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辑暂停发表最难的还是文乔那一关,毕竟他们已经签约,白纸黑字上写的详细,再加上文乔也真的是砸了大钱替他们宣传,现在他们单方面想喊停确实不容易。
这是第一次雪薰坐在文乔的办公室时感到不安。
「kaoru你刚是说,你们不想发专辑了?」文乔的尾音有些上扬,语气明显的不悦。
「是,我们觉得现在的状态并不是最好的,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发专辑。」这是他唯一能够提出来的理由,这还要多亏前几天泰泽的爆走,那是不争的事实,才能在今天变成他的筹码。
文乔被堵得说不出话,但是他为了他们的宣传出钱、出人、出力,现在却说不想出,那麽他所投出去的那些又该怎麽办?
他稳了稳气势,再次提气,「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替你们宣传?」
「我知道,但是我们的状况你也看见了,即便现在专辑大卖,不出一年我们也就玩完了,那时候你的损失可比现在还要大。」
很好,事情算是引导到他想要的走向,这样他的胜算可能可以大一些。
「解除合约你应该知道你们要付多少的违约金吧!」
违约金雪薰怎麽可能不晓得,只是要不要动用父母留下来的遗产来支付而已。
「再加上宣传费零零总总我想怎麽也得要个一、两千万,如果你们没有问题的话,那麽解约也就无妨了。」
听到这样的数目雪薰当下愣住了,他是想过可能要不少钱,却怎麽也没有想过文乔一说出口就是上千万的金额,这麽一笔金额他们肯定不可能只靠他们就能解决,偏偏那又不是他期望的。
文乔见他有所动摇,又紧接着说:「我看就这样吧!单曲的部分先如期发行,专辑的部分我给你们两个月的时间考虑,两个月後单曲也已经知道销售量,那时候你们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开什麽玩笑,想他可是个商人,既然有本事踏足地下乐团唱片界,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kaoru再怎麽聪明也不过就是个音乐人,能够对商业了解多少,无奸不成商,他也不在意被说是奸商。
就这样,商谈失败,两个星期後双A单曲确定照常发行,限量一千张只有在ROCKET贩售又采取预约制,而预约状况三天内就已经完售,即便要到11月才能拿到单曲。
这样的销售的成果让文乔欢喜,原本他们四个也应该感到开心的,但是这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方法却让他们开心不起来。
时序进入十月底,其实十月初是雪薰的生日,但是大夥忙的忘记替他庆生,而他本人也并不在意,因为他一直在思考着怎麽跟文乔谈判。
雪薰可以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麽再一次跟文乔谈判,一、两千万到底应不应动用死去父母留下来的遗产,或者是说四人都各自跟家里伸手拿点钱解决,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不是他们愿意的,如果真的要动用家里的资产,那麽他们也不必要买一台中古车当团车,更不用几乎隐姓埋名的从地下乐团开始,大可以直接走进飞扬告诉上头的老大说他们要出道,所以这条路并不可行。
若说要让文乔发行专辑,且不说雪薰对合约有疑虑,而是工作人员跟他们之间已经有嫌隙在,发了一张专辑通常就会有第二张,之後还是同样的工作人员,那时候他们双方应该怎麽和对方相处?
他知道後制仍持续在进行,他们虽然为此烦恼着,但是该公演的他们依旧没有落下,因为发行单曲的关系,似乎更多人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也确实的累积了死忠的粉丝,每次公演的时候总是能看到同样一批人出现,这一点让他们打从心里的开心。
他还记得最近一次跟文乔商讨这件事情的时候,文乔所说的话:「你们如果能付清那些钱,把那些全买回去当然不出版也可以,但是如果拿不出钱的话我们就肯定会出版的,不然就请律师来谈吧!我没有那个时间一直跟你把一张专辑的成本当成菜市场卖猪肉喊价。」
这个月已经是最後一个月,必须在31日前给出一个方法,看是要付钱还是要出版。
此刻雪薰坐在屋子里的白色沙发上,看着一大片的落地窗,那橘红黑的渐层煞是好看,让他想起娜琳来的那一天,他也是坐在沙发上等娜琳洗澡出来的,那时候也是像现在一样感到紧张,却是不同的紧张感。
他冷笑了一声,他到底该怎麽做才好?
