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人一拳接着一拳的当成沙包在打,少女仍然无动於衷的低着头,只不过她的双手被人往两旁扯开、牢牢地固定在半空中,似乎也无法挣扎或是做出任何防卫的举动就是了。
「喂,抬头。」在少年少女们的嬉笑当中,跪倒在地的少女对於那句话并没有任何地反应,仍然垂着脑袋、盯着肮脏不堪的石砖地面瞧。
而如此冷淡的反应,反倒惹怒了方才出声的人,穿着昂贵运动鞋的脚底直接踹上少女的下颚,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豆大的血珠从唇间渗出,忍着隐隐作痛的下颚,那双异色的眼眸笔直地看向站在眼前的女孩,一点都没有愤怒或是其他的情绪,既然对方要她这麽做,她就这麽做,仅此而已。
只不过,刚才被人往脸上和脑袋上打了好几拳,少女眼前除了一片模糊之外,其实什麽也看不清,只能勉强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化着一脸非常厚重、而且色彩缤纷的妆容;那个女生的身後还站着另外一个男生,听声音……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不久前还对着自己纠缠不清的高中学长。
以两人为首,其余被撂过来助阵的人群全都绕在自己的身边冷眼旁观,不时还嘻闹了起来,彷佛围殴霸凌别人是件开心的事一般。
等到自己被打的时候,她倒是看看他们笑不笑得出来。
默默地心里碎念了几句,少女见到眼前的人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浑身僵硬的楞在原地,正打算把视线转开时,过於高傲的女孩冷不防地又往自己的脸上踹了一脚。
「谁准你移开视线!你这个贱女人!」收回脚,女孩喘着气,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惊慌什麽,一股凉意直窜脑门。
这是她第一次和少女有所接触,毕竟她们班级之间的距离天差地远,平常她没事也不会想去找那个污秽的女人,但她不相信那女人会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居然敢随便靠近她的男友!?
她的人生直到目前为止,从未受过这种侮辱!
跪倒在地的少女留着男孩般的短发、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以及一双圆滚滚的大眼,明明已经国中年纪了却丝毫没有任何发展的身材,让人摸不清性别,标致的脸蛋即使染上了乌青,也依旧不减少女清秀好看的外貌魅力。
而且,明明都被打成这副模样了,刚才那双望向自己的双眼里连一丝恐惧都没有,彷佛一滩死水般平静,渗出血丝的嘴角猛地勾起淡淡地弧度,像是在宣示着他们未来将会得到什麽报应似的,那是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像是恶魔一般的微笑,「可恶!你笑什麽笑啊!」
高举着从拖把上拆下的木棍,棍棒毫不犹豫的往少女的脑袋上挥去──
「走啊、为什麽不走!他们不是一直邀请我们一起去唱卡拉OK吗?我今天就跟他们奉陪到底!」恶狠狠地瞪着漾漾,我抬高手臂,试图把漾漾从我的手上甩下来,不然他像个八爪章鱼一样巴在我身上,连走都走不了,更不用说揍人了。
「褚冥漾,放手。」我现在真的很想冲上前再甩个十八掌给那个哭哭啼啼的假仙女,然後我又重覆了一次相同的话,「我说放手,让我再打她一掌就好。」
「你一掌就已经把人家脸打肿了啦!!!」若若是没看到那个女生的脸肿成什麽样子吗!?肿到都快变成猪头了好吗!
「肿又怎样?干我屁事啊?肿成猪头我也照打不误,反正长得那麽像猪八戒,我就趁这次的机会让她肿成牛头马面换换口味!」
「不管!!!给我住手!!!」死命地抓着若若,漾漾疯狂地摇头,「你到底在气什麽啊?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
冷冷地转头看着漾漾,正当某人被我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时,我才转开视线,「哼,不打了啦,赶快放手好吗,你以为你很轻喔。」
冷哼一声,我才刚转头,就看见走在旁边的学长挑了挑眉,一副他什麽都不知道模样看着我,立马翻了学长一枚白眼,我拖着始终都不肯放手的漾漾加快了脚步,追上了走在最前方的何政一行人。
没料到若若会这麽轻易的妥协,褚冥漾愣了愣,接着突然想起某件事,见到若若似乎什麽不舒服的反应都没有,这才继续死命的缠住身旁少女的手臂,两人因为身高差和性别的缘故,如此亲密的姿势惹来了路人的注目,但两人都没有心情多管些什麽。
於是,约莫十分钟的路程後,我们抵达了位於市区的欢唱中心,因为是假日,出入的人群全都是年轻学生,成年人比较少一点。
抬头看了看这栋高达十层楼的建筑物,老实说、我有点不想进去,但为了找机会暴打田俐宣那个假仙女,我还是选择默不作声的踏入这栋热闹非凡的建筑里头,一脚踏进来的那瞬间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有够冷。
