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布置比赛紧接校庆而至,李玮仙身为这学期的学艺股长当然得负起责任。官人睿自愿帮她,还有两位美术不错的同学被老师指派一起准备比赛。
每到中午,他们一共四个人不能午睡,只能利用时间在後走廊做美工。李玮仙从小就对创作感兴趣,但是她的画图能力不算突出,倒是创意不输另外两位同学,於是在发想和制作的分工之下,短短一周的时间就完成了一半。
本学期布置的方向是:『风靡全球的珍珠奶茶进化史』。
「老师怎麽没有一天一杯珍珠奶茶慰问我牺牲午睡的精神?」被派来帮忙的陈姓同学,哀怨地倚着窗棂望着远方。
李玮仙跪在地上割纸板,闻言抬起头,回道:「老师应该是怕你为了要喝饮料故意拖延进度,而且我不想每天喝喝到怕!」
「就是说,只要快点做完就可以午休了。」曾姓同学点点头,他比较认命。
「真不知道你们怎麽可以这麽淡定!」陈姓同学抱怨归抱怨,最後还是乖乖回头继续未完成的图。
这时,官人睿拿着裁剪好的纸张,向跪在地上的李玮仙挥挥手,「仙女,有没有空帮我看看字的摆放角度?」
李玮仙听到他的叫唤,随即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跟在他後头走进教室。
老师不在班上,大部分的同学趴着睡,几个人在做自己的事,已经尽量放低声量的李玮仙和官人睿,讨论布置时还是不免吵到几个浅眠的同学。
「你们小声一点,吵到我了!」某同学抬头瞪了李玮仙一眼,啐了一句。
李玮仙心想:『还不是为了要帮班上争取荣誉,我容易吗我?』嘴上却说:「哎!抱歉。」但声音并没有再降低,因为的确是已经降到极限了。
官人睿贴上最後一个字,从椅子上跳下来,拍拍手上的脏污,对方才的文字布置感到很满意,後指着一处,建议道:「我觉得这几颗珍珠应该可以分开来摆。」
李玮仙端详了一下布置,觉得画面的确有些过於集中,「好吧!那就改。」
两人边撕下不适当的摆置,边小声地闲聊着。
「欸,话说,你和小书的事……」仙女主动提出这个悬而未解的问题,但一时间竟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吞了口口水後,只道:「你现在心情还好吗?」忆起官人睿在校庆当天对她所做的神经行为,代表情伤应该是调适得不错,但是重点是日子漫长,他和小书两个人不可能在剩下的国中生活里都对对方视而不见。
本来小心翼翼布置的官人睿,一听到这问题,撕纸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玮仙眼角余光瞥见他停止的动作,侧头看他,只见他一脸沉思,等了一会儿,他迟迟没有回答,李玮仙以为是自己判断错误,白目提起他的伤心事,搞得他心情不好,遂赶紧岔开话题:「啊……我突然想到校庆那天你说什麽『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是什麽意思?」
官人睿没有理会李玮仙,他转头看着趴在座位上睡觉的吴伊书,眼神复杂。
他们两个的个性一直以来都很雷同,算是当初她吸引他之处。先姑且不论吴伊书的病他该怎麽办,要单纯为她好,的确就得像那天在麦当劳里李玮仙说的:『放了她吧!』
尽管爱情里没有所谓的『识大体』,他还是得咬牙收回心意,选择成全。
思及此,官人睿收回视线。
李玮仙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又跟着看回来,人瑞终於道:「没事,你帮我转告她,我希望她开心,也希望我们两个以後心中都不要有芥蒂,还能当朋友。」末了,叹口气,转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李玮仙彷佛见到他含在眼眶中的泪。
一个月过後,教室布置比赛传来捷报,二年五班得了第一名,老师请全班喝珍奶。
吃饭时间吴伊书照往常拿着盛好饭菜的便当盒来找李玮仙,经过那次在麦当劳和官人睿摊牌至今已过了几个月,就算李玮仙真的伤害了她,但是,第一、吴伊书向来就不是爱记仇的个性,第二、她不希望失去李玮仙这个朋友,只是当她知道官人睿自愿要帮忙教室布置比赛之後,难免还是会多想,想着李玮仙是不是又要撮合她和人瑞了,但是她却无从证实。
她们从早上体育课的体适能测验聊到班导脖子上的草莓,再到教室布置比赛。
「我觉得你好厉害喔!感觉这个学艺股长当的很风光!不错哦!」吴伊书真心称赞,还用肩膀挤挤李玮仙。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官人睿』三字在她们之间已成禁语。
李玮仙深呼吸,放下汤匙,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她咽了咽口水:「小书,其实这次比赛中,人瑞有托我告诉你一些话,只是到今天才有机会转达给你知道。」本来还开开心心聊天的两人,在李玮仙突然的严肃口气中,连气氛也跟着改变了。
「嗯?该不会又是说喜欢我吧?」
李玮仙赶紧摇摇头,急着解释:「不是!他想祝你幸福。也希望你们之间别再尴尬,接下来的国中生活两个人能好好相处。」
「你说官人睿愿意祝福我?」吴伊书听了,有些不敢置信,心中也万分地开心。
「是啊!而且我感觉得出来,他虽然没说祝福你和蔡少宸,但其实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吴伊书听了,从原本对官人睿的排斥感,逐渐转化成为一种类似感谢的心情。从今往後,她虽然不可能当什麽都没事般面对官人睿,至少能以轻松的心情和他说话,心里头的大石终於得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