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对於非假日的今天来说,街道上早已有许多的人们来来往往的走动着。
上班族、学生和家庭主妇所发出的脚步声、聊天声、汽机车的引擎声和喇叭声,所有的吵杂声响就像是传不进位在街道旁的洋房里头一般。
倒卧在阁楼中的粉发少女难得没有缩着身体,而是用大字型的方式抱住有些硬的枕头睡死在只铺了薄棉被的木头地板上。
从国中一年级开始,少女就住在这几乎整天都阴暗无比、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小阁楼里。此时此刻是温暖的阳光在今日唯一可以照射进来的一次。
以往的少女总是在这里迎接阳光,然後开始悲哀的一天,每天每天不断的轮回。
和过去不同的是,此时女孩的身边已经有人陪伴了。散乱的粉发与黑发相互交缠在一起,而陪伴者的睡姿也不比某人差,不、是比某人差上很多很多。
男人一脚横跨女孩的肚子,上半身还呈现相当诡异的角度往後仰,手里抱着两人份的棉被。
被过於刺眼的阳光所干扰,浅色的细长双眼猛地睁了开来,接着便像见光死般发出哀嚎,用手遮住了眼睛,等到眼睛习惯外头的光线後才移开手掌。
果、果然阁楼还是加装个窗帘吧,虽然会暗上很多但比起见光死要好多了,虽然总觉得以後也不会太常睡在这,但不管我还是要装!一早就照到太阳太不爽了!
死目的看着又爬上天空的太阳,我不知道为什麽世界上要有太阳这东西。
一手遮着从外头的照射进来的温暖光线,居然又天亮了吗……总觉得时间过的有点快啊……?
下意识摸了摸胸前,每次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的时候我都会无意识的这麽做,但摸了老半天就是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时我才愣了一下,想起来了。
啊……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摸到一半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把护身符借给漾漾了这件事啊?
走火入魔或是闹失忆也不是这样玩的。
该不会就是因为护身符不在身上,所以这几天我才一直特别想去摸它吧。
叹了口气,我默默地把手缩回枕头上,然後在心里想着等到回去之後一定要和漾漾拿回护身符,我从来没有让护身符离开我身上这麽久过,从借给漾漾的那天开始加上昏睡的两天到现在都已经过了……咦?几天了呢?
推了下跨在我肚子上的长腿,与其说我已经习惯这付场景,不如说我已经放弃矫正希比我还夸张的超丑睡姿了,不过现在他妨碍我爬起来抓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所以我一定要把他的腿给掰下来才行。
好不容易掰开了希的腿,我才刚挣扎着半爬起来,身旁的人猛地伸了下懒腰,接着一个翻身──就将厚重的两条棉被加上一个大男人的重量直接往我身上压下去,而且还是掩面式的那种豪迈盖法。
「呜呜、呜呜呜!会死、真的会死──」
模糊的声音从最底下传来,我在那边挣扎了半天真的差点被闷死,但上头的人完全都没有要清醒的意思,我只好一口气把上面的人给推翻,然後迅速爬起身,就怕希在压上来活埋我。
喘着气,我刚刚真的以为我会直接死在棉被底下,不管怎麽样、这个死法也太丢脸了吧!不是挂在什麽意外里,居然是被自家大哥闷死什麽的!
好不容喘完气,我立刻回头想要把某人给打醒,不料,我才正要回头,支撑身体的手臂突然被人猛力一拉,害得我直接倒回地上,整个人扑进软软的棉被里,浓烈的药草香气扑鼻而来,让人放松。
窃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上方传来,抬眼一瞧,只见希根本就不知道醒来多久了,刚才的泰山压顶也是他故意!
「不做死就不会死这句话你听过吗?」一早就这麽白目、该扁。
冷冷地这麽说着,我毫不犹豫的一拳挥过去,看见对方相当有精神的在地上抱头打滚,我又补了两脚过去。
「你干嘛那麽早起?昨天不是很晚睡吗?」维持着趴在棉被上的舒适姿势,我看着还在满地滚的希,发出疑问。话说我刚刚打那下有这麽大力吗?
