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曾翎翎他们识相地没等他们一起走，离开前林慕心愁然望陶子柠一眼。
陶子柠对上她的目光，扬起朗朗笑容，挥手跟她道别。
江雨刻意慢吞吞地收拾东西，拖延时间出教室，他到走廊上时，早不见韩宥时他们的身影。
「走吧。」他食指轻敲她脑袋。
陶子柠仰头，面上依旧是那抹过分明媚的笑容，小手紧拉着他背带。
江雨凝望一瞬，本担愁的心思霎时瓦解，他旋身往前迈步。
「陶子柠，给你看个好东西。」在走出校门间，他将手机地给身後的陶子柠。
陶子柠接过手机，看眼萤幕後，倏然睁眼，兴奋跳脚，她忍不住开心大叫，甚至失控地跳到他身上，双手紧紧勾住他脖子。
「啊──江雨江雨！我就知道你可以！我怎麽这麽有才把你给教上来了，这一定能上S大，你能去S大了！」她紧埋在他温热身躯。
江雨没奈何地笑，双手垂在身侧没拉开她，看在她努力教他的份上，只好牺牲身体供恩师吃豆腐。
「你还真不忘夸自己。」他笑说。
「当然！看到布丁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好消息，没想到比我想得还好！」
「你会不会太低估学生了？」江雨挑起一边的眉。
「那是保守估计，不是低估。」她解释着。
江雨见他们的动作已经引来路人侧目，他伸手拉开她，她没紧抓不放，双脚着地後，一双水亮大眼转了一圈，似乎在期待着什麽。
她在想什麽，他会不知道吗？
「说吧，要干嘛？」
「请我吃饭！跟我约会！」
「狮子大开口。」江雨勾唇轻笑，手抚乱她的浏海。「现在？」
「改天约会，但……我想现在一起吃饭，饿了。」她摸着空扁的肚子。
「走，想吃点什麽？」他继续向前走。
「我们去吃义大利面好不好？我想配冰红茶还有浓汤。」人都还没到店里，她倒先把要配的套餐决定了。
两人走过离捷运站一些距离的义大利面店，这间店他们来过几次，价位很符合学生消费，加上信川学生在这用餐有优惠，因此成为此地CP值最高的店家。
他们迅速解决掉餐桌上的义大利面，陶子柠满足地吃加点的奶酪。
「给我看看，」江雨倏然朝她伸手，「你的成绩。」
陶子柠含着小汤匙，盯着他，江雨没放过她的一丝犹豫，又催促起来。
「快，给我看看你的成绩，你都看我的了。」
她拿手机登入成绩查询系统，递给江雨後，继续低首享用奶酪。
江雨瞪着她的成绩蹙紧眉头。
低了……
她总成绩比他高，但那不是她应该得到的成绩，依她的实力能再拿更高的分数。
她是怎麽了？
「是不是我──」
「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你知道我想什麽了？」
「我就怕你自认拖累我。」
「难道不是？」陶子柠近乎把时间都花在他身上，虽然她另外有教导王哥，但她对谁上心很明显，陪他学习为他解题，她成绩下降，不是因为他那还会有谁？
「不是。」她咬牙用力反驳。
她见江雨仍再质疑，便扯了下嘴角，低声说：「我答案卡有一格填错了，後面就跟着……」
「你说什麽！？」江雨惊吼，霎时忘记自己在餐厅，一圈客人全往他们这桌看来，他不好意思地朝左右两桌点头致歉。
陶子柠将高高的红茶杯挡在脸前，不敢直视江雨。
「是自然那科填错？」他刚看她成绩时，对自然那科分数万分不解，比他还低。
「嗯。」陶子柠朝别处看。
「你在赶什麽？不是都说要你检查，别太松散吗？怎麽会填错？」
「好了好了，别念了，我已经被宝姐姐、蔡老师还有慕心念破头，你放过我……」
她合掌求饶，谁料他板着一张脸，低沉慢道：「不、行。」
「……」
江雨双手环胸，脸色阴沉，削薄的唇瓣在过往陶子柠可看得如痴如醉，然而如今，她垂着头连看也不敢看，虚心的接受江雨爸爸魂的碎念。
他冷漠地半眯眼，凝视低垂头的陶子柠，胸口堵得不舒服，有些惋惜不舍，想安慰，可又一把火在燃烧，只要明白她原来是多优秀，结果她因为仗着聪明，松下情绪把成绩搞成这样，他就无法对她说好听话。
瞧她一句也不敢回，还偷眨眼看他脸色，他再怎麽气也只能心软了。
「宝姐姐怎麽说？」江雨问。她今天在宝姐姐那待那麽久，总有说点什麽，虽说他也大概猜得出来。
「她问我要不要考指考。」
果然。
「你的意思呢？」
「我不要，好麻烦。」她忘了江雨脸色好不容易转好，竟肆无忌惮地嫌弃。
吐出这句话後，她正襟危坐，睁眼看脸色又阴云遍布的江雨。
「我是真的不想考，虽然成绩是没有预期的好，但这成绩也可以啊。」陶子柠收起委屈，张手乐观表示。
她见江雨没反驳，乘胜追击道：「我这分数能申请到的学校也不差啊，B大、C大也是人人抢破头的，我掉分数反而变成跟人抢名额。」
对说得头头是道的陶子柠，江雨揉揉额角，轻叹息。
没错，陶子柠掉的分数，顶多在A大的热门科系上惨遭滑铁卢，其他科系看运气抢名额，冷门科系倒是不成问题，但麻烦就在倘若陶子柠要的是热门的商科，B大、C大能不能顺利上也不得而知。
「也真有你的，把答案卡填错还可以有这个分数，真变态。」
江雨总算缓和下来，陶子柠唇角笑容加深，右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是吧！我想我应该是在倒数十题时不小心填错格了，可能也只有一两题幸运的正好答案一样，嘻嘻。」她再度对他冲着笑脸。
「还笑，好险你其他分数够高。」江雨拿她没辙，才刚不念她，一下又恢复精神，真不懂得看脸色。
「江雨，你会希望我去S大吗？」
他怔然，没立即回话。
「你希望吗？」
S大很好，但她能去更好的大学，他是知道的。
她认真无比的视线，令他不自在地撇开头。
「那是你的权益，你喜欢就好。」
他的答案模棱两可，就像她每一次告白一样，他看进心里，又毫不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