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月吟 — 第二十七章-夢中鏡

正文 新月吟 — 第二十七章-夢中鏡

水气凝结而成为水团,在碰到南荆诸国中最为雄伟的高山-霸山後,悄悄地,化雾成云,最终降落,滋润了大地的一角。

山中泉涧、溪流广袤,渐渐地如一球球丝线编织为华丽庄严的衣裳、一众石砖堆砌成无坚不摧的堡垒,数条由霸山发源的水系在南荆西侧平原合而为一,自东向西,往九州内陆奔驰而去。

横亘数十里,直入唐国中心,在唐国首都西部与澜水合流,再次转向东方,沿着楚国与南荆的边界,穿过齐国,直直入海。

然而,在唐国的急转弯,则是为澜水注入生机,加速了那习惯平缓而怠惰的澜水,且供给南方以水路代步、夜晚比白日热闹的南方第一都市-桓都。

十里开外,不是随处可见的悠悠水道,便是能为途中旅人带来休憩的林间树荫。这里位於桓都郊外,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人前来游玩,其中不乏文人雅士、达官显贵,甚至连百姓也趁着闲暇时光,来到这难得出现万里无云、天气晴朗的好时节。

“如此看来,唐国人民都是那麽享受的?”男子拿着茶杯的手停留在空中,如此问眼前女子。

女子则似是开玩笑的回答道:“他们糜烂奢华的程度可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严重呢!”

坐於草地上的两人正悠闲的在树荫下乘凉休息,也不知是否还记得为何事而来到这个地方了...

“都已经两个月过去了我想大概已经跟丢文胤了吧...,毕竟我们按你说的在郊外等待,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耐点性子,我也是偷看他众多藏书的其中一册里翻到。要是他是忘记时间才乱写,或是成心要捉弄乱翻书之人,这样的话我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什麽书会写这样的事啊...”

离愉淡淡地啜饮一口茶後道:“没什麽,就只是世子的日记罢。”

“噗!”满嘴的茶水有如山洪爆发般从羽妡的口中喷出,吓的行人赶紧退了大半步了去。

“你可真够夸张的,我根本还没说到在那面还写了他与书中女子的的第一次呢!”

“噗!”微湿的面容、被喷歪的发型,以及因恰好闭上所以免於淋湿的双眼。是的,没错!这次换了个方向喷,喷到了离愉的正面...

“要不...我给你擦擦?”望向眼前的男子脸上仍有冒着蒸腾而上的水气。羽妡颤抖的手拿着从桓都买来作为生活用品的乾净手巾,突显了藏不住的害怕和不知所措。

“休想,我自己擦。”一把抢来羽妡手上的手巾,为自己重新拭净面容,“而且,我晓得你生活自理的技术是不够格去做女佣的。”擦完那被喷湿的双眼後,离愉如此数落道。

“我也是一番心意想赔罪的...”

离愉解下发簪和发带,背对着羽妡说:“如真有心,就帮我用乾头发,然後重新系上。”

“这倒是没有问题,可是...你当真没生气?”

“你再不用,我可要先生气了。”

“是...”

接过离愉刚用过的手巾,羽妡熟练地拭净缠绕在漆黑秀发上的每一滴水珠。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帮男性整理头发吧。」心里如此想着的羽妡,有些感触,却意外的没有任何排斥的感觉。

待羽妡擦拭乾净後便重新绑上离愉的发带和插上那墨色发簪。

“咦?你脖子後面的是...?”不小心从发丝的间隙中发现,拨开被盖住的部分,意外的发现到了一个看似伤疤的谜样记号,所以才忍不住过问。

“不重要,只是过往的记忆罢。”离愉如此冷淡的答道。

“是大火吗...”

“不,是胎记。”

“果然是胎记吗...”

喃喃自语,声音细微到离愉半个字也听不清楚,便对凌羽妡说道:“总之我不是重点,而且再继续放错重点的话,在那边推车的文胤就要不见了。”

“咦?!”

身着粗布麻衣、脚鼎着一双草鞋,看的出那男子早已历经风雨、渐渐习惯一切变化,只期望着能活下去就足够了。

“两个月,无论是任何的极端反差人生都无法接受的王族,文胤在两个月内就接受了一切、并忘却那些过往,努力的活下去了。”

细细听着离愉娓娓道来,也实在是无法想像两个月的短暂洗礼,就将那桀骜不驯的王子转变为一位与平民无异的人。但她了解,自己将更多的焦点放在了离愉为何会知道这些事情上。

“你应该不是文胤吧?为什麽会知道他的想法...”毕竟他又不是超能力者,不会读心,所以自己姑且还是问问看离愉了。

“你忘了,他的日记。”

“抱歉,我错了...”

「去你的,连这也写,这世子没病吧?还有离愉你把偷看别人日记当作兴趣了吗?简直是偷窥狂加变态啊!」只能在心里想着的羽妡,什麽也不能说出去。

“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写到,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江媃姑娘的。”

“所以,一切的真相都在这座城市中罗...”

“应该是的,但我还有两件想确认的事,应该是只有你能回答我了。”

羽妡毫不在意似的说道:“问吧,如果在我可回答的范围内我一定尽力回覆。”

“好的,那麽第一件,是关於这幻境的。作梦的人是文胤,尽管那麽像过去的事情,但依旧并非如此吧?是可以随意干扰的?”

“当然并非如此,他是作梦的主人,想做甚就做甚。可我们也不能够随意的进行干扰或更改,但是我想与他接触是没问题的。”

做出得到自己满意答覆的离愉如此说道:“我了解,那麽第二件。”

“现在的时间点,是缨天子十一年梅月(农历四月)初一,必须经过‘那个’。”

“...我懂了,我也不打算躲掉的。而且说不定还会遇到自己呢~真是有趣。”

“...”

“我们快跟上吧,快要看不见载着货物的马车了。”

轻巧的步伐催促着男子,逼的男子只能将随身物品迅速收拾後,便随女子一同跟在了马车後头。

「问完之後,对『那个』产生在意的反应不是她,反而是我。」如此想着的离愉只能摇晃着脑袋,让自己脱离这种想法,专心在眼前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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