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沫沫脸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有气无力看着前方走的很是轻松的张贤,面色苍白地说,「停……我走不动啦……」
张贤折返看着柳沫沫,推着柳沫沫,笑嘻嘻道,「快到啦,再撑一下!小姐姐,你就是身体太差啦!需要锻链锻链!」
沫沫边哀嚎边被推着走,此刻她真的想死……她真的觉得要死了!喘不过气的沫沫拼命张嘴呼吸,不禁想着,张贤上辈子肯定是老鼠,这麽活蹦乱跳,精力都用不完似的,不对,说是老鼠还夸奖他了,肯定是虫子,嗯,如果是虫子就是该死的蟑螂!
经过两小时的长途跋涉,两人几乎没有休息,更加没有对话,因为沫沫早就累的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只剩下机器般的脚在行走而已,才终於攻顶。
沫沫暗忖,是谁说一下的!这个"一下"可真久啊!
她放眼眺望,被眼前的美景深深陶醉了,远处的天空云蒸霞蔚,夕阳笼罩下的小城全景尽收眼底,高楼鳞次栉比,道路纵横交错,绿毯似的田园沟壑和炊烟袅袅的村庄都披上了一层银纱。
两人好像和大自然融为一体一般,山顶上的小花,密密麻麻,彷佛浮在了花海上,又似躺在了软绵绵的云床上,犹如走在一片花的世界里,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锦缎那麽绵延。
沫沫向下望,一片片绿油油的麦子地,像一块块地毯铺在黄土地上,那柏油马路,则镶嵌在山上,像极了一条柔软的丝带。
一股清凉山风迎面扑来,顿时舒畅至极。
两人坐在山顶的一座亭子,红色尖顶的亭子像一朵牡丹,点缀在绿海里。
纯白的石椅透着清凉,沫沫这时才终於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缓过气,大力的拍着张贤的背,皱眉抱怨,「要不是看你心情不好我才不会做这种事!真是……要死了……」
张贤哈哈大笑,抛给沫沫一瓶矿泉水。
沫沫接过矿泉水,猛灌了半瓶後顿时觉得沁凉如水,这才狐疑道,「怎麽了,为什麽心情不好?」
忽地,张贤收起平时没心没肺的模样,像只忧郁的小狗,垂耳嗷嗷叫,「小姐姐你是不会懂的。」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了。」她将瓶盖转紧,神情认真看着这只落寞的狗儿,看他可怜兮兮的模样,真想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阿。
「也不是什麽事情,就是班上的同学,他们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
沫沫愣住了,一来是不知道原来那个总是笑眯眯,一副什麽都没在想的张贤居然也有烦恼,二来是不了解高中生怎麽还会这麽幼稚说这种话?她以前在班上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她偏过头,关心问道,「发生什麽事了吗?」
张贤沉默不语,柳沫沫知道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反倒拍拍他的背,满是认真地看着张贤,「我就是你的小姐姐,以後出什麽事情跟我说,我打电话去学校骂!」
这时张贤笑了,跟以往那种没心没肺的笑不一样,是真心感到一丝欣慰而露出的笑容。
也许那些总是挂着笑脸、笑的最大声的人,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吧。
「那是因为这件事跟别人打架了?」
张贤点点头。
沫沫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伤口,她伸出手,轻轻揉着那俊俏脸蛋上的一大块瘀青,张贤此刻倒是挺乖巧,顺从地让沫沫将瘀青揉开。
她边揉边叹气道,「以後别这样了,多让人担心阿!那些爱你、关心你的人不会想看你这样的。」
两人就这样坐在凉亭上默默看着夕阳。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遍地的小草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
沫沫忽然支支吾吾,最後才终於鼓起勇气,神情有些尴尬问道,「那个……周亨锡以前遇过什麽事情吗?」
「小姐姐怎麽这样说?」
「感觉……他好像在承受着什麽……」
张贤托腮,「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每年都会固定去一趟国外呢,哪里我是不知道啦,就连琛宇也时常出国和他爸爸学贸易,两个大忙人,怎麽就我最轻松?」
柳沫沫陷入自己的思想中,全然听不进张贤後头的话。
她托着腮,若有所思,国外……是为了找谁,还是为了什麽事情呢?
***
一幢偌大的平房里,男子痛苦的坐在床角,斗大的汗珠不停从额角滴下,他用力握紧拳头,即使发红仍不松开,喃喃道,「该死……」
一名女子突然打开门,把手上的包包仍到一旁的沙发,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他难受的神情,紧张地责备着他,「天啊!你今年还没回去维斯洛一趟吗?」
「已经跟蔓茱约好了,九月就去……」
女子叹了口气,从床头旁的木桌抽屉拿起一箱银白色的箱子,里头有着一罐罐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小罐子,女子从里头拿起了针筒,抽取了玻璃罐里微量的液体,施打在男子的手臂上。
替他整理善後完後,女子看着男子昏昏沉沉半眯着眼睛,她轻轻扶他上床,摸了摸他满是汗的额头,体贴地替他盖上了薄被。
她面色沉重的看着男子,轻声道,「亨锡,什麽都别想,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