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相同的命運不同的過往 — 29.原來漾漾如此勇敢?(若曰

正文 【特傳】相同的命運不同的過往 — 29.原來漾漾如此勇敢?(若曰

「妈妈……那里有奇怪的东西。」小小的手指指向巷子中的阴暗处,稚嫩的童音软软地说着。

眼眶含着泪水,有着粉色长发的女孩突然紧紧抱住了身旁的女人,抬起头,浅色的大眼里满是惊慌与恐惧,「妈妈它靠过来了好可怕!」

「别怕哦别怕。」伸出手将孩子抱了起来,同样有着粉色长发的女人微笑着,然後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闭上眼睛妖怪就会不见罗!就像以前一样。」摀住了女孩的双眼,温柔的笑声轻笑着,然後一个吻落在了孩子颊上,「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哦。」

闻言,孩子睁开泪汪汪的眼往黑影原本的所在之处看去,果然那个很奇怪很丑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别担心,妈妈永远都会保护你们的。」有些苍白消瘦的面容勾起笑,又在自家孩子颊边落下一吻。

「晴,你们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温柔男声猛然从前方响起,早走一步的黑发男人牵着长相相似的黑发小女孩从前方折返回来,女孩一见到自家姊姊眼眶流出透明的液体,立刻跑到了女人身边伸出手,「姊姊怎麽哭了?又看到怪兽了吗?不哭不哭哦妈妈和爸爸都说会保护姊姊的。」

「永──远!都会保护姊姊哦。」

「呜嗯、嗯!」也跟着伸出手,小手的掌心相互交叠在一起。

「学长不是说好留一边的脸颊给我的吗!」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摀着严重红肿的脸颊倒在床上,我痛到眼泪都快喷出来了,学长这次居然下重手!为什麽!就因为我白眼你吗!明明学长白眼我的次数更多啊!

「你刚刚说谁是路人甲乙丙?」

「那是不小心跑出来的形容词……!」学长你居然跟我计较这麽多!

碍於学长的威严,我只好乖乖地躺回床上,毕竟刚才我几乎没办法自己爬起身也是事实,所以学长才二话不说直接把我压下去的吧。

只不过……收放着掌心,我看了下除了被白雾啃掉的伤还在之外,身上几乎都没什麽大伤了,顶多就是小小的擦伤,对身体的活动没什麽影响。

那麽我的手脚是在无力什麽?

而且……我什麽时候被抓回来的?我明明在那时候被安地尔抓住了不是吗──记忆停留在安地尔靠在耳边所诉说的话语。

一个拳头直接敲上我的脑袋,虽然不痛、但也足以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呆愣地看着千冬岁和偷偷甩拳头的学长,眨了眨眼,我突然间觉得好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太让人提心吊胆了。

「大家都没事吗?」决定不再去追究自己到底是怎麽回来的,我想既然学长和千冬岁都站在这里了,那麽那场战斗应该早就结束了才对。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们的袍子上头都有些磨损,千冬岁手上甚至还缠上了绷带,显然已经做过紧急处理了。

「嗯,没事。」微微一笑,千冬岁把半盖在我身上的薄被子往上拉了些。

「……我想我应该是里面最没事的那个吧,去找莱恩吧。」

听说前一天被挡在镇外的医疗班在镇上的大广场搭起了临时救护站,整个大空间之中用厚重的布帘区隔开来,帐篷内一堆蓝袍凶狠的到处跑来跑去,一股血腥味在整个空间蔓延,怎麽可能没事?千冬岁你要扯谎也扯好一点。

「会没事的。」不知道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他自己的,千冬岁看着我,脸色并不是很好。

点点头,我朝着他做出驱赶的动作催促他赶快去他家搭档的身边,千冬岁这才匆匆跑开消失在布帘後方。

望着千冬岁离去的方向我沉默了好一会,在场唯一一个活人才非常不爽的咋舌,用一句话打发我,「你放心吧,那只火鸡辅长再怎麽不济变态无能也是凤凰族的人,只要还有呼吸都能救的回来。」

……这不是救不救得回来的问题吧。

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本来就不该发生。

明明是一场好好的比赛,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既然遇到了,不就只能去面对?」难得没有狠狠地鄙视我的学长说了我曾经和漾漾说过无数遍的话,「以前的你不就自己撑过来了吗?这次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多依靠他们一些,会平安度过的。」