滚到一半突然往我这方向滚了过来,希靠到我身边,「你不也醒来了?若若才是那麽早起干嘛?吃饱闲着没事干害我也跟着醒过来。」言下之意就是在嫌弃我刚才掰他的腿掰得太大力了,所以他才醒的。
那明明就是你睡姿差的关系,怪到我这边来。
因为刚刚严重缺氧的关系所以我整个人都清醒了完全不想睡回笼觉,坐起身,我伸手抓了下拆完绷带後只留下一点点伤痕的左手臂打了个哈欠,有点呆呆地问,「话说我刚刚要干嘛……」
「你要梳头发吧,你的头发和以前一样睡醒就炸。」
「喔、对耶,不过我也没办法啊,头发太软了很容易变形。」
在这小小的阁楼之中,仅简陋的摆了张小桌和衣柜,最中央的地方就是铺棉被睡觉的地方,因此我很轻松的就从旁边的小桌上抓过梳子,开始和我的头发奋斗,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薰衣草没盯着我用润发乳的关系,我怎麽觉得自己的头发一天比一天还难梳啊?
润发乳的威力这麽强吗?
梳到一半,我整个人成半放弃的状态,然後直接把梳子扔回桌上,不梳了,「既然醒了,那今天要干嘛?一样窝在家吗?」虽然最开始是我觉得希工作完应该在家好好休息的啦,但我没想到会留下来过夜,而且在那之後我不管怎麽拖、希就是不想出去。
然後,那边那位先生你够了,老子就是不想梳头毛了,不要用鄙视的眼神看我,再说希明明就知道我这个人对自己实在没什麽耐性吧。
被我这麽一瞪,对待我本来就没什麽所谓哥哥的矜持,希很大声的、给我笑了出来。
而且还是笑到喘不过气的那种,希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笑,然後拿过桌上的梳子朝我招招手。
……你觉得我都被你笑成这样了还会乖乖过去吗?
坐在原位看着希,下秒我整个人是被抓住小腿拖过去的。
「呜喔、你的头发很久没修剪了吗?发尾超乱的。」抓起一小搓长发慢慢帮我把打结的部分梳开的希发出哀嚎,「明明我之前把你的头发保养的那麽好,怎麽会变成这样!」
「是很久没剪了啊,三年了吧。」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说我之前用一刀就把希保养很久的长发直接咖嚓掉这件事的。
反正我不讲,他就不会知道嘛。
「别再哀了,你很罗嗦耶。」满脸无聊的又打了个哈欠,我继续维持着同样的姿势让希方便梳头发,接着又重覆了一次刚刚的问题,「所以今天要出门了吗?」这些天吃外送也吃到没什麽好吃得了,总该出去逛逛了吧?虽然今天的太阳有点大……但勉强还能忍受。
「去剪头发和逛衣服吧。」停下手上的动作,本来有点懒洋洋不想出门的希立刻这样提议,他这几天真的受不了这家伙的衣橱里居然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这家人是在虐待他家的小孩吗!都是一些旧衣服当成若若的居家服。
「拒绝。」我顶着大太阳陪你出去不是为了逛街买衣服。
「那就待在家继续睡吧。」见到我这麽快速的回绝,希也很豪爽的这麽说,反正他家这只说不要就不可能会出去了。
语毕,希把已经梳开的长发又多梳了几下,然後把梳子丢回桌上又倒回去。
……靠,第一次遇见比我还要懒惰的人……
「喔对了,我大概11点就会走了,搭下午一点的班机。」以大字型倒在棉被上头,希看见旁边的人猛地顿了一下,「我已经把这里的公事都处理完了,再继续待在这里耍赖下去有人会想把我大卸八块。」
「是吗,要回去干嘛不早点说。」也跟着往後倒下去,我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天花板在心底翻了希白眼。要是早点知道的话,我昨天就会把希硬拖出去玩一整天啊!最後的假期居然都浪费在这阁楼里也太凄惨了吧!