我和学长同时抬头环视了装潢奢华的大厅一眼,「这个地方出入的东西蛮多的。」看了几眼之後,学长很快地下了这个结论,而我则没回话,只是耸耸肩,看着何政一行人自顾自的在柜台登记完之後就走进去了,完全没打算理我们的意思。
标准地只做了半套的逢场作戏,但因为刚才看到了某种生物跟在他们後头一起走了进去,於是我决定笑笑的、就不多说些什麽了。
反正我现在已经不想暴打假仙女了,我只想坐等他们得到报应。
「你在学校混那麽久了还看不见是吗!」
身旁猛地爆出学长的斥责声,用膝盖想也知道漾漾刚才肯定不知道我和学长在看些什麽,所以才会被骂得那麽惨。
哇喔、学长扯耳朵的技术看起来怎麽那麽痛啊。
见到漾漾忙着应付学长的铁拳,我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跑到学长身後避难去了,顺便打了通电话给薰衣草报备行程,撇除漾漾不说、我看学长也没有打算直接放鸟田俐宣他们直接回黑馆的意思。
而薰衣草果然是我最疼爱的宝贝孩子,我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她立刻就听出我的心情之不爽,连忙追问她们离开之後的事情,但详细情况都被我简单带过,不然我可以保证,等等就不是漾漾可以拦得住的场面了。
才刚挂掉手里的通话,转过身,身前的学长也才刚挂断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嘴里还说着工作之类的事情。
虽然这里看起来确实是个工作机会非常多的地方,但今天是假日、我们在欢唱中心里头,为什麽还要做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
……嗯、好吧,看来这个工作是要拖漾漾下水,那就这样吧。
一秒抛弃猪队友,我无视於漾漾一脸像是天要塌的表情,看着学长豪迈地抽出一张传说中的白金黑卡递给站在一旁不知道多久的呆滞服务生,「给我另外开一间包厢,我要你们店里最大的。」
闻言,我愣了几秒过後才发现原来学长打从一开始就想找自己人来玩,没打算跟那些讨厌鬼一起。
完全没有给我们找藉口逃跑的机会,我和漾漾就先扑过去制止学长猫爆见到白金黑卡後整个人呆掉的服务生脑袋了。
在我把漾漾推出去送死的努力之下,服务生好不容易从学长的拳头下存活下来,领着我们走在前往豪华包厢的阴暗走廊上。
顶着略感负担的长卷发,我不时将滑落在两颊旁的长发塞到耳後,在不知不觉中又巴回我手臂上的漾漾见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做工非常精致的蓝色发圈给我,上头挂着一些水滴的装饰,最外头还包着一层透明塑胶袋。
愣了愣,我看向冲着自己傻笑的漾漾活像一个等着讨拍的小孩一样,「这个是上次在商店街看见的,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买了。」
「喔……喔……谢谢……」
我这辈子收到礼物的次数撇除掉某个三不五时就喜欢丢礼物给我的人之外,我收到朋友送礼物给我次数大概屈指可数,所以我可以保证我的脸现在一定很冏,不知道该摆出什麽表情才好。
除了谢谢之外,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麽……「不过……这头卷发是薰衣草的心血,我不敢乱动。」
抱歉,最会破坏气氛的人就是我。
「……拜托你先不要动。」显然漾漾明白我的苦,他慎重地拿过发圈,再顺手拉过我的包包,替我将发圈收进包里。
如果撇除掉那三不五时耍白目的个性,漾漾其实是一个很棒的男生,只可惜他也真的很不靠谱。
在服务生的带领之下我们走了一段颇远的长廊,也不知道这个KTV到底多大,这条走廊像是永远都走不完一样,就在我们经过其中一间包厢门口时,一阵刻意压低再压低的声音从半掩的门板里头传出。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上还是听得出他们在说些什麽,『欸、你之前不是说过你那个同学是个超级大衰人,走到哪衰到哪,怎麽我们走这麽久都没看到?害我们乱期待一把的,你可别耍我们哟!』
『对啊!这次不是还有那个什麽?小俐说过的那个……恶魔之女?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的话不就是衰上加衰吗!』
『是说她也长得太漂亮了吧?跟之前小俐给我们看得照片差好多!』
『齁!你们等等嘛!他以前真的超衰!我哪知道怎麽突然就不衰了!』
『说不定等等唱歌的时候可以看到?两个一起?』
『哈哈哈、那我要拍下来给我麻吉看!』
闻言,漾漾瞬间停下脚步,而学长就像背後有长眼睛一样,几乎是同时和我们一起停下步伐、转过头往门缝里头看。
因为被漾漾巴着手臂的关系,我也跟着一起停了下来,但我连头都不愿意转。
意识到来自身旁的视线,我这才微微低下脑袋,看着突然间冲着我傻笑的漾漾,「怎样?」
「喔……没事啦!继续走吧!」