语毕,学长就环着手走掉了。

愣在那好一阵子,等到我觉得学长应该走远了之後我才敢开始运作脑袋,不然等等我会被打死。

老实说,学长讲出这种话……他不害羞我都觉得害羞了……原来我和漾漾边吹冷风边聊天的时候你在附近听着啊?!这样做真的很像变态。

一口气从床上翻起身,我直接从床上摔到了床底下而且还没力气爬起来,於是乎只能坐在石头地上等手脚有力气的时候再爬回床上,好险的是我身上还穿着第二件被我搞烂的代表队服,所以不怕脏。

其实我最初只是想坐起身而已,并不是想要下床。

感受着膝盖处所传来的一阵刺痛,我觉得之後膝盖一定会大瘀青,回去之後会被喵喵和薰衣草掐死,还有背上的伤我又该怎麽和她们解释啊……

把床旁桌上的背包拉下来,我开始翻找可以穿出去的衣服,因为我的代表队服只有两件而已,既然都已经报销了,我只好自己自立自强找衣服穿了。

但是我不到一秒就放弃了,只好翻出一如既往的背心和短裤和贴身衣物,在爬上床後躲进棉被里快速换上,并清理掉身上所有乾涸的血迹,只不过血腥味还有些清不掉。

在我好不容易把自己清理乾净之後还是没有人进来布帘里,想必这是老天愿意让我偷偷落跑的绝佳良机,於是我只好谨遵天意,将背包里的补给品塞到腰上的小背袋後只留下背包,然後套上雷亚尔的外套准备落跑了。

因为我不想待在那里。

我不喜欢那里所弥漫的气氛、也不希望再看见学长或是其他人,刚才的学长……他很明显就是在隐瞒着什麽而转移话题,也不愿意让我去深入思考,这些举动都太明显,我又不是笨蛋,不会看不出来。

所以负责照顾我的蓝袍大哥大姊对不起了,我就先落跑了。

随意的将粉色与黑色交杂染色的衣服丢到床上,我仅往旁边看了一眼後便移开了目光,接着将护身符从小背袋里拿出来,挂上脖子。

摸着胸口,护身符果然还是挂在脖子上比较让人心安。

偷偷摸摸的晃出临时医疗班,我才刚踏出帐篷,马上被某两个人给抓包。

明明外头和帐篷里面同样都像是战场一般,只见蓝袍边吼边跑着,挡到他还会用杀人目光瞪你,而且外头的情况简直比里面还要更吵,整个场面一片大混乱,真没想到漾漾那家伙居然可以找到我。

「若若!」在我还来不及转头落跑的时候漾漾已经杀到我面前了,「你没事吗?现在就可以走动了吗?」

「……嗯,我没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有没有事,看了下被死死抓住的手臂,我摇摇头。

「没事就好,那时你昏着被送出来让我们都吓了一跳呢。」这句发言是跟着漾漾一起跑过来的附带品伊多所说的。

「有学长和这麽多袍级在场不会有事的。」

四处张望了一下,我并没有看见先被送出来的西瑞他们,果然伤得很重吗?

「……西瑞还有雅多他们还好吗?」

「西瑞的伤势比较严重所以正在加强治疗,雅多雷多的伤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伊多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然後把我们拉到角落边,避免挡住正在到处冲的蓝袍们。

点点头,我松了口气,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那麽、最後的结果如何?」因为我看学长不想提这件事,所以刚才就没有多提了。

「听说被逃掉了。」微皱起眉,伊多的表情没有说很好看,我往旁看去,基本上当时在场的袍级们似乎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依学院做区别各自分散在帐篷四周,但是唯独莱恩、千冬岁还有庚学姊不见了,看来受伤的只有莱恩和庚学姊几人吧,兰德尔学长则是在另一边的帐篷和学长椅及夏碎学长谈话……

靠北、被学长发现我偷跑出来就完蛋了!