「……话说,其实我有点意外你居然有工作欸。」明明之前都看你很闲啊,我出门上学的时候你还在睡,放学的时候也都看你穿休闲服来接我,偶尔才会穿个西装什麽的,我小时候还以为你没工作咧。
「你对你哥的印象到底是什麽啊喂,我有在工作的好吗!不然之前怎麽养你啊!」为了把那个瘦巴巴又矮的小鬼养肥,他可是努力的学了做菜、若若喜欢吃什麽就买什麽回来,甚至还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每次出门都不会自觉的买了一堆孩子的东西回来!而且买衣服前还要先买甜食给那家伙贿络一番才行!
你有看过哪个哥哥做得这麽卑微吗!
看出自家哥哥的激动,我的心里只有这家伙活该五个字。谁让你只有前一段时间比较像个可靠的大哥,後半段却像个变态神经病一样,这怪我罗?
见到我鄙视的目光,希直接伸手把我搂过去,然後开始用乱我的头毛,顺便偷打我的脑袋,虽然发出哀嚎的不是我就对了。
挣扎着要把人踹开,但是越挣扎、希就抱得越紧,「我很快就会在回来的,到时候再一起出去玩吧。」
「好。」
「不过我们出门玩的第一站先去逛街,我会买国外很有名的甜食回来哦。」
「……不是我再说,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很煞风景耶。」停下挣扎的动作,我回抱住身旁的人,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下自己在那边笑得很开心的某人,我深深地觉得自己遇上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衰运。
非常非常熟悉香气窜进鼻腔内,不知道到为什麽,每次闻着希身上的味道就会很想睡觉,虽然时间和地点变了,但是我还记得……小时候做恶梦的时候,对方是不是也都是这样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安抚自己睡去的呢?
过去能整个缩进男人怀里的娇小身躯,如今也已经抽高了,但我和他之间的所有依旧没有改变过。
这是件好事呢。
「你想睡了吗?」听见怀里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希伸手拍了几下我的背,「毕竟昨天也很晚睡呢,想睡就睡吧──」
「──晚安,期待下次的见面。」
*
睁开眼,我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愣了一秒後立刻理解了现在这状况了。
希那家伙要走居然不叫我一声!没义气的家伙!
「限你三秒内坐起来,不然就让你死。」某种从地狱传上来、并且非常熟悉的威胁用词在我的上方响起。
连三秒都不到,我立刻从棉被上爬了起来,「是,学长对不起!」然後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虽然我还是被学长捏了脸颊、捏到我整个人都清醒了,痛到快哭出来的往声音来源处看,只见学长站得直挺挺的用他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怒视着我,「电话不接就算了,在外留宿这麽多天也不用打电话说一声的吗!」
不、我手机从头到尾都摆在桌上,可是它根本没有任何一次啊接什麽电话啊!而且我哪有在外留宿很多天!如果真的要在外过夜的话我一定第一个和薰衣草说好不好!
抓过桌上的手机,我打开电话簿看了一下,然後直接转向给学长看,「根本没有未接来电的记录啊学长!」而且仔细一看,其实我有传简讯给薰衣草啊,虽然是四天前的!
摸着学长好不容易放松的脸颊,我自己也疑惑了一下。四天前……?我和希在一起的时间有这麽久吗?
「……算了,这次就不和你计较。」沉默了好一会,学长还是用那张可以跟大魔王比的凶恶脸看着我,接着丢下这麽一句话後突然把手里的纸袋往我脸上砸。
还好纸袋里面不是装什麽很硬的东西,除了学长丢得力道有点大、我的脸有点痛之外一切都还好。
无言的打开纸袋,我看见一套全新的代表队服、安全裤和鞋子。
……不是吧、难不成今天有比赛吗!?所以学长现在的火气才这麽暴躁!?
