去,与她一同上了他乘坐而来的暖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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