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月台上刺耳的铃声大作，眼前的区间车就这样关上门，无情的开走。
「干，车跑走了！」侑言感受到月台刮过的风。
「对不起嘛！」奼雅喘着气。
其实也不能怪她，谁叫侑言出发前没先查好火车时刻表。
「下一班车还要一个小时。」侑言颓丧的坐在椅子上。
「好久！」奼雅嘟着嘴。
「只能等了。」侑言叹口气，早知道就先去买宫原眼科。
自强号的列车缓缓驶入月台。
「欸，」奼雅抓了抓他的袖子，「我们可以搭这班吗？也有到彰化欸！」
「我们买的是区间车的票。」侑言冷冷的说。
「不一样吗？」奼雅皱着眉。
「这是自强……欸！」侑言话说到一半，就看到她冲上车。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还能怎麽办？侑言也只能在车门关起来之前跳上火车。
李奼雅这个疯女人！
窗外的路树正飞快的後退。
车门附近的狭小空间，挤满了人。
看来他们不是唯一的无座乘客？
「你的心跳的好快喔？」奼雅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了。
「废话，」侑言背靠着墙，「刚刚这样跑。」
或许不只是如此。他低头就能嗅到她发丝的莓果香味。
没有空调的这里未免也太闷热了。
「可是你的心越跳越快耶？」奼雅抬头看他。
「呃，」侑言随意编个藉口，「我怕被查票。」
「不会有事的。」奼雅穿着宽松的米色毛衣，害侑言从领口窥见了黑色的胸罩蕾丝。
列车行进在铁轨上，发出了匡当匡当的噪音。
即便如此，侑言依然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已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奼雅转头看窗外，不小心露出了洁白的侧颈。
这样做真的不对。
沐浴乳的香味，随着脉搏跳动逸散在空气中。
他咬了口她柔嫩的肌肤。
就像秋季的虱目鱼肚一样，让人意犹未尽。
奼雅倒抽一口气。
「抱歉。」愧疚感让侑言瞬间清醒了。
「没关系。」奼雅的双颊染上浅浅的绯红。
很快的，列车即将停靠彰化站。
***
午後的阳光斜斜的照进车厢，温暖的让人昏昏欲睡。
海线根本就看不到海。
「欸，你有在听我说吗？」奼雅踹了侑言一脚。
「抱歉，」侑言回过神，「我恍神了。」
「然後我就觉得很甜，」奼雅继续刚刚的话题，「是不是长大了？」
「可能喔！」侑言应付的说。
她脖子上的紫红色印记，让他一直分心。
「真好。」奼雅的忽然安静下来。
「怎麽了？」侑言以为自已又错过了她说的什麽。
「有点羡慕。」奼雅惆怅的说。
顺着奼雅的视线，侑言看到刚刚在沙鹿站上车的两个女生。从一上车就很吵的她们，穿着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洋装，绑着一样的发型。
脸上完整的妆容，让侑言猜不太出来她们的年纪。
「羡慕什麽？」侑言不懂。
「没事。」奼雅浮夸的在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女孩们聊天的音量突然降低，隐约可以听到一些关於母胎单身的字眼。
奼雅笑的像个小恶魔似的，这是她报复社会的方法。
真的很无聊欸？
「我要睡觉了。」侑言推开她。
「你不是才刚起床？」奼雅拍打他的脸。
「就很困嘛！」侑言皱眉。
「好吧！」奼雅乖乖坐回椅子上，继续望着对面的女孩发呆。
澄黄的暮光照在奼雅的侧脸，精致的像工艺品一般。
「我好开心。」奼雅的声音，软呼呼的。
「怎麽？」侑言半眯着眼，他真的快要睡着了。
「是秘密。」奼雅漾起甜美的微笑。
***
「这里真的会有海吗？」奼雅一走出车站，就急切的问。
侑言回头看了一眼车站，陈旧的日式木造建筑。
说不定他们闯进了异世界吧？
「这边有路标！」奼雅拉了侑言的袖子。
「喔，好。」侑言转身，跟在她身後爬上提防。