「……果然,不止是田俐宣、那群人也一起顺手灭掉好了。」
「喂、为什麽会得出这个结论啊!」
无视漾漾的抱怨,我随便抛个媚眼给漾漾当作回覆後,随手往旁边的黑色隔音门上用力敲去,厚重的门板砰的一声直接一百八十度的撞上墙面,发出相当大的声响。
只见漾漾满脸想要掐死我的表情,而学长已经转身靠在墙上准备看戏了。
斜眼往包厢里头瞪去,田俐宣这次意外地没有第一个跳出来嚷嚷,所有人都噤声,连一句话都不敢吭一声,倒是何政很快地反应过来开口装傻,「呃……冥漾的同学你怎麽突然这样啦?」
「抱歉,我们果然还是不跟你们一起唱歌了。」冷冷地开口说道,我伸出左手拇指,倏地往下比去,「和你们这种下三滥处在同个空间里我连一秒都待不下去。」
「喂、你为什麽突然乱骂人……唔……看什麽看啊!」
见到何政还再装傻,我露出了更加鄙视的眼神,真心觉得这群人很恶心。转过头、我直接无视何政,「走了。」
「喂、你干嘛这样把气氛搞差啊?直接这样走过去不就好了?」明明只要这麽做的话就什麽事都不会有了不是吗?何政他们刚才看起来有点生气,不知道等等会不会来闹事……
依旧巴在若若的手臂上,漾漾这回被身旁的人拖着一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虽然他有点在意的何政他们的情况,但看见若若明显在生气的表情,漾漾还是选择陪在少女身旁。
「你讨厌何政他们这样说你吗?那我替他跟你道歉──」
「我一点都不在乎他们说了些什麽,所以你最好闭上嘴、不要替那种货色道歉。」冷不防地出声制止,我抬起另外一手,二话不说就往漾漾的额头上敲了敲,「你这样我才会生气。」
「咦?为啥?」
「……你到底是真笨还是假笨?」
「……」
才拖着漾漾往前走没几步,正当我们一来一往地斗嘴时,两道声音同时打断了我们。
「喂!我话还没说完你们要去哪里……」
「他们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其中一个声音非常地熟悉,转过头,果不其然看见千冬岁就站在我们的正後方,几乎半个人都被冲出包厢的何政给挡住,接着一只手猛地从千冬岁的身後冒出来,一掌巴住何政的脸,将人给推回包厢内,「不好意思,请不要挡在路中间好吗……喔、看来我们应该是最早到的人。」
无视於包厢内的惨叫声,把人给巴回去的莱恩还有闲情逸致抬手和我们打招呼。
毕竟在原世界里顶着一颗七彩颜色的脑袋实在太过招人注目了,所以像学长和莱恩他们都会选择把头发染黑以降低存在感。
但KTV走道的灯光本来就很昏暗,莱恩顶着那颗盖脸的黑发从千冬岁身後冒出来的时候,真的很像鬼。
不止吓到何政,就连漾漾都吓了一跳,更加死命地抓紧我的手臂。
……手臂好像快断了……虽说我的力气很大,但跟我的手臂耐不耐抓是两回事,褚冥漾是没看见我的手臂细得跟竹竿没两样吗。
「鬼叫什麽,闪边。」明明向来都是乖宝宝的千冬岁不知道为什麽好像很讨厌何政,一开口就嫌弃对方吵,由上而下的睨视着包厢内的所有人。
然而,不到一秒我就知道为什麽千冬岁今天一开口就没好话了,「若若和漾漾!你们居然跑去看不良少年比赛,却没有来看莱恩!」
推了推脸上的眼镜,千冬岁猛地向我们步步逼近,彷佛我们背着丈夫红杏出墙,结果现在被婆婆抓奸在床一样。
「呃、我睡过头……」面对如此可怕的恶婆婆……我是说千冬岁,我决定先求饶再说,「而、而且醒来後伊多亲自跑到我寝室里邀请我去看他们的休息室观赛,我不好意思拒绝……」
「……真的吗?」
「……我可是连学长的初赛都一起睡掉了喔……」不要逼我在学长面前找死好不好。
「是真的喔。」虽然我想这个声音的主人大概也是学长找来的,但伊多从身後冒出来替我说话时,我真的吓得不轻。
吓得连千冬岁都多看了我好几眼之後,这才将目标转向漾漾,而我则是一秒将漾漾从我的手臂扒下来丢包出去。
「好久不见了,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竞技赛的事,许久没有过去拜访了。」见到我刚才的模样,伊多非常识相的在我转过身时往後退了好几步。
「喔……没关系。」其实你如果不来拜访,我会比较轻松一点,所以伊多你就好好地去忙你家的事吧拜托,我都不忍说自从房间里头多了一个西瑞之後你知道有多吵吗?
撑着微笑和伊多聊了两句後,正当我疑惑着那两个哥控怎麽没有一起跟过来时,今天彷佛跟我有仇的某人突然冒了出来,「因为本大爷比较帅!他们当然要来看我!」
……靠北喔学长,你都找千冬岁了居然还找西瑞过来吗?
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一旦吵起来就是世界大战吗!
终於结束了和天使安因的追逐战,再度穿着全新花衬衫登场的台客出现在走廊转角,而且还把别人家的花盆移开原位,自行利用走廊灯打光,摆出了一个在七零年代据说是很帅气的姿势。
不过,先不提年代问题,花衬衫加海滩裤加夹脚拖这组合简直丑爆了,不管比啥都不帅,而且西瑞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和漾漾拖下水,更不帅!
「乱讲!莱恩比你好上千万倍!」
「哼哼,流浪汉怎麽跟我比。」
你这台客怎麽有脸这麽说?
