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魏晋风流】埋骨太康 — 【魏晋风流】家宴(三)

正文 【魏晋风流】埋骨太康 — 【魏晋风流】家宴(三)

家宴(三)

本以为贾郡公必要快刀斩乱麻,速审“三女离家案”。然照和姐妹等了几日,都没有贾充通传的消息,就连贾谧也失了踪。贾午遣人唤了几次,都是大朗出门会友,请三娘原谅则个。

于是贾午只好走郭夫人的门路。这日三位女郎来问安,郭夫人主动问起贾午惊蛰降至,是否已经安排下人通风除邪毒,郡公府里有除邪的香草。

贾午赶忙答到:“有的。阿娘放心。只这几日不见阿父,可是公务繁重?”

“公务倒还好说,有人替他想着,私事才是焦心。”

说着郭夫人手指轻点太阳穴,贾午会意,走上去为郭夫人按摩。

“我近日目眩心痛,怕时日无多,虽有你们跟前尽孝,还是不足。大朗二十有五还未成亲,这几日就是着急想与你父亲把他的婚事订下。”

此事些微出乎照和预料,她看看贾午与贾荃,那两人也有些不解。

贾谧的婚事郭夫人往日并不上心。贾谧不是郭夫人亲子,过去李夫人一直在,也私下为贾谧相看过,结果李夫人说了几家,贾充都不满意,觉得门第都低了,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李夫人家道中落,故人破家的破家,离散的离散,她一生气也不再张罗此事。

这几日便是李夫人忌辰,贾谧即将除孝,再谈婚事本不奇怪,只是郭夫人如此主动,还是有点不同寻常。

“母亲,相看的是哪家姑娘?我们是否认识?”贾荃问道。

“这姑娘说起来与我还是亲戚,她是我堂妹的女儿,姓王,是琅邪王家王夷甫(就是王衍)的千金。”

这可真是石破天惊,贾午当即诘问:“咱们如何与王家有亲?”

“这亲做得早了。我父亲有一兄弟,是太///祖宠臣。叫郭淮,郭伯济。夫人娶得是前朝太原王氏王司空的女儿。后来王司空谋逆,太///祖流放了王司空全家,照理我这个堂妹本来也会跟着受苦,可因为我这大伯是太///祖宠臣,他泣血换太祖怜惜,这王氏和我这个堂妹就相安无事了。

我们小辈自然高兴,可我父亲却看不得我大伯拖累太///祖的名声,两家就渐渐走的远了。我及笄后没再见过这个堂妹。后来听说堂妹嫁了王夷甫(王衍),本来还为她高兴,结果好景不长,没几年就过去了,留下了这个女儿。据说王家对这个姑娘精心教导,并未有亏欠,也算是我那大伯的余威尚在。

南风嫁入宫中,近日与常山公主走得近,常山公主驸马王武子(王济,字武子,是个富翁)与王夷甫(王衍)、王处仲(王敦)皆相熟,想为王家这个姑娘做媒,听说我是她的堂姑母,就来和你阿父打听寂奴(我给贾谧编的小名)是否有了婚配,一看男未婚,女未嫁,就极力促成,你阿父颇为动心,王家也很满意,过几日就要行纳采之礼了。”

“这么说来王敦并非王家嫡子?”贾午问道。

“不是,王处仲是王夷甫长子但非嫡子,他的事情常山公主知道的不少,当年王处仲尚襄城公主,王夷甫自叙:他正室已逝,也不想再娶,王处仲与嫡子无异。常山公主还说,她妹妹在王家待这个小姑子极好,常常带着她去宫里拜见皇后。皇后很喜欢这个女娃娃,所以这个大媒,是她和驸马从皇后手里抢来的。人家话说到这个地步,又与我有亲,你父亲再又挑不出毛病了。”

“这是喜事,大夫人可还有疑虑?”照和听郭夫人的语气,好像总有点闷闷不乐。

“也是我想得多了,这事你们父亲已经决定。过几日便有消息。”

过了几日,贾充终于通传贾荃、贾午、照和问话。

照和三人战战兢兢,远不如之前几天表现得大义凌然。谁知贾充第一句竟不是问话:“过几日便是春分,我以寂奴的名义邀了王处仲,王茂宏前来家宴,也算是为你们之前那糊涂事儿做个了结。寂奴(贾谧小名)将来要迎王家女入府,你们不要给王家留个姑婆刻薄的恶名。”

“怎么是我们刻薄,那……?”

贾充一个眼神,贾午便不敢再说。“我不追究不等于我心里没数。你们这事若不是牵扯了皇帝的清戎令,我倒是很想一追到底。我已经传话王处仲,让他为你们遮丑,我这边自然也不会在皇帝跟前多话,他倒是很懂事,你们三个好好学学,尤其是你,阿午!”

说道这里,贾充的语气重了:“没有你,阿荃、阿和不要说是邙山,就是东京也出不去。你疯便罢了,千万不要再带累你姐姐(这里指贾荃)和司马琅邪家的名声。否则你就是死一万次,也补偿不了。”

这话说的极重,三个女郎吓得一动不敢动。

“下去与你们阿兄商量商量,好好招待王家人。这以后都是他的臂膀,让他知道轻重。”

三人从贾充处出来,背后皆是薄汗。

“之前陪着咱们去邙山的护卫…..”照和想要问,但话一出口,就觉得干涩。

“都是命。“贾荃似是看透了什么。

“阿荃,你和刘二郎到底有什么打算?“贾午忽然换了换题。

“我们能有什么打算?敢有什么打算?我若是再妄动?他的命就没了。”

“那你和齐王攸呢?”贾午又问。

“这要问阿父呀。我回来三年半,齐王不是没派人来接过,都被阿父挡了回去,说我生了重病,怕过了给齐王,让齐王稍安,等我病好,他送我回齐地。”

“太子妃都封了这么久了,阿父还是不放心,苦了阿荃。”照和说。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齐王是太宗的儿子,阿父押错了宝,也不是说重压一次就能安心的。皇帝天天盯着阿父呢?他是巴不得可以齐王把我休了,可齐王就是不休。”

“若是皇帝改主意了呢?贾午说。

照和、贾荃脸色瞬间变了。

“你要死呀,怎么还学不乖,这是谋逆的罪,就是想都不该想。”贾荃狠狠的骂道。

说着贾荃也不再与她们两人闲话,坐上羊车先走了。

“阿和,你看这世人多么卑微,任人利用抛弃,哪怕是齐王、太子、皇帝,阿父也如履薄冰,没个安宁。”

“是命,看开就好。”

“你看的开吗?你若看得开为什么还要躲我?”贾午有些恶毒的说。

照和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的痛苦与压抑。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又怕失去你,只好躲着你。你若看的开,就饶了我吧。我真的没你那般勇敢。“

照和想她也只能说道这步了,再说下去,就是鲜血淋淋。

“你真傻。“贾午嘲讽着:“只有我,这世上只有我能毫无顾忌的为你付出一切;可我又舍不得见你后悔。”

说完,她又盯着照和看,希望照和能回应点什么。可照和什么也没说。

贾午只好登上她的羊车走了,留下照和一人望着她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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