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子泛逐渐远离的身影，他伸手探入裤子口袋，握住比手掌还小的药瓶，里头装的是治疗口疮的滴剂，是比药局卖的口内膏还要好的药。
他迈步跑上前，追上周子泛後停在他前面，不发一语地拉起他的手，将滴剂放在他手里，然後用比刚刚还快的速度跑回教室。
周子泛待在原地发愣，但立即回过神，跟着跑步回教室。
午休时间，周子泛偷偷地将放在抽屉的药拿出来，他端详一番，发现这药是治疗嘴破的，而且还有使用过。他放回抽屉，在桌子上趴好，视线转向戴勋洋的位置，他的脸埋进手臂里，不晓得是否睡了。
戴勋洋好像变得不太像戴勋洋了，还是自己本来就不懂他呢？思及此，周子泛失笑，他怎麽会觉得自己懂戴勋洋呢？不过……现在有那麽一点，想多多了解他。
◆◇
这天太阳露出脸，不太热，不时吹来的凉风中和了热气，这样温度舒适的一天直到夜晚才显得凉了点，因此外出的人们纷纷穿上薄外套，从学校离开的学生也不例外，几乎都身着运动薄外套。
孙霓看着戴勋洋外套袖子上的薄荷绿横条纹发愣。戴勋洋将袖子卷起，露出被太阳晒黑的健康皮肤。
她身旁的周子泛则盯着双手放在口袋的戴勋洋。从戴勋洋莫名跟着他们行动开始，周子泛都用疑惑的眼神看他，孙霓了然於心，所以觉得有趣，一方面则是不时地观察他们，只是她现在有点累了。
偶尔吹来的强风带来沙尘，孙霓拍拍身上的灰底、樱花粉条纹外套，然後再抬眸看着担任保镳的戴勋洋。
「我说你啊……」
三人之间的静默被打破，两个男生的视线全移向开口的孙霓。
「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戴勋洋一愣，问：「什麽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她慵懒地眨眨眼，看起来有些疲态。
任谁都听得出来孙霓话中有话，但周子泛不懂其意，困惑地看着戴勋洋，只见他抿起嘴唇，神情有些变化，看样子是听得懂孙霓的意思。
「……你又知道什麽了？」
「女人的直觉。」她微笑。
戴勋洋看了她一眼，之後三人又回到方才的沉默，不过这次弥漫在他们之间的静默没有持续太久，周子泛搭上车回家了，剩下孙霓跟戴勋洋。
「你……知道什麽？」
孙霓的视线从手机萤幕移开，她抬眸看着眼前的不敢直视她的男孩，说：「你要问什麽？」
戴勋洋抿了唇，眼睛还是没看她，一会儿才说：「就你刚刚问的。」
「喔，问你对喜欢子泛有没有自觉的这件事？」
她直接了当地说出来，戴勋洋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孙霓。
「看你这反应……应该有察觉到吧？」她微微扬起嘴角。
他一时不知该怎麽回话，明明心里知道只要一口否决就行了，但怎麽也说不出口。
戴勋洋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孙霓看进眼里，她笑道：「原来你不擅长说谎啊。」
「我不知道啦！」他微愠地撇过头吼道。
「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麽喜欢！」他的浓眉紧紧皱起，然後向着孙霓说：「周子泛是男的耶！我怎麽可能喜欢他？」
她耸肩。「你觉得不喜欢就不喜欢罗。」
戴勋洋被她的反应弄得哑口无言。觉得生气，却又不知为何生气，一股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感觉梗在心头，只是觉得很不舒服、很恼火。
两人无语许久，直至孙霓将手机放入外套口袋，拍拍他的肩膀、跟他道别後就上车回家了。
他烦躁地抓乱头发，然後叹了口气，骑上脚踏车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