倒退了两步,我偷偷地闪到漾漾身後,但後来想了想、漾漾根本挡不住我,所以我又闪到伊多的旁边躲着,可是我没想到漾漾居然变得那麽聪明了。

偷偷地靠到我耳边,漾漾小声地说着,然後一脸你胆子真大的表情,「你该不会是偷溜出来的吧。」

「你闭嘴。」把人推了回去,我白了漾漾一眼,「你害我被抓到你就死定了,给我脑闭。」

「你以为学长听不到你的吗?你才给我脑闭。」

「既然若若已经没事了,那麽你们两个先去找夏碎他们,我有事情要先离开一下。」旁边的伊多笑着看我们吵成一团,然後突然拍了拍我和漾漾的肩膀,把我们推出去。

「欸?你要去哪?」漾漾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我推回伊多身後,然後抓着伊多不让他走。

「我要去植入最後的水晶。」伊多扬扬手里的物品,那是比赛期间伊多和双胞胎两兄弟一直丢在各处的绿色水晶,「这是情报、传送用的一体水晶,功能很强,不过有个坏处,就是要放十处以上才能算一组,不然无法发挥功效。」

「只剩刚刚的地下洞窟没来得及放下水晶,所以我回去一趟,一会儿就好了。」

闻言,我和漾漾同时互看一眼,然後再往学长那边看去。

「伊多。」

「我们可以也一起去吗?」

为了逃避学长他们,我们跟伊多回到地下石窟,虽然有点不想旧地重游,而且还是自己血溅三尺又差点被绑走的地方,但是总比被学长抓走来得好所以我还是跟来了。

才刚被伊多送回来,我和漾漾瞬间有种很想要回到地球上的冲动。

我突然有点庆幸自己当时昏过去了并没有看到只由几个人所引起的世界大战。

你们难道是战斗机吗?

之前看过的天然地下窟整个被夷为平地,原本的排水道与石窟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一大片宽广的地下废墟,到处都是落石崩塌,有几个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像是在搜寻证物之类的样子。

四周还是光亮的,所以可以很清楚看见他们一半是不知从哪边冒出来的红袍一半是医疗班蓝袍。

「这里就可以了。」伊多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把水晶抛下去,然後水晶立刻自己生根爬到底下,大大的眼球翻过来看着我们,「这样就可以收集到更多资料,能够当作以後的参考。」

显然对那颗眼睛有阴影,漾漾退了几步缩到我身边,「要做什麽参考?」

「因为亚里斯学院是天文学院,所以在数据收集方面相当注重,像是地质或者城镇设计等等也都在我们的收集范围。」伊多拿出一本小册子翻开其中一页,然後拿到我们眼前这样解释着。

那是一个空白页,不过上面却有十个绿色的光点。

就在最後一个水晶下去不久之後光点突然开始像是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连结起来,接着纸上浮现了一个大的城镇平面图形,「十个水晶布满之後有效范围是一百公里,这里面水晶捕捉到的信息会全部传送回来给我们。」

漾漾发出了惊呼凑上前去看,而我站在一旁看着,开始考虑可以买一组给漾漾当生日礼物,让他洒在学校以後就不用担心会迷路了,我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把人直接踢出去不用陪他一起跑了。

「伊多!褚冥漾!」废墟里面突然有人喊住漾漾他们,然後遥远的一方出现一个白白的小点,没有几秒那个白点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啊……我就说嘛,总觉得那个声音超级熟悉的,像是我前一周才刚见过的某恋屍癖。

「啊、居然连羽同学也在啊。」

「什麽嘛……九澜大哥这样讲真没礼貌。」叉着腰,我伸手指着那个一见到我就开始盯着我的手臂看的九澜大哥,然後退到伊多身後叫嚣。

「没礼貌的应该是没有打招呼的羽同学吧?」

「从见面开始就对人家的身体想东想西的九澜大哥最没资格说这种话了,麻烦把手收回好吗」冷漠地拍掉九澜大哥伸过来的手,我觉得对於九澜大哥的恐怖行为已经麻木了。

尤其我今天没心情和九澜大哥玩你摸我打的游戏。

而且九澜大哥明明就是检验班的,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如果说到要检验什麽屍体的话……这边只有那只螳螂人的血可以检验哦?

「九澜先生。」伊多很礼貌的向九澜大哥颔首打招呼,然後有些讶异的看着我,「两位原来认识吗?」

「嗯,是之前透过学长那边认识的……」超级大麻烦。

因为九澜大哥和西瑞一样实在太会自来熟了,所以才造成现在好像我和他很熟一样的孽缘。

注意到了漾漾惊恐的目光,我拍上他的肩面无表情的说,「不管你现在心里想的是什麽,通通是错的,我和九澜大哥真的是孽缘。」

而且你这家伙也不想想看,要不是学长让你跟我做不同等级的任务,你以为你逃得了认识他的机会吗?