一脸恍惚的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日期,可是我完全不记得今天有比赛啊?不对、应该说我自从醒来後就一直忘记接下来还有比赛这件事,所以进度到底在哪我都不知道。
「……之後的比赛我没参加,你跟褚赢了明风之後下午就是夏碎跟西瑞出席第二场比赛,胜了亚里斯学院,你醒来的隔天我们又出场七陵学院一战,不过意外的是七陵学院不知道为什麽自己弃权了,所以第一场比赛告此一段落,四天之後、也就是今天会再进行第二次赛权。」
用一种很想把我碎屍万段的脸看着我,学长咬牙切齿的看着我,简单扼要的解释完,顺便提醒了我总共漏掉了两场比赛,今天再不去的话就是第三场。
……呜呜、学长饶命我不是故意的啊!
当我被学长一路拖着走、赶在两点前回到休息室时,一开门就看见全体成员愣了一下,然後漾漾立刻一脸快暴毙的往我这边冲过来求救,「呜呜若若救我!」虽然我不知道漾漾到底怎麽了,但你难道没想过会被我反推下火坑吗?
而西瑞则是无情无义的拖住了漾漾然後诅咒他,「你没人救了啦!」
不知道是不是我睡太久的错觉,我似乎听到什麽一百只章鱼脚?
「然呢?」把我随便往床上一丢,学长进门後就随便问了一句,然後就往他的王位沙发一屁股坐下去,完全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
错愕了一下,然那家伙什麽时候把魔掌伸到了学长们这边啊?
看着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的成员们,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麽。
默默地撇过头,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在不知不觉我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事,希和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们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我不可能让他知道这里的事,如果想和希一起度过的话……就可能错过和漾漾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吗……?
「啊、对了若若!」慌慌张张的从沦陷为战区的沙发那里跑了过来,漾漾突然从脖子上拿下一个红红的东西递给我,「谢谢你的护符,我没有弄丢哦。」
接过护身符,我还是呈现有点痴呆的模样,脑子有点转不太过来,见状,漾漾突然靠了过来在我耳边小声地说,「学长说这次我们都做的很好哦,而且我的幻武也成形了耶!」
「所以……你刚刚才会被抓去打什麽章鱼脚?」
「……你可以不要提我的伤心处吗。」为什麽要无视他的好消息啊可恶!
「我们这边也差不多该出发了,你们两个别凑在一起就吵架。」
另一边的谈话告一段落,学长从沙发上站起来後拿起黑袍穿上,然後一开口就警告我和漾漾别脑残,旁边的夏碎学长也开始整装,预先提醒了我们,「第三场比赛有突发状况所以做了调整,连带的第二场也是,所以等等的比赛已经跟预定的行程不一样了哦。」
而学长则是连解释都不解释,一脸心累的看着我直接让地上出现了巨大的移送阵,准备将所有人送至会场休息区。
……所以现在全部都是我的错吗?学长你刚刚的表情活像被丈夫抛弃的怨妇啊!
「第二场比赛不用很多时间,只有我和冰炎两个下场,快跟上来吧。」拍了下我的肩膀,夏碎学长把我推进法阵里,我们後补三人全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看着学长们。
就在我们疑惑的同时,四周突然爆开轰然的欢呼声响。
「各位观众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第二次选拔赛的大会会场。」播报员的声音直接在我头上响起,巨大的音量压下了观众的声音,「在比赛开始前先向大家报告一件事情,第三次比赛场地原计在北大区块的幻海岛上,但是因为临时出了不可预期的状况,将改成第三次比赛分为两岛,也就是说现在队伍将各分一半前往不同的最终地点。而第二次比赛将底定哪队往哪个方向,请大家拭目以待!」
因为我看向学长、学长不理我,漾漾看学长、学长也不理他,然後西瑞就不用说了,他在旁边唉他好饿。
「据说是公会收到从北南两边来的求救消息,所以变更了第三次地点,改为分别派出两方队伍在求救点上比赛,在实战中解决问题以及评分,对双方来讲都算是难得的机会。」天使如夏碎学长站在旁边的微笑着帮我们解释。
「那第三场比赛是谁要上场?只有两位学长吗?」毫无警觉心的问出口,我心里打的算盘是,反正就算要候补上场我还有西瑞可以帮忙挡,虽然我翘掉了两场比赛,但学长应该不会忍心把我和漾漾推上去吧!
