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我让出位置，我以为他要帮我插花，但他只是拿了一条店里绑花束用的皮绳，走到我背後，轻轻拢起我的长头发，帮我绑起来。
「你怎麽从来不绑头发？这样不是比较方便？」他问。
「唉，我不喜欢眼角这颗痣，头发可以挡一下，而且……」我止住，有点不好意思地承认，「穆丹说我放下头发比较好看。」
「但你绑起来也很好看。」花莳谦说着，而後大掌伸过来，握着我的手，帮我把一直无法顺利放入窄瓶的那朵花，顺利插入花瓶。
「谢、谢谢。」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点紧张，不，好像比打电话给周穆丹赔罪，更加让人紧张。
「剩下的花，你帮我插吧。」我说。
「哪有学生叫老师插花的？你自己选花，我帮忙你剪短并插花。」花莳谦答，说着，他真的站在我背後，握着我的手，帮我施力剪短花茎；也握着我的手，将新的花朵插入瓶中。
我感觉他手掌的温暖，感觉他在我身後，像是天使伸出羽翼护着我，我告诉自己，这是老师教学生插花、这是老师教学生插花、这是老师教学生插花——
讲三次不仅是因为这很重要，更是因为，我相信，多讲几次，就会变成铁一般的事实，不会有任何臆想来扭曲事实。
在我们两人的合作下，花朵顺利投放入瓶，看起来姿态如此美好，就像杂志照片一样。
「周穆丹……常常这样让你等吗？」花莳谦蓦地开口，打破一室静谧。
「是啊，以前在花市，等他有空才能见面，现在分隔两地，等他忙完才能聊天，可惜今天没见到他……」我叹了口气。
「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感觉自己是朵白开的花。」花莳谦握着我的手，插完最後一朵花，而後，缓缓松开大掌。
我松了一口气，不然我的心头鹿群又要准备冲破栅栏了，我故作冷静，朗声回答，「哇，你真的好会讲话，难怪你遇到的花店女孩，攻无不克。」我扬眉看了他一眼，「那你呢？你会珍惜她们的青春年华，不让她们白白绽放吗？」
「我都马上回绝，不浪费她们的时间，并且教她们怎麽谈恋爱，帮助她们找到更适合的男人。」花莳谦答，我困惑了，「为什麽？这当中，没有你喜欢的女孩吗？每个都回绝吗？怎麽可能？」
「是真的。」他点点头，「回绝率百分之百！」
「我不相信！」我大嚷，「还是，其实你喜欢男生？你放心出柜，姊姊挺你，我相信你在花艺界不是少数！」
「才不是！」花莳谦大笑几声，但很快正色，「因为，我忘不了，唯一无法攻克的女孩。」
「是哪一国、哪个花店的女孩，让我们小花大师念念不忘？」我凑上前，好想知道，但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有一点紧张。
「一个和我约定好，要我为她做捧花的女孩。」花莳谦挑眉，定定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怎麽反应，我突然抖了一下，但还是故作明朗回答他。
「谁啊，不让你攻陷，还要你为她做捧花？一定是个大美女吧，再不说是不是？好了，姊姊我要去睡美容觉了，莳谦弟弟，晚安。」
我迅速扫开桌上残叶，说着就跑上楼，迅速掩上门，也希望可以掩住我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