不过既然现在漾漾都认识了我也就不计较了,被变态骚扰的人不能只有我一个。

「话说九澜大哥,这个是西瑞的沙发友,他们睡在一起。」

帮忙附加介绍了一下,我话还没讲完就被漾漾摀住嘴,「你不要乱说!」

不顾我们这里又开始大混乱,九澜大哥和之前的反应都不一样,只是朝着我勾了下嘴角,然後对伊多回礼後就开始聊起天来,哪管我们这边啊。

但聊到一半九澜猛地转向我们这个方向,显然屍体的诱惑比他家小弟的沙发友还大,「对了,褚同学你说的手指是不是这个?」他一边说着,我和漾漾面对面正在斗嘴的脸前方突然多了一个人类手指头。

「哇!」漾漾整个人被吓到往後倒退了一大步,双眼瞪着那个手指看,「对……对,就是那个。」

「九澜大哥你不能拿个手帕包起来吗?你的白袍不会臭吗?」每次看他的白袍都像无底洞一样,所以很久以前的你干走的那两颗肾脏还给人家了没?

退了一小步,我的最低限度就是别让我闻到屍臭味就好。

「放心,我有每天换。」

才不是这个问题。

满意的点点头,长长的浏海下露出的嘴巴再次微微一勾,然後九澜将手指直接收回口袋无视我的话,「其实我刚刚听说这下面挖出很多骨头,所以就顺路绕来看看。」

「怎麽回事?」伊多疑惑的提出问题,「湖之镇的居民不是死无全屍吗?」

「并不是湖之镇的居民,我们挖出来的人骨深埋在石窟的地下两百尺,如果不是因为打斗破坏了整个地下可能不会发现。」九澜大哥从另一边的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显然刚才就已经事先了解情况了,「不过目前可以知道的是这应该是古战场,挖掘出的骨头里面目前已经知道有一些是鬼族、一些好像是其它族类的东西,正确的情报要等到分析完之後才会公布。」

然後他啪的一声收回笔记。

「这个镇底下居然有战场?」闻言,我有些讶异的往废墟中央已经开始开挖的大洞看去。

守世界很久远以前,各种族和鬼族的战争其实并不少见,只有几场比较大规模的战争才会广为人知,所以我想这边的古战场应该只是比较小规模的战争吧?

但伊多环着手偏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麽,他看着废墟的目光感觉有些严肃。

「你们可以过去看看。」九澜大哥指着一堆人聚集到处跑的废墟中央,率先提步往那边走。

而我们也马上跟了过去,毕竟古战场的遗迹其实还蛮让人好奇的。

那群人包围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非常大的窟窿,是那种掉下去等於摔两层楼的高度,整个地面的土块被往上翻,整体看起来就是被炸开然後又被挖开的感觉。

窟窿下面挖开路的地方被人搬出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枯骨,一看就知道年代很久远,而且数量出乎意料之外的非常多,几乎超过小规模战争的那种人数了,整个下面全部都是枯骨。

「看样子这个古战场应该争斗的非常激烈,所以屍体来不及安葬移走或是地底崩塌,所以才会全部混在一块。」把旁边的人推开让我们走到最前面观看,九澜还顺便当导览人员讲解,「不过也真奇怪,这麽大规模的战争居然没有人知道,还盖了一个城镇在上面是怎麽回事?」

「会不会是因为此场战争过於突然,又地底崩塌埋住双方战兵之後才会没有消息传出?」伊多看着底下挖出越来越多的枯骨,皱着眉思考。

「自家战兵突然失联,没道理没人来寻找啊。」皱起眉,我退後了几步,突然之间觉得这里让人很不舒服。

被挖开的土越多,出现的骨头就越多,其中还挖出了很多破碎的兵器之类的东西。

「九澜!挖到奇怪的东西!」

那一瞬间,九澜突然整个人往斜坡上跳,直直滑到最下方,非常神奇的站稳没跌倒,鞋子也很强悍的没有飞走或磨破。

明明手上抱着一个人一起跳下去,他怎麽可以这麽淡定呢?

被抓下去的那个人还一脸惊吓的模样呢。

顺带一提,那个人是我。

而某人在把我拖下水後就一个人自顾自的往前走,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那当初干嘛把我抓下来……我明明是站在最後面的那一个,你居然不抓漾漾抓我?