我上次真的手臂差点爆掉欸!
结果、我错了。
「因为第三场比赛的预定状况生变,所以大会在昨天晚上公布了比赛更改消息,所有队伍从第二场比赛开始,上场人数最少需要三名、最高上限五名,若原本不足的队伍可用候补选手进递、若再不足选可以从自己的学院拔擢新人,在第三场比赛开始之前需缴交名单。」夏碎学长用一种非常流利、好像之前就已经解释过一遍的口气说着。
默默地看了下漾漾的表情,想必他比我早一段时间被直接判死刑过。
「我们五个人全员参加。」学长点了点头,用一种好像在说天气很好的口气说着。
原本我还满怀着希望,所以前半段脸色还算正常,顶多就是被学长捏的地方还是一大片红,但到了後半段我和漾漾的表情瞬间同步。
「学长……你不可以这样公报私仇啦!」拉着学长的黑袍,我开始卢在学长旁边哭么。
是我最近不小心造孽了吗?为什麽今天感觉特别衰啊?!先不说差点被自家人蓄意闷死,学长还直接上门来抓人,现在还这样判我死刑,怎麽想都觉得衰啊!
而且上次和明风玩实战对打时还差点把人生中第一次挂点送给这间学校,这次学长是想让我直接归西吗!
「来不及了,报名单我交出去了。」
等等、你不打算反驳公报私仇这件事吗?!学长不可以这样残害国家弱小幼苗!
就在我缠在学长身边的时候,场地突然震动了起来。
在所有观众的注视下,场地上突然画出巨大的法阵,一根要数十人围绕才环得起来的白色超级大柱子直直往上空冲去,同时上方同地点也降下了相同的白柱,两方在空中接和,不到数秒钟就出现了通天大柱。
「好久没看见这玩意了。」学长看着场上出现的大柱子,然後开始活动手部关节。
「各位观众请看着场上提供的观视画面!」随着播报员的指示,场上的大屏幕画面同时转到了同一个地方,是个白色的地面,上面镶着十来个五颜六色的盒子,「这里是通天柱的顶点,标高约末在一千五百公尺左右,上面的盒子里装着真正第三场比赛的地点,但是也有的装的是陷阱,这是考验各位选手判断力以及速度、合作、耐力等等的一关,先到达上方者可以先选盒子,但是请注意每个人只有三次机会,若三次都没选到正确的盒子,将取消通往下一关卡的资格,在此会宣布正式丧失最终竞赛的身份。」
「请各位注意!第二次竞赛限制不得使用任何大型法术、移动形阵法以及咒术也禁止使用,其余上柱方式由各队自行斟酌,时间只限两小时。」很快的将规则给解说完毕,场地播报员高高举起手,「那麽,第二场比赛正式开始!」
最後一字说完,我看见场上同时出现了各队的代表,差不多每队都只派出两个人、最多三人,再来就没有了。
收回在抓空气的手,说真的,并不是我愿意唱衰我们这队,但可不可以只要岚德尔学长那组去比赛就好?参加实战什麽的我一定会死在那边啦呜呜,虽然还有同为衰鬼的漾漾陪我,但我们两个都不想死啊!
