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钟声响起,李敏站了起来,顺便把夏子渊抓过来,让他看清她手上的纸上写的字,等他看完之後李敏趁着他还没回过神,便拉着他开始『教室巡礼』起来。
第一个目标是坐在他们这排最前面的女同学,李敏站在她面前拿纸给她看上头的字并说着:「所有的问题请拿出纸张作答,最好是用简短的一句话写完。」
写在纸上的是三道题目,最上面的题目写的是『你对夏子渊的第一印象是什麽?』,而第二题则是『你觉得自己跟夏子渊是什麽关系?』,最後一题是『你希望以後跟夏子渊如何相处?』
第一排的女孩觉得很有趣,拿了空白纸出来写下:『长得帅、可以常常借立可带的朋友、希望以後还能多多借我立可带不要生气。』
「什麽啊,小君,你可以自己带立可带吗?」李敏看完答案忍不住念了一句,接着叫她在自己的作答纸上签名,写完後交给夏子渊让他拿着,便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夏子渊没过多久後就发现,李敏好像是要班上每个人都回答她的问题才要罢休,他便觉得有那麽点尴尬,伸手去拉李敏的衣袖想阻止她,结果被她瞪了一眼,还要他拿好手上的答案纸乖乖跟着。
王欣仪跟叶若兰本来在聊天,但很快就注意到他们在进行有趣的事情,便靠过来抢着要作答,并在写完後也跟在後头参观大家写答案,夏子渊也因此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
『长得高的转学生、手语小老师跟学生的关系、希望以後可以学更多手语。』这种答案李敏就很满意,点着头将手上的答案纸放到夏子渊手上。
『一开始觉得是冷傲不可犯的女王,後来觉得是内向可爱的小天使、默默爱慕着希望有一天他能看见我的关系、以後想如何相处······我真的能奢望这种事吗?』这种答案很明显就是小说看太多,李敏忍住想揍人的冲动,还是把纸放在夏子渊手上。
『国小传说中的转学生、跟子渊是好朋友、希望以後关系能越来越好。』这是叶若兰写的。
『小敏的国小同学、超好的朋友、希望以後打羽毛球可以跟我一组。』王欣仪是这麽写的。
很快的,夏子渊手上已经集满各式各样的答案纸,李敏不得不承认班上的同学们都很有才,明明叫他们用简短的一句话结束,有人硬要写一大堆好笑的话,有些人像王欣仪她们一样觉得好玩就一直跟在後面看。
花了整整三节下课时间,李敏跟夏子渊才找完全部的同学,夏子渊也拿到了厚厚一叠的答案纸,里面有一些答案在第一印象的地方,写着助听器、听力不好等很直接的答案,反而让夏子渊觉得心情好了点,大家都是认真在写那些问题,没有因为怕他受伤,而刻意不提起他听力不好的事。
在第二题的地方,有部分的人是写『······的同学』,另一半的人写『······的朋友』,还有好几个人写的是『好朋友』,让夏子渊的心情有些微妙。
而第三题,大家几乎都是写了希望以後好好相处之类相似的话,夏子渊觉得有点意外,但应该也没必要骗人,忍不住默默又看了一遍那些纸张。
收获良好,李敏望着夏子渊的舒展的眉头,偷偷笑了,她早就知道同学们对夏子渊其实都很友善,毕竟大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用成熟的心态看待有些弱势的夏子渊,只是还不太知道要怎麽跟他相处,但总归都是善意的,因此也不可能发生国小那样,欺负人的事情,加上夏子渊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其实人很温和,同学请他帮个小忙他都会答应,所以大家也都蛮喜欢他的。
李敏就那麽霸占着小君的位置,向後转着抵在夏子渊的桌上看他安静看答案纸,直到夏子渊想起什麽似地抬头,对着李敏比划着:『你还没有写。』
她才愣了一下,好像完全没想到这件事,夏子渊又比了比她写的问题,还主动从抽屉拿出空白的纸要她写,李敏只好接过白纸,拿起他桌上的笔,就着他的书桌思考了下,写道:『国小的时候,觉得子渊是带着很酷耳机的转学生,高中的时候呢,第一印象是国小的同学、跟子渊的关系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希望以後子渊有什麽话都能跟我说,不要有顾忌,把我当最好的朋友,可以谈谈心事的那种!』
写完後李敏签了名将纸交给他,夏子渊低眸认真看着,修长的指节下意识在朋友那两个字来回抚过,直到王欣仪她们喊着要去上美术课了,叫他们快一点,他才将所有的纸张收进一个透明资料夹,跟李敏一起走出了教室。
这堂美术课要上素描,同学们都很兴奋,这种专业的画画科目实在是太新奇了,全班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上课钟响後老师进了教室,大略讲了素描的历史跟绘画技巧,并要求所有人分成两人一组,李敏理所当然又跟夏子渊一组了,没想到老师公布这次要画的主题就是同组的同伴,同学们立刻叫苦连天,李敏看了夏子渊一眼,默默为他哀悼,希望他等等看到她画的画不会怀疑自己的长相。
吵闹了一阵子,大家才各自在教室角落两两找位置坐下来画画,李敏刚刚跟夏子渊解释完今天的主题,两人找了个采光好的角落坐了下来,李敏拿着老师发的素描纸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只好偷瞄一眼隔壁的王欣仪,只见王欣仪的纸上有一个绑着马尾的少女漫画主角,眼睛特别闪亮,李敏再抬头往她对面看去,嗯,原来是叶若兰啊。
这家伙完全没有素描天份啊真是的,李敏只好再往另一边偷望去,游可菁的表情很认真,手握着笔正一轻一重地画着,好像有点架势,她往图纸上望去,总觉得纸上那个很像上礼拜老师教的毕卡索的抽象画呢,某方面来说也是有点参考价值······话说林诗晴等等看到会不会哭啊?