因为没有很想一探究竟他们究竟挖出些什麽,所以我就乾脆留在原地不动了,如果可以我还想爬上去呢,但是我觉得自己爬好累,我要等九澜大哥带我上去。

下意识退了好几步,我环着手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工程,就在他们搬运好几个枯骨起来之後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板片。

几个红袍继续往下挖掘後才发现那不是什麽石板片,而是一个非常大的长方形、类似石棺的东西。

排除旁边的障碍後那几人将石棺合力扛了出来放在一边。

石棺上面有几个奇怪的东西,不知为什麽总觉得看起来异常眼熟,不过因为从我这到那里有段距离,再加上一堆人在那边晃来晃去,我也就懒得研究了。

九澜等到石棺抬上来之後先是在旁边绕了几圈研究了半晌,然後又跟下面几个蓝袍红袍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麽。

他们几个人说完之後两个红袍突然走过去,然後分别抽出银色的弯刀猛地插入了石棺的盖缝层,然後唰的一声左右抽出。

石棺上盖微微移动,一旁的九澜大哥突然伸脚用力踹翻了石棺盖。

……你们真的不怕被死者诅咒到死吗?居然这麽暴力就翻人家的盖子。

轰然巨响传遍了整个地下废墟,原本还在附近搜查的几个人立刻靠过来看看发生什麽事情。

一阵烟雾过後,四周慢慢安静下来。

那真的是一个石棺,而且里面真的装着一个看起来会诅咒人的枯骨。

里面装着一具完整的枯骨,而且它还穿着整套的奇异服装,黑色的大长袍上面印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图案,整个给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整个石棺看起来很像是匆忙间弄好的,明明那个人的服装看起来就是个大人物,但里面连一个陪葬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侧边刻了许多文字,跟刚刚盖上是一样的字型。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又往後退了几步退到墙边,然後我抽出符纸准备落跑回去了。

眼前顿时白花花的晃过一堆影像,我整个人贴在了墙面差点因为头晕跌倒。

身旁有几颗小石子落下,转过头,我看见漾漾被伊多拖着下来了,和那个脸色突然之间也不是很好的漾漾对上眼,我们两人同时把头扭回前方,看着朝我们招手的九澜大哥。

伊多很快的就快步走上前,而漾漾则是往那瞄了一眼,像是在做心理准备般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後转身就要往石棺那走去。

愣了一下,我转眼之间就只能看着漾漾的背影一步一步与自己拉开了距离。

「……?若若你不跟上来吗?」走到一半注意到了身後的人并没有跟上来,褚冥漾回过身往後看去,过长衣袖所包裹住的双手突然抓上了他的手臂,吓了他一跳。

「如果觉得害怕的话,就算不去也行吧……」抱紧了漾漾的手臂,我不懂既然会害怕,那为什麽还要硬着头皮过去?

不能就待在原地等吗?

「若若……」褚冥漾看着似乎与以往有哪些不同的友人,呆愣了好半晍後才微皱起眉来,试着表达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你最近都有点怪怪的,发生了什麽事吗?」

从来到湖之镇之後褚冥漾真的觉得若若变得很奇怪,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只是个感觉而已,不过他现在可以感觉到若若在害怕、和自己一样在害怕不安。

想起他们一起站上了水之竞技赛场上的情景,褚冥漾总觉得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坚强背影似乎有些变了?

明明他是因为她的背影而鼓起勇气的。

见到若若抿紧着唇一声不吭的别开了眼,褚冥漾也不打算逼对方说,只好搔搔脸颊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刚才的问题,「嗯……虽然是害怕,但我觉得我不能不去看。」

「若若你想跟着过来吗?」轻扯了下自己的手,褚冥漾看见若若的手并没有移开後才敢往石棺那方向走去。

在某人瞬间觉得自己也有被依靠的一天时,只听见某种东西碎裂开来的声音,一股压力突然往身上压下来,眼前一黑,他直接在石棺前跪下。

注意到漾漾的护符不知为何全都失效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拉住差点倒地的漾漾然後连忙跟着蹲下身子抱住他,让自己的护身符暂时将他容纳进来。

漾漾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暂,他手上的黑色手环很快地帮他重新造了一个结界出来,马上就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抓着漾漾的衣领不让人往前倒後我站起身,看着瞳狼又从漾漾的身边窜出来,整个贴到他的面前,惹得恢复意识的漾漾又发出惨叫,「我我我、我看见了啦!」

「你没事吗?」看见漾漾已经可以大声惨叫了,我直接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和他互看了一眼,「不用说了,你刚在我心底建立起来的可靠形象一秒崩坏。」