不过看学长和夏碎学长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後我瞬间死心了,算了,至少有漾漾陪我一起死。
我和漾漾两人对看一眼,同时伸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拍了拍,「紧要关头一起冲出去寻死如何?」
「赞成,早死早超生。」
「喂!你们两个为什麽排挤本大爷!老子也要听你们说秘密!」
「西瑞走开,这不是你能踏过来世界啦!」
和漾漾组成联盟排挤西瑞,我们几个根本不担心自家学长在休息室里开始大闹,但闹到一半偏偏就是有程咬金喜欢杀出来,我立刻出手硬掰着漾漾的脑袋不让他看过去。
我第一次这麽痛恨自家学院的复活功能。
「我说你们~在干嘛?」西瑞一人一边、用力的我们拐过来,顺便唤回我们的神志,「话说七陵学院的人还真神秘,到现在还不拿下帽纱,真想放把火把他们的神秘帽给烧了!」
然後他发出了会被警察抓走的危险宣言。
不过七陵的选手确实很神秘,在场上超级不起眼的角落站着两个穿着祭服的七陵学院选手,两人不知道在低声讨论什麽,可能是第二场比赛攸关晋级,所以这次比赛队友间的声音并没有被扩大出来,场上也仅只显现影像。
通天的白柱四周是光滑的,有些人似乎原本尝试要用绳却徒劳无功,试过几次之後便开始短暂的讨论起方法。
然而在白柱下,出现在前方的学长组连交谈也没有,夏碎学长伸直了手,瞬间就甩出了他的幻武兵器黑鞭。
几乎是同个时间,其它队伍也纷纷开始有了动作。
握着黑鞭鞭首,夏碎并未挥出长鞭,而是仅抓出了大约五十公分左右的长度拉紧,一旁的学长跃高身体,朝着那一小段鞭身一蹬直接借力往上冲去,大约到了某个高点之後他手掌上拉出银线,然後出现的是幻武兵器的银枪。
某种声音传来,学长把长枪插入柱身,枪身四周立即蔓延出像是大翅膀一样的薄冰,然後他弯身拉住夏碎甩上的鞭子把队友一起拉上来。
他们现在所处的高度大约有百尺左右。
「学长们是用借力的方式往上啊,不过这样要到柱顶要花好长一段时间耶。」西瑞看着场中的动作,皱起眉,觉得这个不是什麽好方法。
但是基本上,我光是看学长把鞭子当弹簧床在用就已经够傻眼了,他们的身体真的很逆天耶。
边想,我摇了摇脑袋,「学长才不会做这种没效率的事咧。」因为他超级没耐心,这就是理由。
才刚说完,学长的幻武兵器外围的薄冰起了变化,像是有生命一样开始往上攀延,不用几秒钟的眨眼时间,自他们开始环柱而上,一座薄冰搭成的回旋梯就这样攀附在整个白色大柱上面。
藉着冰梯,两个人动作很快的就消失在高处的另一端。
「这样不算是大型法术吗?」漾漾往左右两边看了看我和西瑞发出疑问。
西瑞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不算。」
「那是控制幻武兵器造出来的冰梯,基本上连法术都不构成。」我跟着接口。
「你们看!」就在我看着学长他们消失在云端时,西瑞突然一把掐住漾漾的脖子,以有杀人嫌疑的方式把他的头转过去看另外一边,而我则是因为中间隔着漾漾逃过一劫,「这边也很有趣!」
没有袍级的七陵学院两名选手只是轻轻的用脚尖在地上点了几下,唱了一小段听不太见的歌谣,不用多久时间,两个人居然就无重力的漂浮起来。
「这是请大气精灵帮忙,也不算是法术。」对那种漂浮方式很感兴趣的西瑞完全没发现到漾漾快没气了,到最後一刻才放开差点扭断漾漾的头的手,「其它就没什麽创意了。」
稍微看了一下别组,大部分都是用一些小法术上了柱面,不过有的因为柱身太滑了,爬到一半还差点摔下来。
「时间经过五分钟,现在请大家跟着我们的镜头看向通天柱柱顶,首先达到的第一名为Atlantis学院的第二代表队选手,紧接在後的是只相差不到几秒钟的七陵学院选手。」传达着场面上的动静,播报员一下子飞高,四周的屏幕也跟着回到刚刚那有镶着很多小盒子的柱顶,「在两队选手将挑选盒子同时,第三名队伍也花了七分钟的时间到达柱顶,是Atlantis学院的第一代表队选手!」
出现在屏幕里面的是庚学姊跟兰德尔,两个人显然也是很轻松的就爬上来,不过时间花得比较多一点就是了。
就在他们之後,陆续在十分钟以内其它队伍也各自用各自的方法爬上来。
看着纷纷爬上最顶端的队伍,虽然很早之前就有这种想法了,但每次看到他们轻轻松松完成不可能的任务後都有种袍级个个都不是人的感想。
一般人应该很难在短短时间里面爬上千多公尺的大柱吧……只用五分钟爬上去的更不是人!七分钟的也是!