和漾漾一起站在旁边观战,我深思着是不是应该适时地制止西瑞脱序的行为,不然我们大概就可以准备在走廊上开群架派对了。
「你们站在这边做什麽?不进包厢吗?」不待我出声制止,打断了那两位卯起来吵的轻柔声音源自於伟大的庚学姊,接着所有人才想起了那个不知道被遗忘多久的领路服务生。
把石化的服务生敲醒之後,我们终於被领到了包厢面前,何政一行人彻底被遗忘、真是可喜可贺。
「对了,夏碎说他临时有事。」猛地转头对着我这麽说,学长一脸理所当然地向我报备夏碎学长的行踪,「太晚的话就不来了。」
喔……好喔……不过为什麽跟我说?
学长没回话,我就顺势往身後看了看,没想到学长召集的这麽彻底,撇除掉千冬岁三人不说,竟然连伊多都一起找来同乐,是说身为三剑客之一的喵喵呢?
下意识转向千冬岁和莱恩,我余光貌似瞄到千冬岁一度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
虽然上次只是猜测,看来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些隐情呢?
「喔、喵喵也说晚点过来,说什麽要打扮之类的,真搞不懂有什麽好打扮的。」万年流浪汉装扮的莱恩露出嫌弃的表情,顺便向我报备了喵喵的行踪。
好险……真是好险我已经早一步出门了,否则让喵喵杀到我房间一起出门的话,更衣室恐怕是一阵腥风血雨……对我而言。
就在我们对话期间,尽责的服务生恭敬地打开了眼前的黑色毛玻璃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包厢,里头很宽敞、大概十几个人在里头跳街舞都不成问题。
然而,里头某两位已经染成黑发的大爷们老早就跷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翻着点歌本,「哈罗,你们好慢。」
雷多咬着门口贩卖机里卖的鱿鱼丝,举起一只手对我们打招呼。
立刻转头盯着伊多,老实说我刚才还真没想过伊多怎麽会从KTV深处的走廊走过来这个问题。
是水镜吗?是水镜对吧?
传说中的妖精族十大宝物不是这样用的吧!
众人鱼贯走进包厢内,漾漾和千冬岁二话不说就将我拉到他们中间坐着,不待雅多将自家弟弟推出去,千冬岁顺势将往我们这里移动过来的三兄弟之一的雷多推去给西瑞处理。
看了看身旁的两人,我耸了耸肩。随便啦、我已经差不多习惯他们的左右护法了,最近一起出门时他们都这样。
接过服务生一一递上的点心饮料还有点歌本,据说是VIP的包厢里头超级豪华,进门後的右手是一整面的电视墙,上头正播放着最近的新歌,等级完全和刚才何政他们的包厢不一样,虽然没有来过KTV,但感觉真的蛮有趣的。
不止如此,就连身下都是超级舒适柔软的皮质沙发座,服务生送上的点心和饮料全都是高级货,而且服务生素质也很好,遇上我们这群奇怪的客人除了石化之外,和我对上眼时虽然明显一愣,但其余让人反感的反应都没有。
翻阅着点歌本,包厢里头闹哄哄一片,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等等要唱的歌曲,就在此时,包厢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微弱地灯光沿着墙面洒下,稍微点亮了整个豪华空间。
不知道从哪里抢到麦克风和控制灯光的遥控器,西瑞一秒出现在电视墙前方,「接下来,就让我来为大家演唱『男儿当自强』!」
自以为帅气地甩了甩那头彩色头毛,西瑞一脚踩在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拖过去的冰桶上面。
我现在才发现……西瑞居然没有把头发染成黑色……平常看得太习惯了刚才一时之间竟然不觉得哪里奇怪……
漾漾和千冬岁抓着饮料杯同时呛到,庚学姊手里的点歌本啪的一声直接掉到地上,在一片沉寂中发出声响。
「干什麽干什麽!你们这些人什麽反应!不懂这首歌的精髓吗!」西瑞的声音直接被手里的麦克风给扩大,非常吵,他根本不需要麦克风就够大嗓门了,「这是本大爷出场的代表杰作!」
我们不是不懂这首歌的精髓,而是不懂你啊!
「没人想听你唱歌。」一秒这样吐槽对方,我伸手指着西瑞那不安分的腿,「所以给我放下麦克风、移开你的脚!那冰桶等等要用啊!脏死了!」
「哈!本大爷偏不要!」
磅礡的震撼鼓声眨眼间在包厢里响起,非常热血、相当热血、热血到了最高点!
