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演会正式落幕的当天早上,里子坐在教室的位置前面看着手中的社团财务报表不断皱着眉头。
为了不让队员们有金钱上的负担,里子本都规划好交通费、杂费等等的使用,只是在暑假那次的大开销真的是太多了,吃了将近七成的队费——建社至今都尚未有好的成绩,因此队费的分配较少。
再加上是因为新学校,学校经费会拨给社团的又不多,在这种艰困的情况下,队费几乎见底。何况还有一笔经费是为了昨天参加柑凪她与以前班级办的公益活动。
「果然不应该这麽信誓旦旦地答应啊!」
里子趴在桌上,呈现要放弃的状态。
「怎麽了教练?」
日向和伊月拿着从合作社买来的饮料回到教室,只看见里子的身旁都散发着一股烦闷的气场,日向就被伊月推上去关心。
「阿,是日向你们啊……」里子有气无力的说,「就只是社费快见底而已……」
「等!这也用太快了吧!」
伊月冲上来,接过财务报表扫视一眼,看到上个月底的开销特大,就知道问题在哪了。
「既然都已经标了上个月底的开销,那就代表你已经拿钱还给柑凪了吧。」
「恩,虽然柑凪不愿意收,但是我还是硬塞给她了。」
日向看着几乎快透支的社费,沉默许久後提出了一个方案。
「——去打工吧!星期一刚好放假,也正好是我们的休息日不是吗?」
日向所提出的这项提案,里子跟伊月很快接受,并在中午进行集合宣布此事。
只是陷入饥饿状态的火神,完全没听到里子她说的话,以致於之後黑子打电话告知的时候说出疑问。
「打工?」
火神坐在家中的沙发上,吃着自己随手煮的晚餐,手中拿着手机问道。
『是的。明天大家一起去打工。』
「大家?篮球部的大家?」
『没错。听说打工的地方都是教练的父亲为我们介绍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等一下,我放的什麽心啊。为什麽休息日要去打工?学长他们呢?他们也同意了?」
黑子没有回答,因为一直沉默让火神觉得黑子是不是挂了电话。
「……黑子你在吗?」
『在。』
黑子叹了口气,隐约有些在意的火神问道:「你这是什麽反应啊?」
『没什麽。』
「可是感觉不像没什麽啊。」
黑子强硬地把话题圆回来。
『总之,明天所有人都去打工。这就是午休的内容。』
黑子用着「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的口气说,火神也只能无奈地答应。
所以来到打工的日子,所有人都到齐,除了柑凪以外。但是火神却还是不知道为什麽要来打工。
来到打工地点,火神接过递给自己的纸盒,穿着披萨店送餐员的制服火神无精打采地低头看着纸盒。
那是一个接近正方形的薄纸盒,从中飘来烤芝士的浓香,那是个装着披萨的盒子。
被迫来打工的披萨店,火神在店长的催促声中,骑上送餐用的自行车,带上披萨,踩着踏板朝目的地出发。
过了十几分钟後,披萨已经送达目的地,火神也骑在回店里的路上,很快就到中午,回到店里一定还有下一趟外送在等着自己,所以火神消极的骑车。
*
今天早上,当他来到指定的集合场所——站前广场时,被里子告知要去披萨店打工。
在里子的父亲的介绍及帮忙下,为篮球队准备好几份打工,但只有火神被分到披萨店,其他人都去从事别的工作了。
等到所有人都确认好自己的打工地之後,里子双手叉腰、高声宣布道:
「今天每人的目标金额是一万日元!要是赚不到的话……人家可不会原谅你们的哦!」
可爱的语气以及背後阴森森的气场让人切身体会到她的话绝对不假。
在领悟到必须打工之後,火神也错过最後的提问机会。
「打工有什麽用啊?」心不在焉地踩着踏板,努力拖着时间的火神抱怨。
正当他悠闲地闲晃在住宅街上,遇上了一年级的三人组穿着白色的工装裤坐在路边。
他们朝自己挥了挥手,火神也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稍微加快速度在他们面前停下来。
这时火神在三人组身边发现二年级的土田。
正在休息的土田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福田解释自己和其他人在进行搬家的打工。
降旗看见火神的打扮和自行车,还没问出口就猜出他在披萨店打工,引得河原抱怨。
看着面带忧郁的一年级三人组,土田笑着鼓励道:「挑战精神是最重要的了。」
「挑战……?」火神默念道,有些在意这个词语,然而这却成了接下来火神开始进行白目的行为的导火线。
火神突然充满活力满脸笑容地向他们道别,骑上自行车冲过街角消失在福田他们的视线里。
「他、他怎麽了?」
土田茫然地开口问道,却没人能够回答他。
*
「学姊,就只有我们在这里放松对吗?」柑凪一早就坐在餐厅,等待里子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後到来。
火神是披萨送货员,降旗、福田及河原这一年级三人组加上二年级的土田是搬家的工作。
日向是手办动漫店的收银员,伊月是在路上发纸巾的。
小金井在家庭餐厅中负责外场,而水户部则是内场人员。