太晚了。天空呈现一种昏暗的橘色，海水是灰的。
绵延没有尽头的消波块让气氛感觉更诡谲了。
潮湿的海风吹在身上好冷。
「可以下去欸！」奼雅蹦蹦跳跳的走下沙滩。
一波又一波的沙尘，被风吹起。好像有某种隐形的军队正在经过。
沙砾打在身上有些刺痛。
从网路上爬文找到的相片，跟眼前的景象截然不同。
不知道她会不会失望？
「侑言！」奼雅挥手，示意他过去。
「怎麽了？」侑言穿着帆布鞋，在沙滩上其实不太好行走。
「下面好像埋着什麽东西。」奼雅拉着一条麻绳，连接着埋在沙里的不知名物体，从外观看好像是麻布袋。
侑言的脑海瞬间闪过了中部海岸线的都市传说。
「欸干！」侑言打了奼雅的手，「你不要乱拉啦！」
「你不想知道里面有什麽吗？」奼雅天真的笑着。
「才不想！」想像力失控的在脑海奔驰，「万一是屍体怎麽办？」
「啊！」奼雅失声尖叫，急忙甩开手中的麻绳。
天色逐渐昏暗，打在岸上的浪也越来越近。
侑言抬起头，发现整片海岸似乎埋了不少麻布袋。
他开始相信每个消波块里面都有一个人。
「走了吗？」侑言忍不住抓紧奼雅的手腕。
「嗯嗯。」她心里好像也毛毛的。
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待不到几分钟就要回去了。
怎麽可以这麽蠢？
回程的路上，侑言根本不敢再多看岸上的消波块一眼。
潮湿的海风吹在身上，冷冷的不太舒服。
「还有想去哪里吗？」侑言问，「不然我们就回家了。」
「我好饿。」奼雅扯着他的外套。
「去竹南吃好了。」侑言打开手机的备忘录，上面记录着今天的行程。虽然
因为睡过头整个都打乱了。
「好。」奼雅对路程一点概念都没有。
下一班车还要好久才会来。
奼雅一直看着车站里的的一张海报。
原来是台湾灯会。
「你想去吗？」侑言转头问她。
「可以吗？」奼雅犹豫。
「我们还有一点时间。」侑言温柔的说。
***
算来已经是第三次的主灯秀了。
「人真的好多。」奼雅的鞋子并不好走。
「灯会都是这样吧？」侑言放慢脚步等她跟上。
「好讨厌人多的地方。」奼雅揪着他的袖子。
「那你还来。」侑言真的哭笑不得。
「嘻嘻！」奼雅露出了可爱的虎牙。
漫天的大红灯笼，绵延没有尽头。
听说这件作品的意象是祈愿，新的一年新的希望。
「侑言，把眼睛闭上。」奼雅认真的看着他。
「欸？什麽？」侑言被她看的有点慌了。
「我有东西要给你。」奼雅凑到侑言面前，都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了。
「好啦……」侑言闭上眼睛。心脏噗通噗通的乱跳。
新竹的风很强，整片灯笼被吹的喀喀作响。
「好了，」奼雅握着巧克力，「情人节快乐。」
「咦？」侑言眨了眨眼，「今天情人节？」
「对呀！」奼雅把礼物递给他。
「呃，谢谢。」侑言接过巧克力。
其实侑言心底是有些失望的。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期待有些不切实际。
「在想什麽？」奼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没有，」侑言苦笑，「我以为要被亲了。」
「怎麽可能啦！」奼雅甜甜的乱笑。
「如果是我亲你的话呢？」侑言认真的看着她。
「欸？」奼雅愣住了。
侑言把她散乱的发丝塞到耳後，一个吻短暂的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
「就这样？」奼雅瞪大双眼。
「嗯啊，」侑言用巧克力敲她的头，「我又不是你男朋友。」
奼雅好像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侑言就是不忍心为难她。
说不定之後会後悔。
「该回去了。」侑言向前迈开步伐。
「好。」奼雅回头望了主灯最後一眼，跟上侑言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