就在这个Moment,包厢的玻璃门被人一脚踹开,直接打断西瑞的现场演唱会,西瑞张大准备唱出歌词的嘴直接转了一个音,「操!」
「那个打我女友的混帐还有刚才动手推人的,给老子出来!」
坐在身旁的两人同时皱眉,而坐在漾漾隔壁的伊多也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那位是?」
「猴子山上的猴子王带着手下和其他猴子来找碴啊。」阖起手里的点歌本,我悠哉地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一点都没打算放低音量。
我就说田俐宣点头答应何政邀请我们一起唱歌肯定有鬼,看这找碴的速度,绝对早在我一巴掌赏给她的时候就找好帮手了。
赶在西瑞和对方一行人同时起肖之前,我举起了手,「我就是打你女友和推人的浑帐,有事找我。」
*
才刚举起手,我瞬间就後悔了。
默默地把果汁杯放回桌上,我看着猴子山上的肌肉猴子王一见到我之後,瞬间陷入极为诡异的沉默之中,用着毫不掩饰的打量视线上下扫视着我。
害我立刻收起翘脚的双腿,一阵鸡皮疙瘩的冒出来了。
猴子王盯着我看的程度,大概是足以让听说是他女友的某人直接舍弃委屈巴巴的小女人BUG形象,从依偎在自家男友身旁的姿势,彻底晋升成被激怒的母猩猩,大有一人要直接单挑我们全部然後再把我捅成蜂窝的那种程度。
……你男友花心到底干我屁事。
「西瑞,准许你出手喔。」见到西瑞站在一旁蓄势待发的模样,我突然想起今天我才和西瑞约法三章,和我一起在外头的时候不准随便和别人打架这件事,虽然是被我逼着答应的,但没想到西瑞还蛮乖的,竟然真的忍下来了。
为了奖励这个乖宝宝,所以这群恶心的家伙就交给你了,「但是要有节制。」
「知道了。」话都还没说完,西瑞就杀上前把一大群人都赶出去了。
原本以为他们会先打打嘴炮,殊不知他们才刚踏出去不到一秒钟,杀猪般的惨叫就从外面传来,声音由近而远。
也不知道刚刚西瑞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给听进去,我怎麽想都觉得刚刚那些杀猪叫声不像手下留情的模样。
看着敞开的大门几秒钟的时间,我站起身,「我还是去看一下西瑞好了……」不然感觉猴子王和猴子们全都要死在这里了,这栋大楼已经有很多东西了,真的不差他们。
满脸厌烦的摆摆手,看来学长完全不想理会这场闹剧。
我才刚站起身,我的左右护法还外加一个伊多三人瞬间跟着我一起站起来,愣了愣,我直接把身旁两人给推回原位,看着伊多说道,「西瑞在外面,你们三个不用担心好吗!」
「……蛤?」这是漾漾,他满脸不懂我哪来的自信这麽说。
「就因为是他才该担心好吗!」千冬岁直接吐槽。
伊多似乎想说些什麽,但立刻被我摀着耳朵装傻外加落跑的举动给打断,「啊啊啊啊我没听到什麽都没听到~」
快步跑了出去,才刚关上玻璃大门,我第一眼就看见脸被我搧肿的田俐宣就站在走廊转角处,搭配这昏暗的灯光,大概跟怨气冲天的女鬼有八十七趴相似……
西瑞是故意把人留在那里让我自己处理的吗?
真不知道该称赞西瑞贴心还是笨,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处理她欸……
脚步就连一丝一毫的停顿也没有,我直接略过身旁的人,歪过转角就想要离开去把西瑞找回来。
明明我都打算放过田俐宣了,殊不知对方完全不想放过我,一把将我拉回原位,瞬间又甩了我一巴掌,「你凭什麽无视我!从以前开始你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死嘴脸,现在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又想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吗!?」
「……」微微歪着脑袋,我沉默了很久,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麽可以有人如此的不要脸。
当那些视我为杀人凶手的人们掐着我的脖子、扯着我的头发,愤怒地指责我时,我都能够欣然接受。
但是,就因为我是恶魔之女,就应该连这种黑锅都背吗?明明是我没有做过的事?
我真不懂田俐宣的逻辑……而且、我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转过头,我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立刻回敬给田俐宣,「你又是凭什麽,把自己和别人的错都怪在我身上?我做了什麽吗?国中时你对我诬陷,我还可以当作是你听信谣言,刚才的诬陷我可没办法当成这麽一回事。」
「我只能说,要怪只能怪你没有内涵、没有眼光,选男人都可以选到烂货,就跟你自己一样烂。」
语毕,我甩开田俐宣的手转身就走。
而被一掌打朦的田俐宣先是愣了愣,眼泪随即夺眶而出,说哭的多惨就有多惨,像个长不大的任性孩子在走廊上大吼,「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你,真的巴不得你赶快去死一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不管怎麽欺负你!为什麽你永远都能若无其事地跑来学校──!你难道没有自尊心吗!?」
见到渐渐走远的我连头也不愿意回,田俐宣抱着脑袋彻底抓狂,「啊啊啊啊啊──讨厌鬼!」
「那些看上你的人、那些愿意待在你身旁的人都是瞎了狗眼吗!你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啊王八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愿意跟你扯上关系──」
停下脚步,我猛地转过身大声喝斥着,「你给我闭嘴!」那瞬间、几乎整条走廊都回荡着我的声音,可见音量之大。
从没见过我这样歇斯底里大吼的田俐宣猛地噤声。
「……推我摔下楼梯、找人围堵我、骚扰我、言语霸凌我……过去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当作什麽也没发生,但我不允许你侮辱我身旁的任何人。」走廊的微光一点一点地洒落在面无表情的标致面容,眯起细长紫眸,异色眼瞳彷佛在一片昏暗之中发亮,「你要记住,那时是我让着你,但从现在开始不会了。你难道没想过,那些小混混为什麽到最後都不敢再当你的打手?」
「再笨的狗也会选择对的主人,你真的是连狗都不如。」
冷冷地丢下最後一句话,我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整个人被吓傻的田俐宣站在走廊上,连眼泪都忘记掉下来,全身起鸡皮疙瘩,一阵冷颤久久无法散去。
抿着唇,我板着脸顺着原路往大门口方向走去,略为急促的步伐直接掠过了发出哀号声的某包厢,我一点都不想管那些人的死活了。
今天管他们断手断脚还是连命都没了,我都不想管。
气都气饱了,我哪有心思管那麽多!