千创在义式餐厅的内场洗碗工,熙是的外场送餐员。
黑子和木吉正穿着布偶装在大街上帮忙药局发传单。
「应该是没问题啦,尤其是火神!他现在肯定满怀歉意地进行打工。」
里子哼哼笑着,柑凪也只是苦笑但是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希望我的预感不会成真……)
一直以来在不祥的感觉出现後,一定会遇上很糟糕的事情。
「教练、柑凪,你们点的海鲜奶油义大利面跟起司双酱蔬菜焗烤饭来啦。」
熙端着两道料理来到里子和柑凪这桌,,香喷喷的食物香散播到两人的鼻腔里。
「好香啊!那我们赶快开动吧!」
里子拿起餐具就开始吃眼前的饭食,而柑凪只是望着玻璃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只吃几口就放下叉子。
*
火神因为用着非比寻常的送货方式,导致外送的披萨全都惨不忍睹,引发客诉电话不断打进来,最後惨遭辞职。
同时也开始寻找其他人的打工藉机插入,但都告终失败。
这时火神突然想起黑子并打电话,却忽略他现在也工作的事情,怒气冲冲并且没有获得任何帮助的火神四处游荡,只是突然间有人戳他的肩膀。
「干嘛?」火神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烦转头看去,但是身後却一个人也没有。
以为是错觉,火神再次进入思考模式,但是这次轮到肩膀被拍了拍,火神瞬间转身,不给对方任何一个逃走的机会,却还是没能看到那个人。
他觉得有些汗毛倒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碰到鬼了。
「火神同学。」
「哇啊啊啊!」
火神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得跳步後退。
「谁谁谁啊!」火神颤抖着声音,回头看去,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圆溜溜又可爱的大眼睛——
「布、布偶装?」
火神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兔子布偶。
「布偶为什麽要找上我啊?」
「火神同学,是我。」
从布偶中传来的声音有些闷闷的,火神很快认出在里面的人是黑子,并且知道黑子穿着兔子布偶装後忍不住笑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乌龟布偶走了过来。
「怎麽了黑子?咦,这不是火神吗?」
听见自己的名字,火神止住笑抬头看去,盯着那只乌龟布偶。
「木吉学长?」
「是我。」
得知木吉穿着乌龟布偶装,火神再次忍不住喷笑了起来。
但是面对应该在披萨店打工的火神却没在工作,两人也好奇的询问,正好他们进入休息的时间,便一边走路一边前往休息地,某大型药局的仓库。
听完火神的事蹟後,摘下兔子脑袋,坐在椅子上的黑子,满脸无奈地责备着火神。
因为这是事实,火神无法进行任何反驳,不禁缩起身体。
但一向乐观的木吉脱下乌龟脑袋一口气喝完一瓶水,笑嘻嘻地帮忙说话。
同时引荐火神加入他们的打工,穿着布偶装发传单。
火神换上店方帮忙准备的老虎布偶装,不过因为多了只布偶,所以药局准备的不是传单而是气球。
木吉等人再一次上阵发传单和气球,只是黑子扮演的小兔子完全没人注意到!一般来说,马路上出现一只布偶就很惹人注意,可那只兔子还真是谁都没在意。
火神在心中念着:太可怕了,黑子的存在感之弱。
当然黑子拿着的传单完全没有变动,所以木吉会从黑子那里拿过传单代替他分发,这才让传单的数量慢慢减少。
这时,柑凪因为收到黑子的通知特地跑过来,却发现有一名三岁左右的小男孩追着被风吹跑的气球,跑到车道上,正好有一辆大型卡车即将驶来。
卡车的司机一瞬间被气球分散了注意力,等他看到小男孩,踩下刹车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
卡车发出尖锐的刹车声,可速度却并没有降下来,而小男孩吓得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正当火神注意到想冲过去时,黑子早一步抓住小男孩的手,趁着冲过去时的惯性,把小男孩像篮球一样扔向火神。
火神下意识地抱住小男孩。在确认他平安无事之後,马上看向机动车道。
「黑子!」
只见那辆卡车发出悲鸣般的刹车声,从惊叫的火神眼前驶过。
放下小男孩,火神慌忙跑向车道,可脚却被绊住而摔倒在地。
「……火神同学,很疼的。」
「黑子!」
爬起来的火神发现小兔子正倒在自己的脚下。
柑凪从对向冲过来,将黑子扶起来,正好黑子是摔倒在卡车的刹车痕迹和人行道之间的缝隙中。
但为了拯救小男孩,火神放开了充满氮气的气球,所以在湛蓝的晴空中,五颜六色的气球随风飘舞。
同时他们也不能继续分发传单,因为他们不得不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