而且重点都还是我们学院的,该说不愧是守世界的龙头学校吗?
每个画面墙都停在一个队伍身上。
我找到了学长他们的那个屏幕,他们正好从柱顶上拔起来一个白色的盒子,上面有着小小的藤花纹路,看起来比其它的盒子还要朴素很多。
「Atlantis学院第二代表队已经取得盒子,现在正是打开的关键……唉?」原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在柱顶打开盒子的播报员愣了一下,然後继续,「出乎意料之外,Atlantis学院的第二代表队选手们并没有打开盒子,而是直接拿着盒子跳下通天柱!」
不用几秒时间,我看见学长跟夏碎同时着地。
如果是其他人,最基本的反应大概都像在场观众一样吃惊吧,但是因为太了解学长们了,虽然我也被吓到,不过我相信那盒子里面绝对有钥匙。
着地之後,夏碎学长打开手上的白色盒子,里面铺着雪白的软毛,然後中间有一把银色的钥匙。
「Atlantis第二代表队成功取得通往第三关的钥匙,通往湖之镇的证明!」播报员一出声,四周立即响起了热烈的鼓掌,「七陵学院的选手们在柱顶上打开了盒子,请各位一同看看,嗯……居然也是湖之镇的证明!」
屏幕里面,两名七陵选手的手中盒子中也摆放着银色的钥匙。
拿着盒子直接回到休息区,学长两人真的就如他们所说的,在短短时间内就把第二场比完了。
不过相信归相信,我还是很好奇学长他们怎麽选盒子的。
「我们绝对不会拿错。」接过夏碎学长递来的水,学长用着十足十把握的语气丢过来这句话,「褚,你忘记当初淘汰赛时候夏碎是怎样赢对手的吗?」
愣了下,我往漾漾那方向看去。
漾漾在歪着头想了一会後突然冒出这句话,「啊、我知道了!是透视!」
……你们给我等等哦、我觉得自己被排挤了!
「你就继续翘比赛啊、第二代表队的候补选手。」学长露出微笑,很温柔很温柔的这麽说着,把我堵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我第一场比赛睡过头,但後面又不是故意翘掉的!在必要的时候我也有派上用场啊!话不能这麽说!