我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究竟在我的背後指指点点地说些什麽,但没理由什麽事都去牵扯到我身旁的人们吧。
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包厢内的欢乐气氛,我什麽也没多想的跑出了KTV,迎面而来的吵杂声终於唤醒了正陷入恍神之中的自己。
站在车水马龙的市中心街道上,并没有将自己的外貌给隐藏起来的紫色眼眸对上了冷不防地看过来无数双眼。
直到这时,我才重新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改变过。
我在这个世界里,依旧那麽的与众不同。
哈、自从进入学院後这才过了多久,我竟然已经待惯了那个舒适圈了吗?
「……别大意了、别太自以为是了。」撇过头,我转身钻进大楼旁的暗巷里,「每次都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後悔。」
乾燥双唇轻声呢喃着,不断地重覆着相同的话语,穿着单薄的少女一溜烟的往暗巷深处走去,直到遇见了潜伏在暗处的人们才终於停下脚步。
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们的身後,我猛地出声,「嗨,小混混们。」
「啊?是哪个浑蛋想来找碴……唔……」
「喔……看这反应,你们应该曾经被我教训过吧?」毫无表情的面容冷不防地勾起笑,我露出了“啊、真好不用特别浪费力气”的表情,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当初让你们免於在医院躺上一年半载的交换条件,可以现在用吗?」
「……我想……你们应该没忘记吧?嗯?」
十分钟过後,和那群小混混们和平地达成协议的我拿着手里的纸条,缓缓地往大街方向走去,看了看小混混们为了以示自己的真诚,毕恭毕敬的递上了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我随手往掌心里一揉,再次张开手时,点点灰烬落下。
姑且不论他们究竟会不会乖乖地照着我的话去做,就算只有一次、只要能够整到田俐宣那群人,让他们知道害怕就好,如果没有……毕竟田俐宣的家世背景还算大有来头,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低着头,我其实有些抗拒直接走回大街上,轻叹了口气,我并没有犹豫的机会,因为距离我离开包厢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担心再拖下去,等等喵喵他们一群人可能会冲出来找人,所以不管怎麽样,我还是得回到大街上。
正当我叹了第二口气时,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叹息声猛然从巷口幽幽传来,「喂喂……你一个女孩子走什麽暗巷啊?我不是告诉过你,这样很危险吗?」
来者站在巷口,倒映在地面上的黑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嘛、虽然危险的大概是别人~」
闻言,我猛地停下步伐,整个人在原地定格了很久很久一段时间,久到站在巷口的那个人叹了一口比我还大的气,慢慢地走到我面前,「你怎麽了?为什麽不说话也不动啊?」
男人穿着与季节不符的毛衣和长裤、端着灿烂微笑来到我面前的模样彷佛历历在目,但那道身影却又如此轻易地消失在我的世界之中。
僵着身子,我始终不敢抬起头确认来者究竟是谁,深怕只是看上一眼,那个人的声音、那个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全都会消失不见,让我再也找不到他的存在。
「喂、若若?你还好吗?不舒服?」见到站在暗巷里头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来者连忙站到少女的跟前,弯下腰查看着比自己还要矮上一颗头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掌中的柔软脸蛋,「别这样吓我。」
握紧了拳,我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吞下了口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抬眼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见男人垮下嘴角弧度,满脸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瞪着眼前的人许久,而对方也任由我随便瞪随便看,见到我似乎没有其他不适的模样,他这才漾开笑,好似距离他当初无声无息地消失只过了几天一样,一点都没有许久未见的陌生,一双大掌在我的脸上又搓又揉的,「哎呀、我们家若若长大了呢,变得好漂亮呀!」
「……漂不漂亮这是重点吗!希你这个王八蛋!」好了好了、你们以为接下来会是什麽某种感动的重逢画面吗?不可能!我今天没把那家伙打成智障就不错了!还跟我谈什麽温馨重逢!