而调查现场的警察对於黑子能发现那位小男孩很是惊讶,因为小男孩跑到会被火神挡住的死角,对此,黑子只是淡然地解释自己只是在进行扩大视野的练习。
即便在警察离开了,但时间却很快就到傍晚,药局的店长把他们叫过去,因为店长觉得他们立大功,最後还是把打工费如数给了三人。
木吉,黑子和火神三人对着店长鞠了一躬,从药局的後门走出来,并且兴奋地看着自己的薪水,是两张一万元纸钞,还有一张五千元纸钞——那是後半段才加入的火神的薪水。
面对薪水没达成目标,火神开始冒出冷汗,但同时也让木吉跟柑凪得知黑子并没有告诉火神他打工的原因。
「黑子你没跟火神说吗?」木吉问道。
黑子点点头,「我觉得说实话,火神同学会伤心的……」
听见黑子谜一般的发言,火神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那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了。」柑凪小恶魔上身的贼笑。
但是比起追究原因,更重要的是要补起缺失的五千元,柑凪正好注意到有个能快速拿到钱的好去处。
晚上七点,辛苦打工一天的队员们来到早上的集合地,大家纷纷把今天一天赚到的工资交给里子,里子十分满意地对每个人表扬,到了黑子他们时发现总金额超过目标金额。
木吉递上去的信封中,有五张一万日元和一张五千日元。
因为不明意义多出来的钱财,黑子等人将火神推出来,至此里子开始逼迫火神说出原因。
即便不想说出开除的事情,但火神还是按顺序解释,说到自己靠大胃王比赛获得三万元的奖金。
里子一脸无奈地瞪着火神,斥责他自己不可能会在打工的时候让队员们进行训练。
对此火神对为什麽要打工产生疑问,只是火神不问还好,一问就让里子爆发。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里子的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火神吓到倒退一步。
「这次的打工,归根结底都是你的错!」
「啊?我的?」
「没错!月底的庆功宴!你知不知道自己吃多少钱啊?」
火神开始回忆,暑假最後那天,去KTV里欢畅吃美食,当然还特地叫来外送吃了不少的烧肉、寿司等等的美食,接着所有人都大口吃起美食。尤其是火神,食慾旺盛的结果就是……
「那、那个……我,究竟吃了多少啊?」火神忐忑不安地问道。
「总金额超过十一万,嗯,其中有四分之三大概都进你嘴里了。」当时付钱的柑凪答道。
「十、十一万!」
「之後用社费还给先垫钱的柑凪,但社费可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所以我、伊月就和里子商量。」
「就因为这个,我们才不得不牺牲假日让大家都去打工!真是的,以後可千万别再有这种事!」
火神没有听见里子後面的话,取而代之的是今天一天的记忆在他眼前闪现。
当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聪明,一个人惹出的闹剧之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让他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
「真的不让大家送你吗?」
柑凪一早站在机场,看着拉着行李的千创。
「凪,等我到了美国後会再打电话告诉大家的,我很讨厌送别的场井。业、创,凪就拜托你们照料了,你们绝不能因为美色就忽视我家可爱的凪喔!」
业嗤笑一声,「我怎麽可能会因为中村忽视柑凪?我当然是连柑凪也一起拉近恶作剧当中啊!」
「喂,业!」
「你不准对我可爱的妹妹动手啊!」
被狠狠斥责後,业就默默後退,日向创苦笑几声。
「千创,拓也他们说下次你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出去玩。」
「好,帮我跟他们说,一定会的!」
千创和日向创击掌以後,千创就走入登机口。
柑凪、业和日向创离开机场的大门,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的诚凛二年级们。
「诶?学长、学姊你们怎麽会来?」柑凪惊讶的看着眼前在外面等待的七人,「而且来了也不送哥哥……」
「那家伙会觉得害羞啊,不管怎样我们在这里看他离开就好了。」伊月抱胸解释。
「虽然不告而别还真不像是千创的作风,但是我们会等着他的电话的!」小金井勾着水户部的肩膀笑着。
「哼,难不成以为自己这样做很帅气吗?下次回来我一定会狠狠教训他的!」里子气呼呼地说。
日向轻拍里子的肩膀,「好啦别气了!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可是——冬季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