「学长。」一直没有出声到差点被遗忘存在的西瑞猛然打断我们的对话,转头就看见他一脸莫名奇妙的在看学长,「之前就有点想问了,你每次都会自言自语是在跟谁说话啊?」
「我!?」学长明显的错愕了一下。
旁边的夏碎学长直接偷笑出声,摀着嘴巴,我默默地往夏碎学长背後靠过去,夏碎学长也很有义气的挡在我前方,而我真的忍不住了,一个不小心笑到整个肩膀都在抖。
「褚,你是欠人帮你抓痒吗!」学长狠戾的眼神瞪过去,漾漾连忙一边笑一边倒退好几步。
由此可见躲到夏碎学长身後去偷笑的举动是正确的。
「难不成你是在跟什麽有趣的东西做『交流』吗?」完全没有感觉到冲着他来的杀人凶火,西瑞兴致冲冲的用一种闪亮的眼睛看着学长,「所以才要每次都自言自语吗?可不可以说一下诀窍也教我们玩……」
有时候话太多的人都死得很快……不对,应该说白目的人死得很快。
两秒钟之後,西瑞被某人的暴力打挂在墙上。
拍拍手掌将灰尘拍去,无视於把队友打在墙上是件不好事情的学长拿出手机拨了几个号码,然後连等待声响也没有就直接被接通了,「嗯,我要湖之镇所有的数据,马上给我查出来。」三句话之後电话就被他挂断。
「一个地点是湖之镇的话,第二个地点不晓得是哪边。」注意着场地上的夏碎学长偏着头说道,「最近有三级以上的警戒地点……」
「第二个一定就是黑柳岭。」环着手非常肯定的说着,学长冷哼了一声,「那个地方有个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大概是想趁这一次一并整理掉。」
「嗯,不过湖之镇最近并没有什麽警戒风声,难不成是这几天才发生事情?」
「不然你以为大会干嘛更改第三次比赛。」瞄了夏碎学长一眼,学长随便回应了一句。
就在两人进行神之对话的期间,第三组也跳下来了。
「明风学院的第二代表队选中的是前往第二地点、黑柳岭!」和学长说的地点一模一样,第三组下来的盒子中装的是金色的钥匙。
就在他们之後,接着下来的是混入鬼王高手的明风第一代表队,他们手上同样也是开过的盒子。
「喔?明风第一代表队抽到的也是湖之镇,现在湖之镇已经有三组底定,只剩下最後两组的机率,不晓得即将是哪两组能底定一切呢?」播报员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高昂。
有那麽一秒,我有种到北极去逛过一圈的感觉。
「学、学长……!」我跟漾漾两人同时一人一边拖住学长的袖子,满脸想哭到死的表情。
「你们干嘛?」红眼看过来。
「那、那个……会变脸的人跟我们同地点耶……」这是声音整个抖到不行的漾漾。
「学长……你帮我揍他好不好!」而这是我。真的不是我再说,一直被那家伙找麻烦外加骚扰真的超不爽的,但没那个能力爆打对方我也只好找靠山了。
「有什麽好意外的,根本是预料中的事情,如果他的地点是在另外一个你才该害怕,那就表示鬼王派出的高手不只他一个。」学长对漾漾勾起冷笑,是那种有意图的冷笑,「而且如果真的对上了,你再往他脑袋开一枪不就行了,这次比赛地点不在学校,他绝对稳死的!」
和西瑞发出了同样危险的宣言,学长的脸看起来很邪恶,「至於你的愿望就靠褚和他的幻武吧。」然後他把漾漾抓到我面前。
「学长、要靠漾漾的话不如靠我自己冲到他面前用舍身攻击。」我被刺几刀至少还能反捅对方一刀,但漾漾开枪助阵还不一定打得中欸。
「喂!若若你太没礼貌!」我和漾漾脸上同时出现黑线。
「大会没有规定不能攻击别的选手,反正到最後他一定会主动来攻击我们,到时候你再让他脑袋开一次花就可以了。」感觉上已经把整个杀人行程都给策划好的学长露出邪恶的微笑,让我感觉到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不安,「羽你要献身被砍,增加褚的成功机率我也没有异议。」
才不要!
「这是不错的主意。」旁边有人赞成了,是咱家学长大人的搭档,两个脑袋都不正常。
「为了顺利让他的脑袋开花,漾~我们再去练习打章鱼脚吧!」对於脑袋开花一词感到非常兴奋的西瑞从墙上跳下来後做出这样的决定,然後手一伸就拖住漾漾的後领,「今晚不打完就不让你回去睡觉!」
「赞成、我来帮忙!」而我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决定帮助西瑞。
「住手不要拖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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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