一掌拍开男人的手,我一拳就往那张欠揍的脸上挥过去,但是对方不仅轻轻松松地就挡下我的拳头,还顺势把我拉进怀里,「啧啧、但打架的部份似乎没什麽进步。」
嘻嘻一笑,男人心情愉快地搂着怀里的人儿,意识到某人正在闹脾气,他赶紧拍了拍少女的背,无声地安抚着,嘴里却说着让人想一拳挥过去的废话。
「……你不讲话真的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好好好、不说了!真的不说了!」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如果说每叹一口气就会少一年的寿命,那麽我今天至少减寿十年以上了吧,再加上被田俐宣气个半死的份,绝对减寿二十年起跳,即便如此,我还是忍不住深深地叹了第三口气,并稍稍松懈了紧绷的双肩。
阖上眼,我靠在男人的怀里,沉默地倾听着来自耳边的平稳心跳,不论是愤怒、害怕还是焦虑不安的情绪,在男人的安抚之下彷佛都能得到缓解。
但是油然而生的,却变成了猜忌和怀疑。
「……至今为止,你到底跑去哪里了。」一觉醒来,本应躺在身边的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短暂地外出一会,因为那天是假日,你总是会跑到市区买我最喜欢的早餐。
但是不管我再怎麽等,你始终没有回来过。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一天、我着急到连鞋子都忘记穿,在家里找不到人,就这样赤着脚跑到外头找了多久。
直到下一个即将成为家人的家庭提着行李到来之前,我都没有放弃。
直到我将你当成逝去之人之前,我多麽希望你只是对我这号麻烦人物感到厌倦了。
我的模样、我的性格、我所背负的罪,我的所有一切若是让你厌倦到足以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无妨,尽管讨厌我也无所谓。
反正、我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论是我或是你,未来的某天总有一方会率先选择离开的准备。
「如果不是死了,那麽是对我感到厌烦了?还是终於知道害怕了?所以才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吗?」睁开眼眸,我下意识伸出双手,缓缓地抓紧了来者的衣袖,「若真是如此,我会让你後悔今天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黑眸看着整个人缩在自己怀里的粉色脑袋,男人忍不住伸手揉乱了少女的长发,有些感叹曾经让他以为不管怎麽喂养、永远都长不高的小不点,如今竟然已经长得亭亭玉立,天生的美貌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都不减,反倒有越来越美的趋势,「好啊、那你就赶快让我後悔吧。」
「……?」闻言,我疑惑地抬起头。
「……看你这副表情我就知道,那个人没有告诉你,我因为海外公司临时出状况需要调度人力,所以连夜赶了过去,连叫醒你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修长指尖轻轻地划过少女的脸颊,浅紫眼眸下意识微眯了起来,少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抵达海外公司後我一直忙着处理公事,好不容易等到有些空闲时间,打算联系你、将你带来国外一起生活的时候,专案负责你的那位社工师却突然联络我,他们认为我因为工作关系被调到国外,没办法好好的照顾你,所以剥夺了我的监护权,甚至千方百计的阻止我和你联系。」
「於是我只好想办法托你的舅舅替我转达……只不过现在看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啊……」眯起眼睛,男人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我已经打听过了,他这些年似乎也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这次被调回国内,我会再去争取你的监护权的,请我们家的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再次捧起少女双颊,男人冷不防地漾开灿笑,在孩子的鼻尖落下一吻,「在原谅我之後,请快点让我觉得後悔吧!」
微微阖起紫眸,向来相当厌恶与他人亲密接触的少女并没有抗拒男人的吻,而是在亲吻过後睁圆双眸,清澈的紫色眼瞳里倒映着男人的微笑,原本张口欲言的双唇最终缓缓地阖上,女孩安心地笑了。
*
「……你们两个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在砸店?」
返回包厢的路途正巧会经过KTV设置在外的公共洗手间,结果我连洗手间的门都还没看到,远远地就闻到一股烧焦味从远处传来。
我们就以撇除KTV是真的失火这件事为前提,会在别人家的厕所里玩火这种事,不管怎麽想就只有我们家的那群人会干了。
而且漾漾和学长他们两个不止玩火、还给我在厕所里烧一颗超大的眼球。
「你的眼睛等等要不要也烧一烧,看会不会看得比较清楚一点。」
「……免了,我现在看得很清楚。」站在洗手间入口,我看着一个成人这麽高的眼球还在熊熊燃烧当中,看起来应该还会烧一段时间,於是我往後退了退,决定先自己回包厢,「那麽小女子我先告退,两位慢来。」
「喂!等我一起回去啦!」
「你是把学长当成隐形人吗!有学长等你就够了吧!不要自己接工作还拖我下水好吗!」
对於和学长一起接工作任务这件事感到很反弹,我一秒驳回漾漾的要求,转身就打算直接落跑,但是却被不知何时站到身後的学长一把拉回来,「……等等、你刚刚跟谁见面?」
拉着我的袖口,学长猛地弯下腰,往我颈边闻了闻,「你身上多了奇怪的味道。」
见到学长这番举动,我不顾还被拉着的袖口,往後退了几步,和学长两人形成一个姿势很怪异的拉锯战。虽说我最近心情调适得差不多了,但学长你一定要像狗一样……呃、我自己掌嘴,当我没说。