是不是应该让大家凑钱出来呢?
这是EternityYume组成以来他第一次感到消沉,他不敢说EternityYume走红的速度有多快,但是至少是一直在他能控制的状况下成长着,毕竟这是他想要做一辈子的团,不像在美国那时候一样,所以他更加重视团员之间的协调性,现在一年多四个人都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不管是音乐上或是个性上。
「难道EternityYume在这就要止步了吗?」他手上拿着红酒,喃喃自语着。
亏他还跟他们信誓旦旦的夸下海口说会让他们比ObsessionSoul红,结果现在就已经是风中残烛了。
是的,只要他付钱就可以解决,但是拿着他们的遗产为自己犯下的蠢事擦屁股,他做不到。
手机传来了铃声,不是任何人的专属铃声,代表着来电者不在他的电话簿哩,这一年多来他一直都身兼着工作人员,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况,所以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按下接通键,在他开口之前,对方比他还要早开口。
「我是飞扬的莫胤翔,雪薰好久不见了。」
雪薰惊讶地说不出话,他没有想过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胤翔叔叔早在他们第一次专场演出时就让娜琳传话给他,到现在也已经一年了,他却始终一次都没有见过胤翔叔叔。
为了什麽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不想被冠上星二代的名号,或许是不想跟飞扬的人扯上任何关系,或许是他下意识的不想接触跟ObsessionSoul有关系的任何人。
「你是紧张得说不出话还是不想跟我说话呢?」
莫胤翔迟迟等不到雪薰的回应忍不住调侃,他都已经亲自打电话给这孩子了,这孩子竟然还是无法反应过来。
「喔!不是,胤翔叔叔怎麽会打过来?」雪薰原本是想问莫胤翔怎麽会有他的电话,後来想想或许是娜琳说的,也有可能是曾经受访过的杂志社透露的,也可能是曾经表演过的Livehouse说出来的,毕竟现在他们也算是小有名气,又出了一张单曲,只要是有关注地下乐团界的人都会知道他们,而他又是EternityYume的工作人员,要有他的联络方式不算太难。
「你们的DEMO带我听过了,我们见个面吧!带着所有的成员一起。」
雪薰不去追究胤翔究竟怎麽会听过DEMO,毕竟对这位金牌制作人而言,多的是方法,只愿不愿意罢了。
所以他现在脑袋里想的是要不要答应胤翔的邀约,他的脑袋以最快的运转速度,迅速分析着现状然後统整之後给出答案。
「明白了,那就明天公司见面吧!」
现在这样的状况确实窘迫,大概也只有飞扬这样的大公司才有本事帮他们想办法,虽然这麽做似乎小人了一点,但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说什麽他都不想要EternityYume就在这里止步,这应该是他们的开始才是。
「明天你直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就好,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拦着你了。」
莫胤翔的话语里尽是调侃,想来也是知道他一年多前回来去公司时所发生的事情,胤翔叔叔大概是在气他这麽长时间都没有联络,做音乐的人总有些怪脾气,他大概也只能这麽想。
挂掉电话之後,他迅速地发讯息给其他人,简明扼要的说他们明天要去飞扬一趟,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什麽,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根本想不到,胤翔叔叔这个时候突然的出现,究竟有什麽计画,甚至是偶然还是刻意他都说不准,亏他一直自以为将现状控制得很好,没有想到跟ObsessionSoul有关系的人一出现他马上就乱了阵脚。
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被黑夜吞噬,象徵繁华的街灯亮起,整个大地彷佛是另外一片星空,他不仅苦笑。
「我还是没有成长吗?」
整个屋子漆黑一片,彷佛融入整个天空,而他也彷佛融入了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