「不要在那边靠北。」自己也觉得很丢脸,褚冥漾没想过自己居然帅不过三秒马上大破功。

『你身上的护符坏了。』不顾漾漾陷入自我的小世界之中,瞳狼非常不留情面的这麽说着,漾漾立刻拿出身上的护符,每个护符都直接碎成灰。

「还好吧?」九澜大哥和伊多不知何时站到了我们的旁边,这时我才发现一大群医疗班全都职业病发作围在我们两人的身边。

漾漾用力摇摇头,「没事了,不好意思。」

「我们刚刚要帮你重造结界时瞳狼大人突然冒出来,算你运气好。」用力的揉了揉漾漾的脑袋,九澜这麽说着。

闻言,瞳狼摇摇头,『不是吾家,是他手上的老头公重塑结界。』

跟着漾漾一起低头往下看,我这才知道刚才帮忙塑造结界的手环叫做老头公,之前在竞技场上似乎也受到了他的帮助。

「不过真奇怪,刚刚我们的人靠近也是这样,所有保护的屏障在一瞬间被破坏,看来我们应该找到一个大人物。」看了一眼被撬开的石棺,九澜这次转向我,「那麽你呢?没事吗?」

「我站在这边这麽久了,你现在才问我会不会有点晚?」虽然我连一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就是了,所以我刚才被漾漾惊吓到居多。

「因为我看你站得好好的嘛,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拉褚同学。」九澜大哥笑了几声,大手趁机也往我的头上乱揉一通。

本来想拍掉他的手,但想了想对方也是好意关心,所以我就随他去乱揉了,反正我也不在意头发被揉乱。

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这段小骚动後重新回归到石棺身上,我还是站在最後面看着,并不是害怕屍体还人骨那类的东西,我只是单纯不想靠近而已,但我不得不说、确实我和漾漾有一样的感觉,有股更大的吸引力催促着我去一探究竟。

但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所以我想逃避而已。

视线从石棺外头扫进里头,看了半晍,我终於知道那异常眼熟的图形是什麽了。

『这个是……』看着石棺里面的人骨,瞳狼眯起的眼瞬间变得相当锐利。

「这好像是古代精灵文字。」伊多望着石棺外壁沉思了好一会,迸出这句。

「你们看的懂?」九澜大哥立刻转过头,希望有人可以帮忙翻译一下。

伊多摇摇头,「不,我只知道几个单字,但是没有办法明白上面的意思。」

『十分抱歉,吾家对古代文字并无深入研究。』

「可以找学长来,他能看得懂。」就在两人表示自己看不懂的时候,漾漾突然开口把自家学长拖下水,全部的人立刻转头过来关注他,「呃……或是有另一个选择。」

然後在下个瞬间,他的手立刻指向我。

「你能看得懂?」九澜沉默了好一会後才开口询问我,那句话带着点疑惑与试探。

看着那些字,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麽。

静静地点了点头,我彷佛着了魔般往前跨了几步,蹲下身就要触摸那石棺──

「等等!你别碰!道格,你去找冰炎殿下过来。」九澜像是查觉到了什麽,动作迅速的捞过我後转身不让我碰到棺材,接着对某个蓝袍这样说,後者一下子就消失在视线当中,「伊多你先带他们两人上去休息吧,一个中邪一个脸都发白了。」

「我可以翻译,根本不必找学长来。」不满的想扳开九澜大哥环抱住自己的手,我用一种连自己都有些吃惊的音量抗议着。

直接松手把我丢了下来,九澜也不甘示弱的将高大的身体挡在我面前,然後双手用力拍上我的双颊,被大片浏海覆盖住的脸就摆在我眼前,自发间露出的金色眼眸倒映着我的面孔,「你要不要看看现在的自己是怎麽样的状况?脸色苍白不说,就连眼神都有些诡异,为了你的身体我绝不可能让你去翻译。」

「……对不起。」

「上去吧。」大手松开我的脸之後轻轻的把我推向伊多和漾漾身边。

「若若,先上去吧。」伊多朝着我伸出手,而漾漾早已搭住伊多的手正在等着我。

闷不吭声的搭上温暖的手掌,我这才发现我的掌心是一片冰冷。

眨眼後我们已经回到刚刚的上方处站着,「你们……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他,我和漾漾摇摇头。