连抬手闻都没闻,我就知道希身上的味道肯定沾到衣服上了,毕竟他身上的那股古龙水的香味很浓、却又不是会让人反感的味道,只要相处一会儿就会沾上。
「呃……没什麽,就是刚好遇见了熟人,稍微聊了一会而已。」并不知道该怎麽向学长他们解释希的身份,毕竟不论说是哥哥或是朋友都很奇怪,所以我只好先简单带过。
「……我觉得……」眯起红眼,学长看着我许久,半晍过後才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以後你少靠近他会比较好。」
「……为什麽?」闻言,我有点不开心的眯起眼睛。虽然学长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希之间的关系,但就算今天我们只是朋友,听到这样的话,我也会不开心。
「……咦?你们两个等一下……」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漾漾连忙站到两人中间,想让学长先松开抓着若若的手,但两人完全无视矮了自己一小截的褚冥漾,继续互相对瞪。
「羽,你们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你应该是最清楚这点的人。」原本打算随便敷衍两句的冰炎看着自家学妹开始在闹小脾气了,索性直话直说,也好过让她自己在旁边生闷气,「我曾经这样告诉过褚,进入学院只是一个开始,你们的能力在往後将会源源不绝地被挖掘出来,那将会吸引更多你讨厌的东西过来。」
「除非你可以很明确的告诉我,你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其他人,甚至是一个什麽都不懂的普通人,否则不论是谁、我都会这样告诉你。」
然而说实话,他完全不想让羽继续和那位“熟人”有所接触的理由,并不只有那些原因。
看着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低落的学妹,冰炎也知道自己话说得太重了,但是他不得不这麽说。
「褚、走了,剩下的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就行。」
自顾自地将话说完,学长松开手,转身就领着我和漾漾往我们的包厢移动。
虽然对於学长的话感到有些不开心,但我也不会否认学长说得也是事实……过去不曾发生的意外、并不代表今後也不会发生,若是我不想再感到懊悔的话,就应该乖乖听学长的话……
……至少现在暂时不能和希见面。
攥紧了手里的纸条,我垂着脑袋,沉默地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前往包厢的路途上,我们彼此之间都很安静,尴尬到不知道要走在哪里的漾漾前後看了看学长和我,最後默默地退到後方,整个人凑在我的身旁,手臂时不时触碰着我的,像是想安慰我一样。
我的表情……看起来有这麽难过吗?明显到漾漾都跑来安慰我?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我终於知道自己的表情现在有多难看了。往身旁抛出了短暂的笑容,老实说、我并不排斥漾漾的碰触,反倒因为他的无声陪伴,让我觉得心情好像没那麽糟了。
将手里被捏烂的纸条塞进口袋里,我们也走到了自家包厢的门前,远远地就可以听见里面很High的在唱歌,而且我还隐约听见不知道是雷多还是雅多的声音和西瑞再合唱。
曲名:爱的路上你和我。
完全无视於里头那对冲击的合唱组合,学长直接踹开玻璃大门,那一秒,我有种自己好像到了外星球的幻觉。
学长跟前有只人面蜘蛛快速地从门口爬过去,後面还跟了一只人面鱼游过去准备开饭,亲眼见识到食物链过程发生的我,逃避似的将目光转向萤幕墙方向,殊不知却在萤幕墙两侧看见了一处圆形小范围的热带雨林和沙漠仙人掌附带着滚滚黄沙飞扬。
哑口无言的看着已经彻底沦陷的高级包厢,我开始思考如果之後被欢唱中心追讨物品毁损费用的话该怎麽办才好。
你们刚刚是谁在包厢里给我玩喷火特技……天花板黑了超大一块欸!上头的Disco水晶球呢!它去哪了!
「哇!若若回来了耶!」不知何时抵达包厢一同欢唱的喵喵抓着麦克风,蹦蹦跳跳的冲到我的面前,整个人扑进我的怀里撒娇,「若若卷发的模样超可爱!」
呜……虽然喵喵像个孩子一样,仰着脑袋称赞我的模样更可爱,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就忽略喵喵手里V8……
「齁!若若和漾漾刚才偷跑!接下来轮到你们唱歌了!」
……千冬岁你有种给我去坑学长啊!学长刚才也不在包厢里面耶!
「呃……你们先唱好了……」大概也没有和朋友来过KTV的漾漾弱弱地回应道。
但莱恩完全不领情,唱歌唱到变脸的莱恩锵的一声,直接亮出黑色双刀插在别人家的地板上,「我们都已经唱过了,你们敢不唱?」
「对不起,我们唱。」一秒接过喵喵手里的麦克风,我连忙跑到萤幕墙旁准备。
被莱恩吓到的漾漾同样接过麦克风後,立刻跑到我的旁边,和我一起看着萤幕上出现了一首据说是超高难度的男女对唱情歌。
「好了!各位!双唱处罚第二轮开始啦!」手里端着巧克力圣代,庚学姊很欢乐地按下播放键,「若若和漾漾加油!只要其中一个人没唱出来,两个都要一起受罚喔!」
「……你听过这首吗?」
「好像……有……?你呢?」
「勉强哼得出旋律吧……」
「那女生高音的部分就交给你了。」
「不要!我要唱男生的!」
「喂!不要跟我抢啦……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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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翻新中
每次翻新後都会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剧情和小细节......我真的很想掐死自己(抱头
但小细节每次都让我觉得很香呜呜(真香.gif
2020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