好吧,也许是刚好坐在这排的人都没有绘画天份,李敏只好又把视线移回夏子渊的脸,犹犹豫豫地勾勒着,一下子擦掉一下子又画的。
过了一会儿,李敏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夏子渊却突然放下画走过来,在她纸上写了一句话:『小敏,你可以先不要皱眉吗······一下就好。』
李敏尴尬地点头说好,夏子渊便走回位置上继续画了起来。
为了不让自己皱眉,李敏决定先不要画了,等夏子渊画完再说,因此她就用手撑着下巴,开始注视着正在专心画画的夏子渊。
夏子渊的睫毛很长,低着眼睛的时候,眼睫毛就会像小扇子一样盖住那双漂亮的眼睛,而他笑的时候,微微上扬的桃花眼梢和弯弯的睫毛便像块墨色纯净的勾玉,他从小就长得好看,那时李敏就听过好几个女同学都偷偷喜欢他,而且那时候的他又特别爱笑,那对酒窝跟小虎牙总是可爱地露着。
现在他虽没那麽爱笑了,但那双上扬的桃花眼总让他脸上带着些许似笑非笑,偏偏他总是淡然的表情又让他俊朗的面容带了些许静谧,偶尔展颜的一笑,特别是那双勾人的眼睛对着她笑时,总是让人有些怦然。
李敏就这样看着夏子渊,直到他的耳根子一点一点染上红晕,放下画纸,再次走了过来,在她的纸上写着:『可以了,你也继续画吧。』
李敏才回过神来,脸颊有点热,暗暗反省自己怎麽看他看到失神,然後对他点点头,便也开始试着画夏子渊。
时间过得很快,在下课前十分钟,老师宣布了要把画收回去,全班一片鬼哭狼嚎,李敏已经自暴自弃地放下笔,探头去看王欣仪的画安慰自己。
「噗,小敏你怎麽把子渊画成这样啊,子渊好可怜。」王欣仪已经先声夺人地过来看了。
「拜托,总比你把兰兰画成少女漫画的主角好吧。」李敏吐槽回去。
叶若兰立刻好奇地拿着画过来看,一看之下差点没被笑死,又拉着两人凑过去笑话游可菁的超现实素描,游可菁不甘心地反击李敏画得像小学生画的画。
「小敏,你快过来看子渊的!」这时林诗晴突然小声叫了李敏,她正拿着画站在夏子渊旁边。
一行人马上好奇地凑过去,结果一个个都傻在那里,夏子渊还拿着笔慢慢地加深笔触,没发现他後面站了一整排雕像,这个景象吸引了其他人,因此又一堆人凑过去看,然後被震惊到了。
「子渊也太厉害了吧!应该是学过吧?」
「不不不,我觉得他把小敏画得太漂亮了,不像小敏。」
「林诗晴,你欠揍?」
直到老师又来催了一次,大家才一哄而散,而夏子渊也完成了那近乎完美的画,一偏头才看见女孩们正望着他,脸上瞬间有些微红,轻咳了一声,收了笔就要把自己的画拿去交。
李敏见状,马上拦住他,赶紧将手机拿出来拍夏子渊画的画,拍完之後才让他拿去交。
於是继羽毛球之後,夏子渊再次成为班上的神话,下课时还很多人在讨论夏子渊是怎麽画的,李敏几个也很兴奋,不停问夏子渊问题,让他有些无奈却又耐心地回答。
这几天总是聚着的乌云就那样散去了,天空蓝得耀眼而澄澈。
在夏子渊心里某处,因陈易齐那日所说的话,而被揭开的伤疤开始渐渐癒合,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再次悄悄被深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