「我们先去旁边休息一下,伊多你还想去看看吧?别担心我们,你下去吧。」看着明显很在意下方情形的伊多,漾漾抓着我的衣袖把人扯过去他那边,他勉强露出笑和伊多挥挥手。

「好吧,那你们去休息吧。」

在伊多回到下面的石棺那里後,漾漾拉着我到一个比较平坦没人的地方坐下休息。

不远处持续传来人群吵嚷的声音,让人更加心烦。

用冰冷的手背碰了碰被拍红的脸,我感到有些疲惫的将脸埋进曲起的双膝里。

「……若若,来到湖之镇之後你真的变得有点奇怪,是安地尔对你做了什麽吗……?」犹豫了很久,褚冥漾怎麽想都觉得若若的怪异之处是从昨天回到旅馆後开始的,他只能想到是那个变脸人做了什麽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不全然是因为他。」抬起头,我只露出了半边的脸看向身旁的人,既然漾漾都先开头,我也不想再继续闷不吭声了,「我才想问,你们隐瞒了我什麽吗?」

「不重要的事情就算了,但我不喜欢和我有关的事情被刻意隐瞒,尤其那还不是一件小事。你和千冬岁都知道些什麽吧?」

「咦?!那个我……!」

「可以告诉我吗?」看着漾漾自乱了阵脚,我就知道他应该知道了不少事情,那麽就更别说是千冬岁或是学长他们了。

或许他们有苦衷而不能说,但是他们难道觉得自己还能继续骗下去吗?难道觉得我会傻到什麽都没发现吗?我和漾漾被虫骨所打伤的地方、其实都是我的治好的吧?

光看夏碎学长的反应就知道了,更别说安地尔的反应也非常明显,就连他都知道的事情为什麽不让我知道?

……

「从有记忆以来我的世界就和正常人不同。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我的爸妈也看得到一些东西,每次我感觉到前面有怪东西而不想走过去时他们都会突然绕路,我看到什麽黑影时都会温柔地摀住我的眼睛说会保护我,睁开眼後那东西就已经不见了。」坐直身体,我直视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漾漾,不管他想不想听,我都要继续说。

「我所住的洋房外头也都有保护结界,虽然不知道那是爸爸妈妈从哪用来的,但我敢肯定是为了我,随着年纪渐渐地长大、那些可怕的东西也开始追着我跑,所以爸爸妈妈也给了保我安全的护身符,它从小一路保护着我直到现在。」

「五岁时家里发生了大爆炸,整排房子只有我家整个被烧毁,全家就只有我存活下来,在那之後的每场灾祸也都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以『那场爆炸』作为开头,所有灾祸的源头都是冲着我而来,但你能理解无辜的人在你眼前被烧死被绞烂被压烂被水淹死被砸得头破血流,而你全身上下除了别人的血之外自己却什麽伤都没有,就这样看着人的生命消失在身边的感觉吗!?」

「就连我的家人都是间接被我害死的你懂吗?!」

不自觉的放大音量,我跩着漾漾的衣领几乎要大吼了起来。

双手猛地被拨开,发抖的身体被人抱进怀里,漾漾有些低沉声音从耳边传来,「不能,我无法感受那是什麽样的感觉。」

「……」松开了原本紧握着、想要一拳打走漾漾的拳头,我闭起眼,不想要在继续逃避了,「国小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很偏僻的地方搭建了灵堂帮我的阿姨一家守夜,结果来了一群喝醉酒的大叔,他们的手上拖着已经断气的大姊姊,他们後来把目标转移到我身上想要抓我做替代品。」

「那已经……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害死了收养我的家庭了,我已经觉得很累了,所以我是、发自内心的希望他们通通去死。」睁开眼,我彷佛看见那个场景在自己的眼前又重新上演,「结果真的有一个人从我的面前化成灰了。」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像怪物吗?」

我害死了很多人,又仅凭一句话就亲手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

这不是怪物又是什麽?

我一直很想逃避、一直很想把那段记忆当成恶梦,但是现实并不容许啊。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是什麽东西,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们而已。」这些想法我未曾改变过。粉色的脑袋颓然的靠上了漾漾的肩膀,我突然觉得好累,「你知道什麽的话,拜托告诉我。」

「……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既然学长不想让你知道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在,大家都是为了你好,对不起。」

「……嗯。」感受到漾漾收紧了手臂的力量,我觉得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胸口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好难受。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选择相信。

就当我在自欺欺人吧。

*****

冒天→→POPO极为缓慢搬迁中。

20180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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