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学运动会，蔡予轩站在自家社区门外等待何澄佑的到来，原本她是婉拒他来接的，但何澄佑说两人的家离得不远，没必要分开行动。昨晚她像个要出去郊游的小朋友，睡得不好，为了别让隔天精神不济便没吃药，结果一大早就醒了。
她真有点看不起自己，明明这麽多年，对异性一点感觉都没有，有几个瞬间想着要是同性也行，但很快就放弃了。毕竟感情不能随便，她也不想再伤人了，既然如此，一个人过好了，何澄佑的出现，马上占满她的生活、扰乱她的心。
「唉，好像我这麽多年就在等他似的。」蔡予轩深深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台车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予轩，上车吧。」
刚坐下，眼前出现一袋食物，她疑惑地望向身旁的人，何澄佑似乎有点紧张，右手微微遮住下巴：「不知道你喜欢吃的有没有变，随便买了点。」
蔡予轩从袋子里拿出一份花生吐司与中杯温奶茶，微愣几秒才轻声道谢。虽然很想开启什麽话题，但觉得怎麽说都不对，只好安静的吃早餐。没想到何澄佑还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这下不多想都不行。
她从国小四年级开始是自行上学，有段时间母亲上早班，没办法帮她买早餐，她着实松了口气，早上真的没什麽胃口，理所当然什麽都不吃。但她的胃并不是太好，一早没吃的後果便是胃痛，尽管能忍，何澄佑还是细心发觉到她的不舒服，几次逼问得到答案後，隔天他替她买个吐司与奶茶。
倏忽，她听到驾驶座传来笑声，何澄佑感受到目光，心情很好的勾起嘴角说：「我想到以前买早餐，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给我钱，还说不喜欢靠男生，也搞不懂那些靠男人的女人。」
「你、你记的那麽清楚干嘛啊……」蔡予轩慌乱地咬着吸管，不满回道。
「大概是你的态度吧。」何澄佑操控方向盘往左转，眼前的道路变得熟悉：「那时候你不喜欢依赖别人，连跳舞也是。啊，还记得有个比赛，你也是想自己先准备好再跟其他人说，不是吗？我就想，要是能给你多点依靠就好了。」
「那是习惯。」
「对，就是这句话。什麽叫做习惯，明明我是你男朋友，却只能待在一旁没办法帮你，多难受啊。」何澄佑虽然语气轻松，但蔡予轩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开心，那双紧盯前方道路的眼睛，透露出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因为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不想再麻烦你。」
红灯标志亮起，车子缓缓停下，何澄佑有空档望向她，抿起唇无奈地笑道：「你要记得，男朋友宁愿你麻烦他，也不要去麻烦别人，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被他深沉的双眸凝视着，蔡予轩恍了神，随意点点头移开视线不敢再与他对到眼。抵达校门口，何澄佑先放她下车，自行去停车，他们来得很早，学生与家长熙熙攘攘进入校园，那些是她曾经走的路，心中感叹岁月的流逝。
「怎麽一副青春不在的样子。」何澄佑轻笑的调侃声从右侧传来。
「确实是不在了。」
何澄佑轻拍她的头，笑说：「我们都还年轻，别像个老人一样。」
两人进入校园，大楼、操场、司令台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模样，何澄佑打电话联络企鹅老师，询问在哪一栋楼。过不久，企鹅老师拿着手机往他们的方向走来，看到她还是习惯性地给予拥抱，再带着他们搭乘老师专用电梯。
「你们两个怎麽一起来？」
「我约的，想说很久没回来了。」
企鹅老师好歹是身经百战的男人，与何澄佑的眼神对上後，心照不宣地扯开话题。
楼层是熟悉的五楼，以前他们走得要死要活，企鹅老师则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坐上电梯，除非有人拿很重的东西，才会勉强让他们搭，因为他认为学生本来就该走楼梯，但也不是每次都搭，其他时间会跟着他们一起走楼梯。而现在，他们不是学生，当然享有这样的福利。
当两人进入教室，蔡予轩忽略学生们装着好奇的双眼，企鹅老师替他们整理座位，也顺便回应一些学生的问题。
「老师，他们是谁啊？」
「你们的学长姐，还不问好。」企鹅老师颇有威严的说。
可能是不常见到校外人士，学生对他们到来特别兴奋，曾经他们也是这样。每次有学长姐来找企鹅老师，大家都好奇的问是谁，但通常不会打扰他们叙旧，把该问的问完，就自动自发地回到教室。
「我们以前的座位有这麽小吗？」何澄佑撑着头，眯起眼睛看着学生的桌椅，思考了一下问道。
「因为你长大了。」
「不，一定是现在小孩长太矮。」
「你以前也没多高，好吗？」
「喂……」
「学长、学姐，你们是男女朋友吗？」一位学妹亮着纯真的双眼，打断他们的谈话。
被问到的两人都愣了一下，蔡予轩抿抿唇，决定把问题丢给一旁的家伙。
何澄佑意识到她双眼中的复杂，露出笑容回答：「不是哦，但曾经是啦。」
听闻，蔡予轩瞪大眼睛，瘪着嘴想对他说什麽，最後什麽都没说，被她小表情可爱到的何澄佑笑出声，连忙应付眼前学弟妹的问题。
问题很多，例如怎麽在一起的、怎麽分开的、现在为什麽会一起来学校，难道和好了吗？她发现交给何澄佑是对的，虽然答案大部分都是真的，但参杂着一些不正经，学弟妹们都不太相信他说的。
「你们该准备了，该喝水的、该吃早餐的赶快，别烦你们学长姐。」企鹅老师的一句话比任何人都有用。
何澄佑对学弟妹笑了笑，等他们离开後，便有些虚脱的说：「现在学生的问题真多啊。」
「那是你活该。」
「但我说的是实话。」何澄佑耸耸肩表示没说错，她想回嘴又不能说他错。
蔡予轩不明白，为什麽何澄佑能够一次次若无其事说出他们曾交往的事情，或许在他心里真的不重要，但她却希望现实能对他们好一点。